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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灞州传奇(九)

又过了两个月,飞雪办完事回到望涯村,看到会议厅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女的芳华绝代,艳丽异常,是个法师;男的则如白杨般英俊挺拔,是个战士,两人长相相似,一望而知是兄妹。两人似乎正在商议何去何从,看到飞雪便不作声了,只瞧着飞雪走进会议厅。飞雪走进内室脱去披风,露出里面穿的道袍,一头宝蓝色的长发落在背上飘动着。她稍事打扮便来到会议厅,瞄了一眼还站在门外的两人,招手叫他们进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走进会议室。那男的见到飞雪女装打扮,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啊,你是女人?”飞雪对此类疑询已经见得太多,只淡淡一笑,也不多理会,问起他们的来历。原来女的名叫飞天,男的则叫轻青,家里是做生意的,家道殷实,财力雄厚。兄妹俩人想学习修炼道法,便辗转打听来到灞州,到了后却不知道如何做。飞雪点点头,便收下他们入了帮,特别花了几天时间单独教他们修炼升级。飞天和轻青学得很用心刻苦,道法提高非常快,不久也到了天仙境界。

有一天他们出门办事,出门前飞天对飞雪笑嘻嘻说:“美女帮主,我爱你!”眼睛却望向轻青,轻青立即垂下了头,两人似乎有某种默契。飞雪一怔,平时只有男人对她这样说,却头次见女人这样说,只好一笑了之。后来她发现,飞天性情孤傲,自来到帮会后,与其他会员很少说话,但与孤独却很快认识了,且很谈得来,长得又极为艳丽,引得孤独时不时的在她身边打转。而以前和孤独很接近的风情,却反而似乎和孤独疏远了似的,只远远地望着孤独和飞天默然。

英俊如白杨的轻青则很沉默,几乎从不和其他人说话,只在飞雪身边静静待着,看飞雪忙碌,在她疲惫稍作休息时送上一杯香茗;在飞雪处理帮会事务时便帮忙。时间一长,飞雪便觉察到了他的爱慕心意,只好佯装不知,心里却渐渐对他产生好感。但飞雪再也想不到,风情、孤独、轻青、飞天等人,以后在她的生命中和对帮会,都起了深远而莫大的影响。

光阴如箭,飞雪来到灞州已有十几年了,这些年里,她认识了不少趣味相投的新朋友,也同样认识了不少豪放爱打架的朋友。有不少朋友甚至离开原帮会投奔她,如法法、奇奇等人,使帮会里增添了骨干力量,也让飞雪欣喜,意识到朋友比仇人多对帮会的重要性,也更重视帮会对外的和平形象了。

灞州城里,城东偏僻小巷,一个简陋的小屋,陈设简陋,上面布了薄薄的一层灰,一个穿灰白袍服,头戴冠巾的法师正坐在窗前看书,一个穿着布衣赤着胳膊的战士冲了进来:“轻舟,我要退帮会!气死我了!”轻舟抬起头,看到那战士满脸愤怒,手紧紧攥成拳头,青筋突起。轻舟收了书皱眉:“小单,出什么事了?”小单冲到桌前,抓起斑驳的茶壶,扔掉壶盖仰脖便灌。连灌了几大口后,他才呯一声重重放下茶壶,轻舟笑道:“你轻点,小心再把你的桌子和茶壶砸烂了,你连这点家底都要没有了!”小单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没好气地说:“等我哪天发了大财,一定要买下灞州最大的房子和最好的家具用品!这些破东西,砸烂就砸烂吧!”轻舟呵呵笑道:“等你发了大财再说这话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单一拍腿:“气死我了!我一定要退会!那个什么鸟帮主,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他呢!”

