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怀疑过许烈会骗我,从来没有。
可是,当广州开往北京的火车缓缓启动,许烈都没有出现。
我攥着写有许烈名字的火车票,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许烈,即使你不跟我一起走,你何苦骗我?你给了我希望让我的未来充满瞩光,你却在最后关头釜底抽薪,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怎么这么无情?一股恨意在我身体的血液里流淌,充满每个细胞。我真有种要将许烈碎尸万段的冲动。我将他的火车票一下一下撕的粉碎,扔进垃圾筒,耳边火车呼啸的汽笛一路向北,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那些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随着火车的前行在慢慢后退,就像我的曾经,在和我的身体告别,我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蔓延全身,我感觉到记忆和身体剥离时发出的惊天动地的撕扯,我感觉到那些熟悉的画面在慢慢模糊——
心痛的没了知觉。
最后一个画面,那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是许烈抱着我说“好——”。他坚毅的眼神,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扯开嘴角笑了,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巨大有悲伤从心底荡漾开来,像一把利剑,让我遍体鳞伤。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生离死别,是你说着动听的情话,却在我心上狠狠戳下一道疤。
许烈睁开眼,感觉头晕晕沉沉,他晃了几下,才勉强坐起来,耳边传来慕容嫣的声音,幽幽的没有些许生气,许烈转过头,就见慕容嫣面容憔悴,眼睛红肿,整个人气若游离,三分不像人七分倒鬼的样子,吓了许烈一跳,他漫不经心的下床,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在这?”
“我从十五岁就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我知道你在外面花天酒地,金屋藏娇,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为只要我能每天看到你,哪怕你不爱我,我也愿意。。。”慕容嫣不理会许烈,只自顾自的像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向许烈阐述这些年她心里的委屈。许烈皱着眉,他哪有心思听她讲这些,他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晕晕糊糊的脑袋才清醒了点,他猛然想起什么,心里咯噔一下,他抬起头望向墙上嘀答的钟表,脑袋嗡的一声,像炸开了锅,他用手扶着桌子,勉强支撑着自己几欲摔倒的身体,眼睛恨恨的看向慕容嫣,慕容嫣看着许烈如鬼魅般放声大笑,她一边笑着一边泪流满面。
“慕容嫣,你昨天端给我的牛奶。。。”许烈跌坐在沙发上,他记得昨天晚上他回家,是打算收拾几件衣服的,他说他要出几天差,他还和父母哥哥一起吃饭,他还难得的陪着父母聊了会天,看了会电视,还跟哥哥说了很多贴己的话,叮嘱哥哥要好好照顾父母,要注意身体,然后他就回了自己卧室,在卧室里坐着发了很久的呆,似乎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正这时,有人敲门,他起身开门,见慕容嫣站在门口,慕容嫣巧笑嫣然,没等许烈同意自己就进了他卧室,许烈心想,他总归是对不起慕容嫣的,所以他就没赶她走,而是耐着性子跟慕容嫣说了很多话,他说他对不起她,希望她以后能遇到一个真正爱她,珍惜她的人,慕容嫣低下头,眼泪叭叭的掉,她说“许烈,我慕容嫣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只要我认准的人,我就是撞的头破血流,我也绝不回头,你不爱我,我知道,可我爱你,你也知道,我不会让你走,就是让你恨我,我也要困你一辈子”。许烈很不理解的看着慕容嫣,很痛心疾首的说“你这是何苦呢?”慕容嫣坚定的回道“我要的东西,除非我毁了,否则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许烈觉得慕容嫣不可理喻,他叹口气,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也没再就着这个问题和慕容嫣争论下去,他说“我累了,你也该回去了”慕容嫣站起来,说好,我帮你热杯牛奶,你喝完我就走。许烈还劝她别费事了,一会让保姆做就行,可慕容嫣固执的非要亲手做,许烈无奈,也就由着她。
慕容嫣看着许烈一直把牛奶喝完,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她说“许烈,好好休息——”
许烈悲愤交加,他狂燥的将面前的东西全推翻在地,他咆哮着道“慕容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走,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困你一辈子”慕容嫣变态的嘴脸发着冷笑,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许烈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嫣,心里一阵阵发怵。
他骂一句“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他大吼着冲出房间。
许烈撒开脚丫子,用尽全力在马路牙子上奔跑,他感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呜咽,像怨妇的低泣,他感觉身体的水份在阳光的照耀下不断流失,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越来越沉,他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让他痛的忘了呼吸,他泪流满面,挥汗如雨,他像上紧的发条在做最后无畏的挣扎,明知无济于事,还是不愿就此放弃。直到精疲力尽,他倒在马路牙子,他还在声丝力竭的喊“莫小暖,等我,等我——”
许烈从没感觉到如此痛不欲声,就像有人拿着刀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划,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