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新出现的张公庙已经好多天了,据说那是一个刚刚死去援军首领的祭堂,虽说对这样的人无比尊敬,但是大伙还是觉得像灵堂这么阴森的地方去一次就好了。不过这几天总是要不少人带满食物进去,却满怀失落带着食物离开的离开,里面就像一个深渊吞噬的是人的激情。
现在又有几个人进去了。几个不听话的孩子靠了进去,他们才不管大人说什么,什么里面的怪物会吃人。那些人不是好好得在那边吗?每次都出来的好好得,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才一靠近他们就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将军,过了张将军的七七了,你吃点东西吧。”
“将军,又是已经好几天了,你总是三天就吃了那么一次,之后别说吃的,简直滴水未进。”
“将军,我们知道你悲伤,但是弄坏了身子,也是张顺将军不想看到的。”
也不知道是那一句有道理,说中了他们口中那个将军的心事,那一直沉默的将军终于回话了:“我知道了,我没想着不吃饭,不过是尽些孝道罢了。我父亲那头三年忌日我一个都没尽到孝道,第一年你们也知道,我们在蒙古国境内朝不虑夕。第二年,哼我沉迷于北国的安逸日子,还没能回国,第三年,哈哈,我总算回来了,却偏偏差点连老父的坟墓都要给撬了,你们让我好好为一个长辈尽下孝道都不成吗?”那将军本想自己的属下,也就是劝他吃饭的人会有什么回应,可是他们坚决得拿着食物看着他,沉默了半饷,他总算吃不住了,说道:“算了,你们给我拿点稀粥吧,一下子吃太多会噎死人的。”
“是,将军。”一个和那个将军差不多年龄的人激动得说道,急匆匆得往外面走。这将军好年轻呀,最多也就是20出头和自己家中的兄长差不多的年纪。其中一个孩子有些失神的想到,自己没有兄长了,那两个哥哥都已经在襄阳被包围的时候被该死的蒙古夺去了性命。
“你们过来,躲在墙角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那个将军突然看到这伙孩子们,他招招手,让这些孩子走过来。
“你是说我嘛,”那些孩子小心翼翼得指了自己一下,虽说那些兵大头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也是局限于认得的乡里乡亲,而庙里的那些士兵是自己都不认得的,那些孩子不由有些害怕。
“是说你们,过来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獐子被这些孩子畏缩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继续招手说道。
“什么事情呀?你问吧。”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孩子率先走了几步,当发现他靠近那将军一点事情都没有之后,孩子也就放下了心,蜂拥般涌到那年轻将军的身边。
“我叫刘彰,你们叫我獐哥,獐子都行。我问你们,这襄阳城守了多久?”獐子说道。
“獐哥,襄阳被包围了五年,这谁都知道。”一个孩子心急口快,还没等獐子完全问完就说出了答案。
“那你们先前是住在城外的,还是住在城内的?”獐子仍是十分和气的问道。
“他两,先前住在城外。”刚才那个想着自己两个哥哥都死了的孩子和另外一个有些黑瘦的孩子被推了出来。
“你们是住在城外的,叫什么名字呢?那城西南面,你们知不道什么地方的水比较急,不过下面不是很深也不很浅。有或者说有没有那么一个地方,你们被严禁去游泳,又忍不住去玩的地方?”獐子对着两个孩子和声问道。
那个黑瘦些的孩子几乎是吓坏了,但是显然有兄长为这个城市战死的孩子好多了,他稳了稳脚说道:“我叫叶古,他叫于鱼。我知道有个地方像你所说的那样,不过那里有很多番子驻扎着。”
“叶古,你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说了又没有关系。”獐子恳切得说道。
“在龙尾洲,那个地方叫龙尾洲。每年都有不少船莫名其妙沉在那边。”叶古显然对这个地方有些天然的畏惧。
那些孩子都惊恐得看着叶古,獐子不知道的是龙尾洲还有一个让人害怕的绰号就是断魂洲,当年蒙古汗王蒙哥就是在钓鱼台防线被宋军打伤,到了龙尾洲就送命了,而宋国当年的守护神蒙拱也是同他的老冤家蒙哥在同一地方死去。龙尾洲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又是将军的归葬地。那地方死去的名将名相自古有之,不过这些孩子们就记得最近的这两个罢了。
“小兄弟谢谢你呀,陆羽你替我拿出些铜钱谢谢这位兄弟。”獐子对着陆羽说道。
“是,将军。”
“将军,东西拿过来了,是热腾腾得粥。”方才去取粥的人以莫大的速度赶了回来
“咕噜”獐子显然是真的有些饿了,一把把这粥吃完了,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些热。
“獐哥,你这将军打不打蒙古番子?”那叶古在一旁小声问道。
“打呀,我家将军是蒙古人最怕的将军。”陆羽一个忍不住帮着刘彰吹牛吹上了。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叶古双眼突然亮了起来殷勤得问道。
“带上你,你还太小了。”獐子摸着他的头叹道。
“我不小了,我都13了,人家刘彰刘叔彦14岁都阵斩番子大将了呢。再说我也和他一样两个哥哥都死在蒙古手上。”叶古固执得说道。
“我想我就是你说得刘彰刘叔彦,我二哥还生死不知呢,才不是全都死在番子手上。”獐子苦笑着回答道。
“你不是想去龙尾洲吗?带着我去吧,好不好。除了我没人带你去的。”叶古固执得说道。
獐子笑着说:“等你再大一岁吧,我也是14才上的战场,好不好?”
“不许骗人哦。”那叶古很固执得强调道。
“我家将军从不骗人。”陆羽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他要出来维护将军的声誉。
“这么说来,张贵他是想走这支路了。看来还得等等。”獐子不理那些孩子和却虎营麾下的士卒,自顾自的念了起来。其实这守孝他也算不得已而为之,他本想是投身战场多手刃几个蒙古番子为张顺,他的顺叔报仇,但是吕文焕借口援军要修养不愿让他的却虎营投入到作战之中,而张贵确实是想要进行破袭战,但是他却不愿意再让却虎营这样的友军去做危险的事情。无事可做又消息闭塞的獐子只得呆着灵堂生着自己的闷气。今天是他看到那些孩子灵机一动想到的,宋军还是人太少。这破袭战若是想成功必须得一个条件就是里应外合,襄阳城内和荆湖两路的其他部队打成默契。要不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而符合这一点要求的地方不多,先前那孩子说道蒙古人驻扎在那边,獐子就有所意动了,听到莫名其妙沉在那边,獐子更是想到当年那一战,马上回忆起了关于宋蒙之战,打死蒙哥的细节。他越来越确定那张贵下一步就是要攻打那边,要是荆湖两路的人支援的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是有很大成功的机会了。无论如何自己必须赌一把,也不至于当了吃白饭的米虫。
“张然,陆羽。何在”
“末将在。”两人齐声回答道。
“陆羽,你盯着张贵将军看他什么时候发动军队。张然你去找范天顺将军,就和他说,张贵将军要却虎营五艘船。一定要早上刚起来的时候去。”
“诺。”两人领命而下。
“哼。”獐子冷冷得想到,张贵、贵叔可别想扔下我,一个人为顺叔报仇。我可不是为了吃干米饭才来的襄阳,没有道理把我排除在这样的战事之外。(三章已奉上,求票求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