轻舟方才明白,淡淡一笑:“你又和帮主闹矛盾了?”小单一瞪眼:“他以为他有钱,就可以看不起我?我是穷光蛋,可我就是偏不鸟他!”轻舟轻叹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你这性子再不改,没哪个帮派会收留你!”小单擂了一拳桌子,茶壶及其他物品都跳了一下:“我还不信了,天下这么大,就没我小单能呆的帮会?我一定要走,你跟不跟我走?”轻舟潇洒地站起耸耸肩:“我无所谓,当独行侠流浪也蛮好的!你要退会,我也走,去别的地方历练!”小单挽留道:“还是跟我去吧!我想起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特别,很有同情心,素不相识还给咱钱买药呢!我们就进她的帮会!”轻舟微微一笑,脑海里浮起那个给自己治伤的女子:“是吗?那你去找她吧,看她收不收你!我去别的地方历练,咱们后会有期!”从怀里掏出几个元宝放桌上,拱拱手便潇洒地转身不见了。小单抓起元宝放入怀里,拱手对空道:“多谢了,兄弟!”他想了想,放出水晶球,手一指,心里默念着,一片白光闪过,水晶球变成了镜子,显出他徒弟的面容。他叫道:“了凡,在不在?”

此时飞雪正在禁地森林里历练,突然水晶球升起,显露出一个人的面容:“飞雪,飞雪,在不在?”飞雪一看,是甚少来往的朋友小单在叫她,她问道:“我在禁地,什么事?”小单急速地说:“快回来,收我入你的帮会,还有好几个人!”飞雪愕然:“你?你要入会?”小单急促地说:“是啊,快回来收我!”飞雪皱起眉头,她深知这小单性子暴躁,喜欢惹事好打架,一直在其他帮会里,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入她的帮会呢?他介绍来的人,也必定和他是一类的人,收还是不收?自己一直提倡对外和平共处,但这小单可未必会听她的话。

她迟疑着,忽然想起雪域曾说过,帮会要发展,先要有数量。于是她决定先收人,便立即飞回望涯村会议厅里,小单和徒弟了凡,好友小北都在等着她。小单广仙战士,性格粗狂豪放,徒弟了凡却是个文静可爱的小道士,小北也是广仙道士。一见到小北,飞雪再次皱起眉头,这是个非常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长长的头发飞舞着,一身凌波套装散发出桀骜不驯的气息,英俊帅气的脸上,细长的眼睛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此刻正向天上抛着花生米,再仰脸张嘴接着吃,一望而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飞雪苦笑了一下,思忖着:看来以后帮会里有的是她忙的了,光这一个小单就够她头大的了,脸上却不露声色,很有礼貌地招呼着收了他们。小单后来从原帮会里陆陆续续地拉来十几个人,再加上飞雪努力招收的人,帮会里的人数激增至百人,会里的气氛也因小单小北的加入而变得热闹活跃起来。孤独和小单、小北很快就混熟了,几个人每天在会议厅里一起嘻嘻哈哈,喝酒吃肉,高谈阔论,小单的大嗓门更是全帮都听得到。而小北却是调皮捣蛋,说话专门气飞雪,几次气得飞雪想把他清出去,但都忍住了,自己安慰自己:作为帮主,要有容人之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个人相处久了,飞雪慢慢发现小北实际是个很单纯的人,虽然捣蛋,但为人处事却比小单有分寸,虽好开玩笑,但极讲义气,很热心帮助其他小会员修炼,和孤独一样,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为帮会增加了战斗力,飞雪和他渐成好友,并视为弟弟。对小单也以极大的耐心和包容心对待,常塞给他金币供他使用,使得小单视帮会为家。

然而麻烦果然还是来了,小单招收进来的爱神,是飞雪很久以前认识的朋友,但也是个嗜杀如命的人,奇奇和法法私下提醒飞雪,告诉她爱神在灞州名声极差,恐怕会影响帮会在外的声誉。但飞雪认为要给他机会,便谆谆告诫爱神不要随便动武。爱神满口答应,却在某天打伤了小北,抢了他的东西,这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尤其是犯了飞雪的帮规:绝不允许打本帮兄弟。

小北醒来后立即向飞雪告状,飞雪把小北和爱神叫到会议厅里调解,劝说爱神归还小北的东西,会员们都赶来看热闹。但飞雪的苦劝却没有任何效果,爱神反而与小北吵得天翻地覆,引得全会人侧目。飞雪终于被激怒了,将爱神逐出了帮会,又全会通告:将爱神视为公敌,见之杀之。这是飞雪首次动用帮主的权力,尤其是失去爱神这个朋友让她难过,也让她深深感觉到当帮主的可怕和无奈之处,为了帮会利益不能容忍对帮会利益不利的朋友,更痛下决心要管理好雪域交给她的帮会。夜里,山峰上站着黑袍人,遥望飞雪的会议厅,轻声道:“看来你开始具备帮主的资质了,以后就靠你和你的朋友们了!”

