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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灞州传奇(三五)

缱绻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这时,帮会守卫成吉和会员小龙来拜访飞雪,告诉她一个流言,说是重生要离了水仙。飞雪一惊,和轻舟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轻舟明白她的想法,微笑说:“你去看看吧!”成吉和小龙走后,飞雪传音给重生:“你在哪里?”重生冰冷的声音传来:“我在梦灵谷休息!”飞雪便飞到梦灵谷。梦灵谷在灞州附近一个幽深的山谷里,灵气充足,是修仙者们的休息和修炼的绝佳场所。

飞雪在梦灵谷里寻找了半晌,才在最东边的山崖上看到重生。重生身穿一身火红色的战甲,背对远离所有人,抱着胳膊在遥望远方的山峰。飞雪走到重生的身后,听到重生在哼着一支悠扬的小调,曲音里满满的回忆和落寞的感觉。飞雪不禁惊奇,从未听过重生唱过歌哼过曲子,乍一听颇有点不习惯,重生似乎在此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飞雪稍犹豫,便走到重生的面前盯着他,发现他的眼里充满了回忆和温柔。重生骤一看到她,吃了一惊,眼神立即变回以前的冰冷和警惕,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飞雪打量了他好一会才说:“你今天和以前好象有点不一样!”重生语气更冷淡了:“是吗?你们不是都觉得我是个冷酷的人么?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有什么不一样?”飞雪摇了摇头,说不出刚才看到的重生模样。她停顿了一下才问道:“我找你是为了水仙!听说你要离了她?”重生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消息倒传得真快!是的,这又怎么了?”飞雪盯着他:“你这样做只会伤害水仙!你和她结婚才多久?”重生无所谓的摊摊手,又抱着胳膊望着远处:“想结就结,想离就离,这有什么!正因为时间短,才不会伤害她,要是时间长了,才真的是伤害她!”

飞雪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禁怒从心起:“上次你伤害了飞燕,让她伤心很久到现在好不了,我一直忍着才放过你。水仙在咱们会里,就是大家的姐妹,你想让她伤心吗?我和所有兄弟们都不会允许你这样伤害她!你敢伤害她试试?我们都不会放过你!”重生望着飞雪,眼神里的嘲讽一闪而过:“不会放过我?你们谁能打得过我吗?”飞雪怒极,手一伸,手中出现宝剑对着重生,也冷冷道:“那就来试试!”重生看着飞雪怒目相向的样子,似乎想笑又止住,沉思了良久才道:“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飞雪一怔反问道:“你的故事?”她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故事吗?”重生淡淡地一笑:“听了你就知道了!收了你的剑吧!”飞雪望了他片刻,终于收了剑冷冷道:“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故事,来为你的无耻行为开脱!”重生无所谓地耸耸肩淡然一笑:“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你们是一样的,每天只修炼,盼望有朝一日能飞升到神界!”飞雪打断他话道:“你现在的境界已经是仙神后期了,可以去找神界了,为什么留在这里祸害女人?”重生不理她,继续道:“后来有一天,那时我还是天人境界,遇到一个战士,伤在了她手下!而她境界还没我高呢!我当然不服气,就天天去找她打!”飞雪讽刺道:“是啊是啊,武艺高强、大名鼎鼎的重生,居然也有败在别人手下的时候,自然要找回面子来!”重生还是不理她,继续道:“我每天找她打,每天都遍体鳞伤大败而归,但我伤好了就还是去找她!直到有一天,偶尔也有战胜她的时候了,我很高兴,但是败多胜少,所以我还是天天找她!”

