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倾凡的眼睛都瞪大了,三哥这是?
那枚玉佩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先帝赐给三哥的,先皇说朝中多变,兄弟相残的事情总不可避免,留下这枚玉佩替穆嵘枫保全自身,纵然有朝一日,皇帝要杀穆嵘枫,有这玉佩在,任何人都不可动他分毫!
为了个青楼女子值得吗?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三哥竟然这般痴情?
魅儿却无弯腰的意思,这家伙对自己垂涎已久,谁晓得他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还是要把自己吃个干净啊,她才不相信这个男人,只要有机会,他都试图对自己不轨,这样的男人,心一刻都不曾安分过。
她只相信他的释,她一直等待的,只有释!
忽的,又是一块绣帕轻飘飘的飞了过来,这下恰好落在魅儿的袖子上。
这绣帕上不曾绑着红绳,却只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那帕子有些旧了,却很干净,魅儿再熟悉不过,这是刚入天龙华府替夜陌离疗伤后,送给他的绣帕。
魅儿的心颤了一下,她再怎么伪装,也骗不过他的眼睛吗?
“夜某只愿于姑娘音瑟和谐!”
夜陌离在繁杂的人群中现身了,他一身袍子素雅却难能掩盖自身的风华!
穆倾凡再一次傻眼了,夜陌离超凡脱俗,这身上已沾染了仙气,怎今日竟惹上一颗凡尘,还是如此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
良久,魅儿终是将这块帕子握在了手中,“那魅儿就再奏一曲,这位公子若真能音瑟和谐,魅儿自愿与公子对酒当歌!”
她俯身,双手压在琴弦之上,看了看岸上的夜陌离,手指微扬,琴弦滑动。
《高山流水》可谓意境独特,在魅儿看来,她现下需要的就是这种大自然的纯美,不沾染一丝杂质,不带有丝毫杂念!
片刻,那些亢奋的,那些愤愤不平的人都开始沉静在音乐的美妙之中。
夜陌离衣诀飘飞,凌空而下,落在了魅儿的身边,他席地而坐,双手也落在了琴弦之上。
四只手的演奏,没有让曲目凌乱,却变得格外和谐,动听。
这个时空,尚没有的曲子,夜陌离不过听了片刻,却也能跟上魅儿的节拍,这就是天作之合!
“这姑娘果然不一般了!瞧瞧,现下热闹了吧,你的好知己跟你的好兄弟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呵呵,有意思!”
凝溪拍着手叫好,她近日可是看足了热闹,一个青楼的女子可引得天下男人仰慕,真是好生羡慕!而他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爱慕,一个人的承诺而已!
穆倾凡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所谓的好感,纵然这个女人在出色,只要一想到她是个青楼的女子,她是个下贱的女人,他就想抡圆了拳头发泄一番。
如约,夜陌离奉上了黄金八千两,如约,魅儿心甘情愿伴着夜陌离进了船舱。
这一夜,湖上灯光未曾暗淡过,这一夜,优美旋律未曾间歇过,迎着烛光,穆嵘枫将船内的动态看得真真切切。
他们无非是在一起弹弹琴,唱唱曲,吟吟诗,毫无过分的举措,毫无亲密的接触,可是为何自己的心中会翻腾着醋意呢?
这女人,为何总要伤自己的心?
穆嵘枫拾起地上的娟帕,他将玉佩一把扯下,“本王用生命去爱你,你可曾感知到,本王用真心对你,你可感知到?”
打翻了酒坛子,穆嵘枫就这样仰天倒在繁星下。
间歇,夜陌离顿了下来,他的眼光依旧落在琴弦上,“姑娘可是遭遇不测才落入这等地方,若夜某可以帮你,定当竭力。”
他看得出魅儿身上的不同,他和这里的女子太多不一样,他本应洁洁白白,一世芳香。
“这就是命吧,离了这里又能去哪?”魅儿的声音有些哀凉,她在这里,只是在等释,等这个男人有一天可以拉着她的手,亲自带他离开。
“你可还愿喝我亲酿的桃花酒,吃我独做的桂花糕。”
不知何时,夜陌离竟然喜欢了这样的女子,或许是被她的才华说吸引,或许是被她的淡然说感动。
“我相信缘分,你信吗?”魅儿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夜陌离。
他们之间,或许是上天早就注定的,有缘无分吧,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强求呢?
“可我更相信人定胜天,你我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必然!”夜陌离的眼神很坚定,他希望用自己的执着去改变现下的状态。
“罢了,天意不可违。夜公子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叫魅儿羡慕!你会遇见中意的女子,会达成所愿,这曲罢,魅儿与夜公子就再不相见。”
魅儿又低垂着脑袋,认真的弹奏最后一曲。
她原本是他命定的妻子,可是天要他们不能在一起,她又何必执着呢?
夜陌离的心有微微的疼痛感,是他痴恋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不钟情于他,他们之间只能错过吧……
魅儿刚出船舱,就见舱外醉倒在地的穆嵘枫。
天啊,这家伙在这里多久了?
魅儿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可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用。
“玉儿,差几个下人过来,扶王爷回去。”魅儿虽不太待见穆嵘枫,可这家伙毕竟是自己的恩人。
天尚未亮,魅儿以早早跟夜陌离道别,带着烂醉如泥的穆嵘枫回了醉香楼。
白日里,丫头们忙了一宿,魅儿不忍再去打扰,索性自己照顾着穆嵘枫,端着瓷碗,替他灌了些醒酒汤。
“你真把醉香楼当王府了吗?向你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的,七公主那么标致的女人你不要,竟便宜了穆倾凡,你亏大了。”
虽然两个王爷都是渣,可在魅儿心中,穆嵘枫可比那个冰窟窿强太多倍了。
“不娶凝溪就算了,以你这么高贵的身份,娶个丞相家的大小姐,将军家的千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听到没有,你再这么耗着,小心断了你家香火。”
魅儿好生劝说,不过是想让王爷早点断了对她的念想,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去了。
岂料穆嵘枫喝的大醉,一句都未曾听进去,只是自顾自的打着鼾,叫着魅儿的名字。
“气死我了,说了我们没戏,你听不懂吗?”魅儿觉得沟通障碍,一来气,朝着穆嵘枫的胸口就是一拳。
哗啦啦……
毫无预兆的,穆嵘枫狂吐起来,嘴巴里的呕吐物脏了魅儿的床单,更脏了他自个儿的衣服。
一片狼藉,一股恶臭,魅儿连连捂住自己的鼻子。
可床上的穆嵘枫依旧跟头死猪一样,毫无反应,看着那脸颊上沾染的污迹,还有脖颈间,衣服上的脏东西,魅儿忍不住来气,可又忍不住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