一天小单独自一人来到禁地森林深处历练,不一会便向飞雪发来紧急求援的呼叫。飞雪在会议厅里正好看到小北从门外进来,便说:“小北,快去森林里支援小单!他一人应付不了那么多的魔怪!”小北努着嘴嘟囔道:“这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叫我去啊?不去!”飞雪自从上次清出爱神后,处理帮会事务变得杀伐决断,见小北如此便沉下脸厉声道:“这是我的命令!小单是我们的兄弟!叫你去就去!罗嗦什么?”小北并非不愿去支援小单,自然也深知她的脾气,吐了下舌头转身消失了。飞雪再转头却看到刚才还在大厅里的的孤独和法法已全不见了,大约是怕她也叫他们去支援小单。飞雪苦笑心想:看来得加强帮里兄弟之间的团结了。

飞雪正寻思如何整顿帮会团结气氛的办法时,忽然水晶球升起,显出小北的面容,并传出他的声音,呼叫询问小单的位置,紧接着孤独和法法也出现了,传来了他们的呼叫询问。飞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去支援小单了,不需要她的吩咐,不禁微笑。然而小单却半晌寂无声息,飞雪开始担心。又过了一刻时辰,小北的呼叫再次传来:“老大,我们没找到小单,是不是他已经让魔怪吃掉了?”飞雪更担心了,命令道:“不许回来,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她咬了咬牙,迸出一句话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心里发起狠来:如果森林里的魔怪敢伤了小单,她就带领全会的兄弟屠尽森林里的妖族,至于灭不灭族,已不在她考虑之内了。

过了半个时辰,小北的声音传来:“老大,找到了,可是,可是他看起来已经不行了!”飞雪一惊,霍然站起道:“小北,你是道士,救死扶伤是你的专长,快救他!”但只一会儿小北就无奈道:“我救治了,可是不行啊!他现在需要老大你的嘴对嘴呼吸救治!”飞雪愕然,抬头看到水晶球里小北在对孤独和法法挤眉弄眼,顿时明白小北是有意刁难她,苦笑道:“这个吗?这就是你的专长了,你给他作呼吸救治吧!”小北嘻嘻哈哈地说:“我不得行哦!一定要老大你才行!”飞雪见他如此无赖、若无其事的样子,便知他们一定找到了小单,对他的玩笑无言以对,只得无奈道:“孤独,你来救小单!”孤独大笑道:“老大,我是法师,只会放紫电杀人,不会救人!还是你来吧!”法法在一旁也大笑起来。飞雪恨得紧咬嘴唇,便对法法说:“法法,你来吧!”法法是沉稳内敛,热爱和平的人,飞雪一向极为信任他,此时希望他能帮忙解围,但没想到法法也笑道:“我也不得行呢,还是老大你来吧!”孤独小北在一旁哈哈大笑,飞雪几乎要气晕了,气结道:“那就把他抬回来吧!我来救治他好了!”

正在这时,小单的声音响起来了:“孤独,你技能不行啊,还要我来救你!”这一下却解了飞雪的围,飞雪趁机道:“小北,你谎报军情,该当何罪?该打三十大军棍!法法,你来执行!”小北等人哈哈大笑。飞雪心里明知法法是绝不会对小北施行军法,但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喃喃骂道:“该死的小北,这坏小子!”嘴角却已经翘起来了,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件事成为飞雪最深刻,也是最美丽的回忆,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为帮里的事情烦心的时候,疲累的时候,一想起此事,便会露出会心的微笑,疲乏劳累也全部消失了。她更重视帮会里会员间团结友爱的建立,并努力朝此发展,在她的努力下,帮会里团结和睦、互相友爱的气氛日渐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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