飞雪不耐烦了,冷冷道:“你要讲的故事就是你的战斗史吗?如果是这样就不必讲了!”重生摆手止住她:“你稍安勿躁,先听下去再说!”飞雪冷笑一声不再言语。重生稍停又继续道:“我天天找她打,不知道打了多少年,我在拼命进步,她也在拼命进步。但终于还是有一天,我打伤了她,她伤好以后也来找我打,但屡屡失败。我终于战胜了她,我好高兴!当最后一次她倒在我刀下,我想杀她的时候,她突然说话了,请求我放过她,说她早厌倦了和我战斗,只想和我和平相处,我想了半天就决定放过她!但是从那以后,我无论走到哪,她就跟着我到哪。我到某个帮会,她也跟着来。我建立了自己的帮会,她也跟着来了!”说到这里,重生的眼神变得温暖了,他凝视着远处的山峰,沉浸在回忆中,此刻的重生,变得让飞雪不认识了。飞雪惊奇地望着他,心中一动,难道……?

重生继续道:“我们在一起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邀请我到她的小屋。那是我第一次到她的小屋,那次……”,重生的语音变得非常温柔了,脸上也现出了温柔的笑容,“当她从内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傻了,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很美丽、很可爱的女孩。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她穿着鹅黄色的裙衫,扎着双髫,样子非常俏皮可爱。我呆住了,半天说不出来话,没想到和我厮杀了多年的对头竟然是个女孩。从那时起,我们天天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想找对方吵架,我损她,骂她,她总是最后吵不过我,有时还会象小女孩一样哭,但哭过后还是找我吵。我开始觉得离不开她了,只要有一天没看到她,没和她吵架,我就觉得非常不习惯,非常挂念她!”

重生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就那么喜欢找她吵架!”飞雪已明白了,也叹了一口气:“这还不懂?你心里有她,她也一样,你们都说不出口,只有找对方吵架,希望引起对方的注意而已!”重生沉思了一会苦笑道:“明白了,可当年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飞雪望着重生半晌才轻叹一口气:“后来呢?”重生神情变得黯然了:“后来有一次,她对我说让我娶另一个女孩,那女孩当时就在我们身边,听了非常高兴。我心里极其不舒服,答应了一声好就离开了灞州,在外游荡了很多年,可是在这多年里,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她,每天忍受着思念的煎熬,我知道我离不开她了!最后我忍受不住了,决定回去找她求婚,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可是当我回到灞州的时候,才发现……,”说到这里,重生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了,低下了头,飞雪心里掠过不祥:“不会是她不在了吧?”重生缓缓抬起头,眼神已变回冰冷:“她在,但是已经嫁给别人了!”

飞雪脸色不禁变了:“啊!所以从那以后你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重生嘴角露出一缕嘲讽的笑意,抱起胳膊打量飞雪:“我现在什么样子?你们心目中的冷酷、杀人不眨眼的样子?”飞雪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只是你平时看起来确实和别人太不一样了!”重生嘴角嘲讽笑意更深了,追问道:“怎么不一样了?”飞雪苦笑:“你说呢?你成天冷冰冰的样子,好象谁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重生笑了,虽然笑声很轻,但是笑得爽朗,脸上也出现了阳光般的笑容,这使得他更加英俊。飞雪惊讶地看着他:“我还头一次看你笑,你笑起来感觉很好!你应该多笑笑的!”重生一怔,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萧索,缓缓说道:“自从失去她以后,很久了,我带着辣椒和小米成天征战,我就再没有笑过的记忆了!”飞雪叹了一口气:“难道你没找过她说明你的心意?也许她是因为你走了伤心之下找的别人呢?”

重生手紧紧攥成拳头,冷冷地说:“我当然找她了,告诉她我爱她,让她离开那男人,回到我身边来!但是……,”他声音变得苦涩、痛楚,“我告诉她,如果她不离开那男人,我见那人一次就杀一次。她哭了,我从来没见过她伤心成那样,她说她不愿意看到我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只希望我能回到以前快乐的样子。她因为和那男人在一起太久了,生出了感情,夹在我们两人中间,她左右为难,痛苦至极。为了不让我和那男人之间发生杀戮的事,她离开了我们所有人,离开了灞州,再也没有回来!”飞雪一呆,不禁长叹一口气,也望着远处的山峰,脑海里想象着那女孩的模样,许久才轻声说:“她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女孩,你错过她真的很可惜!”

