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对叶墨的新仇旧恨都篷勃地重新生长,她叫我祝安好,而不再是从前的“小珠”。
我分不清我生命中应该信任的人是谁。我只知道,我开始更怀念,更担心那个男人。
邓梓安说:黎创龙出来了,叶墨现在家财尽失,就连贴身保镖都背叛他留在祝安好的身边,虎落平阳,我倒要看看他还可以如何逃出生天。
黎创龙有多恨叶墨,这个连傻子都可以感知。而叶墨,他可能不知道。
我在傍晚时冲着阿廉喊:“叶墨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他依然如故的没有理我。
我自问阿廉百毒不侵。急急的去把在花园子里遛狗的阿明捉住了。
“你老大有危险,他要死了,你怕不怕?”
阿明的眼中明灭了一阵,拖着狗儿就要走开。
他们一定知道叶墨在哪儿的,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那么就谁都不知道了。
我祭出了杀手锏:“你去告诉叶墨,他不回来,我便跟邓梓安结婚,立刻结婚……”
阿明望着我脸色已经青了,他哼了一句:“你背夫偷汉就可以,结婚?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我好奇问他,因为,这句话像是叶墨的回答,我心尖儿有点小小的兴奋。
“你和老大是名媒正娶的夫妻,办了酒席,领了证书,他一天不和你签字离婚,你都不能和别人结婚。”
“啊,那,你让他回来和我离婚。”
“呸,我有病了不成?我才不会对他说这些,影响他的心情。”
“那么,你是知道他在哪儿的?”我托着手指问他,他神情复杂的望了我一眼,真的拖着狗儿离开。我拉住了他:“说啊,让他回来和我离婚。”
“他不会和你离婚的。”他眼睛里刚刚还在耻笑我的光芒灭了,幽幽的叹道:“他从前说过,他要做你的丈夫,那样,他去阎罗王那儿报到的时候,就可以说:我的家住在半山道3号,我的妻子叫祝安好,儿子是叶小杜……”
我愣了几下,一点儿都没意识到他会和我说这样的说话,心抽搐了一下,便不提防让他牵着狗儿走开了。
整个晚上便都在做梦,梦见他被黎创龙斩得血淋淋,断了手指断了脚趾的在阎王殿的中央跪着报告:我是叶墨,我的家住在半山道3号,我的妻子叫祝安好,儿子是叶小杜……
我在牛头马面扑向他的时候醒了过来,在床上时还拼命的想拉紧他的手,把他从那方黑暗中拉回来,我傻傻的惨叫:“叶墨,叶墨……你快回来。”
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心跳如雷。
我不晓得阿明有没有把昨天,我会和邓梓安在一块儿的消息告诉叶墨。据我对叶墨的了解,他可以容忍一切,却绝不能容忍自己戴绿帽,而且是由我给他戴的绿帽。
但到了黄昏,门口都没有任何动静,他还是没有回来,一点儿都不怕我红杏出墙、另嫁他人。
我对阿廉说那样的话时,我觉得我自己已经疯了。
阿廉望着我的眼神证明,他也认为我疯了。
我说的是:“你去让叶墨回来,我怀孕了。让他回来和我商量一下要不要这个孩子。”
阿廉那双眼睛精芒暴闪,非常鄙视的看着我,连续哼了几声。
他的样子让我很不快,也有点心虚,他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在撒谎的?
阿明奸笑着:“哼,恭喜你得偿所愿,终于怀了野种。”
“什么嘛?那是叶墨和我的孩子。”我的声音比蚊子更小。
阿明更鄙视:“老大的孩子?我告诉你,你怀孕的话,要么是背夫偷汉,要么就是怀了鬼胎。老大的?我呸……”
“为什么不能是他的?”我只是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才没有怀上而已。换了从前,我和他这般不设防的夜夜风流的那一段日子,三个孩子都可能有了。
“你不可能再怀孕的。因为……老大在你上一次怀孕流产之后不久,便做了绝育手术。”
“什么?”我惊得跳了起来,心中的痛楚像潮水一样缺堤涌出。叶墨啊叶墨,你就这么的不想要我们的孩子,逼着我把孩子流了不算,还做了绝育手术?
我泪眼盈眶,气得双手颤抖。
阿廉在旁边淡淡的道:“你在生小杜的时候,子宫被自己的十几刀弄得乱七八糟,整个子宫都严重的疤痕挛缩,正常功能严重受限。医生一直建议你最好不要再怀孩子,否则很容易引起子宫破裂等并发症,危及生命。”
“什么?你是说,他是为了我?”
“是的,他怕你怀孕会有意外,所以坚决要你打掉后来的孩子,为了免你再次怀孕和他起冲突,他干脆便做了绝育手术。”
“可是,只是我不能生而已,他不用做手术的。他可以让别的女人怀孕,帮他们叶家开枝散叶。”
我傻傻的自言自语,阿明简直想打我:“笑话,老大要女人给叶家开枝散叶,这4年不行,偏偏要等你回来了,才这样干?祝安好,你******真的脑子有病。”
我很难才忍住泪,让自己的思维稍稍清晰一点。我好像犯了很多的错,自从重逢以来,我好像总在犯错。我认错了自己,以为自己是钟怀珠。我又看错了妈妈,以为她是真的被叶墨推下楼。如今,我又错怪了他,以为他狠心不要我和孩儿。
我这才记起他那时候挣扎的眼,他趴在我的肚皮上聆听,很痛苦的说:“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原来,他在向孩子道别,他说:他其实也很爱孩子,很舍不得他。
他无奈放弃孩子,在我的牛奶里下堕胎药的时候,一定比我更痛心,更无助。
我退到一边:“可是,他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明,害我气了这么久,害我那么的恨他。”
“那时候,他怎么能说?你曾经生产留有的后患,如果让你知道,你是祝安好,而不是钟怀珠的事实,就再也瞒不下去了。”
“瞒不下去就瞒不下去啊,为什么要让我那样的恨他?”
“你在4年前所受的痛苦,他宁愿你一辈子都不再记起,他宁愿你做简单快活,毫无牵挂的钟怀珠,而不做那一个被他伤害折磨过的祝安好。那一段往事记起,对你,不知道是好是坏,他不能再输。”
可是,现在他输了,他被我赶出去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说?他可以跪下来,或者只是轻轻的说明一下,也许,我就可以不那么狠心,不会赶他走。
也许,我并不是真的要赶他走,我只是吓吓他,想告诉他,我有多生气,有多恨他,想让他看看,我也不是没牙的老虎。
他为什么不解释,不说明,一声不哼的就走了。
叶墨,你快回来。
我受不住了,我对着阿廉哀求道:“求你了,让他回来见我。告诉他,我……很想他。”
我不晓得阿廉有没有把这句话告诉他,有没有告诉他我想他,反正,在此后的大半个月里,我依然没有见过他。
当我以为,他真的从我的身边永远的消失了,他却那样的出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