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冷峰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更紧,玉灵蝶走到其身前,在那宽厚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为将者如冷峰,雪尘之乱定如烟云转瞬即逝!”话落,玉灵蝶莲步轻举,到门口时又扔下一句话,上邪寒那里无需冷大将军费心,那是她的熟人,她自会担待。到是将军该想想大军该何时开拔了。
“明日傍晚!”冷峰直言,玉灵蝶转过身来,大军开拔早晚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她还以为左宗禅会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带着幽冥宫主四处走走看看呢。
“这正是左宗禅的意思,也是龙主的意思,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玉灵蝶嗤之以鼻,二十万大军都没能速战速决,左宗禅跟上邪寒来了就敢保速战速决,冥冥之中她总有种强烈的感觉,丰烨城门总会有打开之时,不是被攻破,而是自行开了城门,现在的僵持,无非在等待时机,或是在等待救兵,阮长老搬回的救兵。再见阮长老的感觉莫名的强烈,世间事真的说不清楚,人的感觉更是奇妙难言。
“你,要去前院那儿住?”冷峰的话再一次绊住了玉灵蝶的脚步,唉,为了将军跟大家伙的安宁,她就身先士卒吧。哀怨深叹,明明小脸揪结,冷峰却在那双美丽晶莹的眸子里看到了戏虐,她跟他不仅仅认识吧?
这种时候跟在上邪寒身边绝对好过跟着冷峰,有上邪寒横在中间左宗禅那阴邪的小人躲她都来不及,还敢再绑她。而对于冷峰,他亦不敢冒然触霉头。
都蔚府灯火通明,令人忘却今夜浮云涌动、星月暗淡。
主宅二十米开外成了禁区,都蔚守的侍卫望而却步,就连左宗禅跟北棠政只能远观,不敢近看。主宅虽无人把守,可是他们清楚,幽冥夜叉就隐在黑暗的某处。左宗禅格外叮嘱北棠政,大局当前,龙主要借幽冥宫之手一举攻下丰烨,轩辕傲宇生死不论。上邪寒如何的难侍候,他们只能心字头上一把刀,忍!
青石地上,一块圆润的石子被玉灵蝶踢的滚来滚去,主宅这边不但安静,连夜灯也比别处少,只在回廊上挂了两盏。借着昏黄不明的灯光,玉灵蝶看到夜狼孤零零的站在石阶下,上邪寒的卧房漆黑一片。
玉灵蝶轻咳了咳,夜狼充耳不闻,整个人如冰雕般站着,顺其目光看去,涌动的云彻底遮盖去星月的光泽,若没有夜灯耀动,整座都蔚府必将陷入黑暗中。
“我吃完饭了!”轻柔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你们晚上从来不吃饭?还是到这儿水土不服才不吃的?”
“宫主睡了?”
“好歹给个声啊!”玉灵蝶压着嗓子嚷道,夜狼斜眼看来。
“你的房间在隔壁,明日早起服侍主子!”
“我得起多早?他起的很早吗?”玉灵蝶眉头微锁,由于天热,她多是快天亮时才会困意来袭,让她早起真的痛苦。
“主子会在天大亮时再起,而你是丫头,自然要早早候着!”
“我是丫头?我几时成了他的丫头了!”玉灵蝶点着自己的小鼻子,夜狼已大步而去,临走时扔下一句话,能服侍主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玉灵蝶气结,她还真是福气啊,天生丫头的身子丫头的命啊。
到了隔日,上邪寒都已站在回廊中观雨,那丫头的房门紧闭,还沉在梦中深闻浅品紫袍禅茶的幽远宁香。
想是大战在即,城中又来了贵客,焦城守卫比往日尤为森严,百姓鲜少到街上走动。天未亮,雨如珠帘就降了下来,街上行人屈指可数,无不急着赶路或是寻避雨之地,谁又会去在意一老一少两个乞丐。
“不走了,再这么走下去会被发现的!”小乞丐的声音压的很低,却清脆好听。
“小主子说的极是,我们得赶紧找地方躲一躲,一时半会儿我们出不了城的!”雨水打湿了老乞丐黑白掺杂的发,丝丝缕缕贴伏在脸上,缝隙间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机警的朝四下看了看。
“我都说多少回了,我叫离尘,不叫小主子!”不耐烦的声音透着丝丝火气,老者闷声干笑。凌云寺中认主,无心大师可是见证人,大师无半分不满不愿,甚至认为不妥之意。大师明言,是你的躲不掉,该来的总是要来。从小主子出生那一刻起,已然注定了龙主的身份。
“哼,又想拿师傅压我!”离尘锁眉冷眼,大步朝前有意将阮长老落在身后,阮长老轻笑,却深有苦楚的摇了摇头,大师所说句句点于要害,造化弄人,天意难违。世间事若能忍一时、退一步,老龙主又怎会被亲子记恨,到死无子无孙送终,不甘而去。又是一声重叹,当初老龙主若真的能退一步忍一时,好生看看他的孙儿,神龙堂定不会有今日相残之局,皇上又怎会背上弃宫外逃之奇耻大辱。
“小主子,小主子!”一时情急,阮长风低声喊了出来,却被离尘狠狠瞪着,怕坏人不知道他们来了就再大声点。被个十来岁的孩子斥责,阮长风不怒反笑,那是发自肺腑的微笑。
一路急奔,取道废城再到焦城,听得北棠春的二十万叛军仍没有攻下丰烨一砖一石,阮长老心里不由喘了口大气。可恨左宗禅偏偏这个时候来焦城,可恨北棠政在通往丰烨的城门加强了防卫。只要能出城,他就能将龙主稳稳当当的送到皇上身前。北棠春做梦都不会想到,想进丰烨城并非只有牢不可破的铁木大门那一条路,那最危险最令人不敢想之地,却暗藏着一条只有历代龙主才知道的密道。
“来人了!”说话间,离尘的小手已将阮长老扯进了暗巷,阮长老又惊又喜之余,一队铁骑踏起层层水花朝北城门奔驰而去,由于藏身之处有东西遮掩,阮长老虽没看清一马当先的是何人,可是那匹威风凛凛的枣红神驹看着何止眼熟,阮长老等不及的闪身朝远去的铁骑看去,任雨水打湿脸夹、模糊双眼,阮长老神色变得怪异,僵直的站着一动不动,若不是离尘催促,不知他打算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