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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三百六十、石国消息

这一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比如杨氏姐妹越发跋扈,因杨贵妃爱宠的关系,杨家三姐妹都被封为国夫人,且皆能出入宫掖,权势不是一般的大。每次命妇入见,连玉真公主这样的人都要让她们而不敢入座。

由于他们包括扬铦、杨锜家都很得势,玄宗常常给他们五家赏赐东西,所以有关部门都不得不逢迎他们,凡他们有点事,都竭力帮他们摆平,他们的话对底下的官员来说有如圣旨,不敢违抗。

各方面向他们贿赂的人挤满了他们的门前,比市场还热闹,只有像李泌这样极少数人不逢迎他们。

杨家极跋扈,不知收敛,竞相建造豪宅,常常耗费上千万银两建成极壮丽的住宅,建成后,如果发现有人家比他们的住宅还好看,马上拆掉另建,毫不吝惜。

他们因势而欺人,比如虢国夫人,她有豪宅,但却率人闯到韦嗣立的家里,拆掉人家的房屋,自己再建新屋,只给了韦家十亩新地。她召来工匠粉刷中堂,讲好工钱是二百万,完事后虢国夫人只是赏了他五百段绛罗而已。

随着杨贵妃的得宠,连她的堂兄杨钊也飞黄腾达起来,他靠着贵妃出入宫中,善于窥探玄宗的好恶,懂得逢迎,因此做了度支郎兼侍御史,六月又迁给事中,兼御史中丞,一年领十五余使,又与李林甫相善,权势日隆,聚敛了无数钱财。

朝中乌七八糟,李泌还在苦苦扶持着太子,虽说看不到希望,可他只愿自己尽了力。何况感情上已经没有了盼头,也不再想其它了。

太子依然如履薄冰,李林甫一直对他虎视眈眈,好在内部有高力士帮衬着。高力士已经于四月在原本的左监门大将军、知内侍省事的职务上再加骠骑大将军,玄宗对他很宠爱,也很信任,所以他的权势很大,内外之人都敬畏,太子也叫他为兄,连王公们都称他为翁,驸马们更是称之为爷。

高力士权势既大,其家又富,不过性情温和,与人为善,不像杨家那么张狂,所以他基本上没有仇人。有一次,高力士曾在西京建了宝寿寺,寺建成之后,高力士请人吃斋饭庆祝,朝里所有的达官贵人全都来了,很给面子。有一击一下钟,他便给一百缗钱,于是大家献媚多击,多的击了二十下,少的也不低于十下。说起来他只是个太监,但太监得势后比王公还有权势。

有他在玄宗边时时帮太子说话,就算有时小人的算计太子没躲过,高力士也能帮他卸去罪责。

也有稍好一点的消息,这一年吐蕃入侵青海,陇右节度使哥舒翰率兵还击,打败了吐蕃,于是在青海中龙驹岛上修筑了应龙城,这样吐蕃便不敢侵扰青海了。

自从婚礼之后,李泌与罗含烟再未相见。其实罗含烟也挺挂念李泌,她自己也觉得对李泌很内疚,也不好意思再回京去看他,但一直在注意打听他的消息,关心着他的安危。

期间,丁纪元跟他的儿子小猴也带着大黑雕与大灰一起来黄山看罗含烟,林一孔也带着萨珊来了黄山。

林一孔本身来自南诏,他一直注意打听他家乡的消息。这次,他带给罗含烟一个消息,南诏王归义去世,他的儿子閤罗凤继承王位,大唐封他的儿子凤迦异为阳瓜州刺史。南诏王归义的去世让林一孔很有些伤感,期待新王能带领南诏人民走上更幸福的生活吧。