重生垂首沉默了很久,当他抬头的时候,又回复了以前冰冷的模样:“我答应过她,永远不会伤害那男人。所以每次遇到那人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他,但是都没有动手。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失去她!”他看看飞雪,脸上露出了冷酷:“还记得上次你给我介绍过的你的朋友么?我当时就想杀了他!”飞雪怔住了:“我的朋友?哪个?”重生面上陡地现出恶狠狠的杀气,眼睛也变得血红了,露出刀锋般的杀气,周身杀意气场变得异常强大。飞雪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向后退了一步。重生见此,猛然转向山崖,垂头望着崖底,收了杀气,牙缝间迸出一个名字:“逍遥”。

飞雪一怔,失声道:“是他?怎么会是他?”重生苦笑,慢慢转回身,一脸疲倦:“好了,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不停地找女人了吧?你想想看,当你看到某个人,某些地方很象你心爱的人的时候,你会怎么样?”飞雪呆住了,不禁长长叹气:“我明白,我理解你了!”

她沉默了良久试探劝解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离了水仙,毕竟水仙是无辜的,何况她们是两个人。她已经走了,而水仙在你身边,水仙也有水仙的优点。你和水仙相处下去,也许你会忘了她而爱上水仙。”重生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是么?爱是那么容易忘记的么?”飞雪无言以对,她明白重生的感受,如果她不是嫁给轻舟,两人有许多共同点,让她完全了解轻舟并真正爱上了他,又怎么会理解真爱是如此地让人直欲几回生死?又怎么会理解失去真爱的痛楚和无奈呢?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失去了轻舟会怎么样。

重生又抱起胳膊,面向远处的山峰哼起了那支小调,哼了几句又停下,头也不回对飞雪说:“这调是她最喜欢的,这个位置,当年也是她最喜欢站的地方!我没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来这里休息!”他的声音又变得冷漠了:“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请不要来这里打扰我!”飞雪沉默了,最终她悄悄离开。她知道,重生和水仙的分手是迟早的事,势已难回!而重生,她已无法判断,也许他做错了,但此情可谅可叹,谁能说什么呢?她离开山谷前最后望了一眼,却看见在西边,飞燕正遥遥地望着重生的背影,眼神迷茫、悲伤。飞雪心一酸,忙掉头飞离,心里感慨:在真爱面前,谁都身不由已,为了爱,人能做出多少无奈而又伤感的事?

当飞雪回到望涯村小屋时,轻舟看到她的黯然神情,便知结局,听飞雪讲述了事情后,轻舟也沉默了,最后说了一句:“重生是花心的人还是专情的人,恐怕外人永远不能评价了,只有我们几人最清楚!”飞雪叹道:“只是可怜了水仙,我帮不了她!”轻舟安慰她:“你别想了,就顺其自然吧,也许水仙很快就会挺过这关!”飞雪点点头。

过了几天,飞雪和轻舟正在烟霞岛上漫步,听成吉和小龙传音说重生离了水仙,她叹了口气黯然无语。突然桃林深处蹿出三个人,围住了他们俩。轻舟忙把飞雪推到身后,亮出武器警惕对着来人。那几人看到飞雪,互相挤眉弄眼地嬉笑,说着猥亵不堪的下流话调戏飞雪。飞雪脸涨红了,轻舟大喝一声:“请尊重女人!”那几人哗笑了,说的话更下流。轻舟剑眉竖起,霹雳杖喷出一团火烧向对方,那几人迅捷闪开,恼羞成怒,也亮出武器扑上来。轻舟和飞雪同时手发出白光扫向对方,将对方击得倒退了几步。这时桃林深处又飞出一人叫道:“住手!”飞雪一怔:“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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