大黑雕见了竹笛公子与罗含烟分外兴奋,大灰也缠上罗含烟,好像极想念她的样子。当然最调皮的还是小猴,他在家早就嚷嚷着想见含烟姐姐了,这一来更是寸步不肯离开她。

黑雕来时,脚上带了一份油布包裹的纸条,丁纪元告诉竹笛公子,黑雕去嵩山蛇谷找大灰,它们一起玩耍,但偶尔黑雕也会出山一两天,甚至三五天,他不知道黑雕去了哪里。最后一次黑雕出去了五天,回来时脚上就绑了这块油布。丁纪元想拆开看,但黑雕躲着他,不给他拆。当他没有表现出对那块油布的兴趣时,黑雕是同意他亲近的。

丁纪元就猜到这一定是什么人带给它的主人竹笛公子的信息,于是就想到到了小猴、大灰与黑雕来嵩山,刚好小猴早就想见罗含烟了,于是一路赶了来。

竹笛公子感谢他帮着照看了黑雕,并亲自取下那油布,退到一边打开里边的纸条来看,看后脸一寸寸地阴了,剑眉深锁,目光沉默得吓人,冰冷无温。

罗含烟看看不对,跟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竹笛公子沉了眉心,语气有一抹沉痛:“哎,石国的事,那俱车鼻施他们又得了势,他们推翻了伊捺吐屯,做了正王,远恩再为太子。”

罗含烟心冬地一跳:“你不是用内功心法治服了他们,都对你忠诚了吗?”

竹笛公子抬眸,眉梢如寒冬风雪,冷冽逼人:“那不能持久,时间一长,心法对他们的制约就失效。我走一久,他们又不是真心臣服,于是便又勾结大食,那俱车鼻施重新获得王位,石国再次倒向大食。”

“竹笛公子……”罗含烟心中歉意浓重,她知道这个消息对竹笛公子的打击,如果竹笛公子不是为了追随她而来,石国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江山美人,他选择了她。

竹笛公子握紧了手,那纸条几乎被捏碎,双眸沉沉地压着怒火。

“那,那你回去吗?”罗含烟小心翼翼地问。

竹笛公子别开了脸,胸膛起伏,心情剧烈起伏,半晌没有作声。

罗含烟耐心地等着,心绪浮动。如果他走,她是不是要跟着?她很矛盾,罗含烟不想下半生远离故土,在不熟悉的地方一直生活。可如果他坚持要回去,她也只好跟着。

良久,竹笛公子转回脸来,深深地凝望着罗含烟。红罗裙衣的罗含烟对他微笑,笑容温软,黑眸流光溢彩,风华流转,顾盼间魅力四射。

在竹笛公子面前,罗含烟就如珍宝一般光华灿烂,有竹笛公子的宠爱,她的美丽远胜从前。这样的她,更加深深地诱惑着竹笛公子,他的爱一点点加深,被她锁定,无力自拔,当年的雄心报负,都渐渐离他远去。他如今已安于现在的平庸而幸福的生活。

竹笛公子眸中那抹暗沉一闪而过,目光眷恋,伸手轻抚她皎好精致的脸庞,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懒:“算了吧,我一回去,又得折腾很久,石国政局还得动荡。再说,我想了想,石国太小,大食又那么强大,眼下石国就算靠近大食也没什么,大唐顾不到那边。有大唐牵制,大食暂时也不会太苛待石国,随他去吧。当真石国被大食入侵的时候,大唐还有良将高仙芝呢,他不会坐势不管,我也省点心好了。”

罗含烟从他眉目之间读得出来,他最终还是舍不得她。江山美人,他选择了后者。罗含烟也预测不了石国的未来如何,但她感动于竹笛公子对她的重视,在他心中,她是无法替代的。以前对竹笛公子多有误解,如今终于全然了解了他的心意,除了感动,她还能说什么?罗含烟暗暗发誓,一定要对竹笛公子非常非常好。

他目光如一潭温水,平静而清润,对着罗含烟笑了笑:“不用这么感动地看着我,你只要以后多多主动点就好。”罗含烟扑哧一笑,挥了一拳在他胸前。

这以后,林一孔、萨珊、丁纪元、小猴都暂时住在黄山,帮他们打理本派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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