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院,上房。
李宁儿自身体无碍后,就把才几个月大的小女儿接回自己住处,方便就近照顾。
这个命令下达后,香翠他们就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安排丫头收拾。虽没什么好收拾的,但还是到近午时才算终于妥当,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地搬离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地方。院子一下变得冷清,再不见来回穿梭的丫鬟、彼此的说话声。微风中一片落叶飘下来,落在院子中间,再不见人打扫,更显孤怜。这也难怪,院里除负责打扫的人外其余人都随香翠搬走了,像是负责宝宝生活起居的小茶,也就是在香翠身边打打下手什么的。还有一个具说是照顾过婴孩七八个之多的经验较丰富的老妈妈。还有一个是专门负责洗洗尿片啊、洗洗衣物什么的。还有一个是打杂的就是烧烧水啊,无事时那里要帮手就搭把手。还有一些小丫鬟负责些杂事。一个小小的婴孩就这么多人围着打转,哎,不得不感叹一句腐朽啊。嘻嘻,但想想能过这种日子也不错哦。小时候就这么多人服侍,长大了怕会只多不少,哈哈,此时只能仰天长啸,爽啊。
等香翠一行人到达沁院后,又是一番整理忙碌,幸好住的院子本是先前为三小姐备下的,所以整理起来也不怎么费劲。当所有东西安置妥当后,也是下午时分了。
香翠一到沁院,就抱宝宝到上房,给夫人请安回话。
在回廊,就见一水葱样的美婢迎头含笑而立,不是紫竹又是哪个,已是拉过香翠,亲热地道:“香翠姐,你可算是到了,期间李妈妈都问了好几次了。”说到此处又撅了撅嘴哼道:“头前怎么没见她这么上心,若是真关心三小姐,早干嘛去了。”说完还不忘轻蔑地笑笑。
许是说得太专心了,紫竹并没留意到香翠正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知道紫竹性格爽利、泼辣、又心直口快,模样也生得好,三五不时还教训下出错的小丫头,让人觉得有点目中无人,香翠怕其将来吃亏,还是劝道:“紫竹,这话可不能由着性子乱说,李妈妈虽说势利了点,爱占点小便宜。但她怎么说也是夫人小时候的奶妈,从小照顾夫人,夫人对其甚厚,又是府中老人。不看别的就看夫人,你们心理如何不管,至少在面上得过得去啊。以后这话可不许再说,小心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听了这话,紫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讨好道:“香翠姐,这不是在您跟前说说嘛,别人请我说我还不乐意呢,您就放心吧,平时我们几个可都抬举着她呢,更别说那些小的了,在她面前还敢说什么。”说道此处又忍不住抱怨道:“我就看不惯她仗着自己奶过夫人、夫人抬举她,就忘了自己还是个奴才,常常吩咐丫头们给她准备些吃食,吃得比主子还要好,你看她那双手比我还细了,真是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死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这些事主人们都没开口,何时轮到你这小蹄子说话了,没规矩。别再让我听到,不然仔细你的皮。”香翠听其越说越离普,忙打住。
“香翠姐这些事我们不说,主子们怎会知道。我们继续不回禀,以后他李妈妈还不得无法无天了啊,我们做丫头的只知道伺候主子。叫我们伺候她,她算那门子主子啊。”紫竹继续说着。
知道紫竹说的定是院里丫头都受过李妈妈支使,是大家的心声,可这事…..看着紫竹希翼地望着自己,还是不忍道:“知道了,这事我来想办法,但也不是能急得了的,找机会吧。”
“香翠姐你答应了就行了,我知道香翠姐一定能办好的,就知道您最疼我们几个了。”听香翠答应下来,紫竹高兴地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夫人话呢。”说完不再理会紫竹,往上房行去。
进到房内,只见得李妈妈在一边小桌旁调着燕窝,三小姐此时正在夫人怀里笑着。
见是香翠进来,李妈妈忙把调羹放下,滿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香翠来了,夫人正等着呢。”把香翠拉到夫人床边。
李宁儿见香翠进来,正准备开口,见李妈妈还在房里矗着,见其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就有点不高兴,吩咐道:“李妈妈我有事要交待香翠,燕窝等会再调,先用水温着。”听到夫人吩咐,才则端着燕窝出去了。边走还边小声道:“夫人分别是打发我退下,是有什么事我这个当奶妈的不能听,还用这么个理由打发我,真是的。”
醒容在其经过身边时听见李妈妈的嘀咕,忙拉拉李妈妈手,故意说道:“李妈妈这是怎么了,又是谁叫李妈妈不痛快了,回禀了夫人,可不揭了她的皮。”
李妈妈听罢,楞楞地说不出话来,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都说我们的醒容老实,平时不说话。今可见识了,老实人的手段啊,不说则以,一说打死人啊,哈……。”另一丫头见醒容说走李妈妈,忙上来打趣道。
“哈……”其余丫头听了都笑开了。
醒容见大家笑话自己,还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可别误会了,我可是说的真心话。”
大家见醒容如此说,更是笑得欢了。
上房,内间。
等李妈妈走了后,香翠开口道:“夫人,香翠幸不辱命。”
李宁儿放宝宝在床边,才直起身子,对香翠笑笑。说道:“香翠,做得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了。”说到此处顿了顿才又道:“西厢已叫人收拾好了,你们搬进去就行了,去看看平时与你要好的那几个丫头给你布置的房间怎么样,可合意。”
香翠听罢,忙行礼道:“让夫人费心了。”
李宁儿躺在床上,抱着小女儿,正一脸慈爱地拍着,许是身体渐好,女儿又得以回到身边,李宁儿看着什么都顺眼,且香翠是自己娘家带过来的人,打小就在身边服侍了,这次更因自己身体报恙,尽心尽力照顾小女儿,还照顾得不错。虽说这是她的本份,母亲也已赏赐过了。但李宁儿看着小女儿红润的小脸,此时又如此乘巧,香翠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女儿因早产可是比其他孩子弱小很多不止。想到此处李宁儿挥手笑道:“这次三小姐能有今日,还得多亏你照应,才使得我们母子能共享天伦。此次你立下此功,我记下了。好好做事,以后三小姐还得靠你多费心。”
听夫人如此说,香翠不敢应,忙道:“夫人快别这么说,奴婢能服侍三小姐是奴婢的福气,万幸三小姐未出何事。而且三小姐很乖巧,除下不舒服,或是饿了,拉了。才会哭闹几声,其余时候不是睡觉,就是睁着双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三小姐定能像夫人一样,长大一定是大家闰秀。”
听香翠夸自家女儿,李宁儿越发笑得温柔,哪个做娘的听人夸自家孩子不高兴的,矜持点的只在心理高兴,面上还随口说着孩子缺点多、淘气什么的。遇到豪爽的直接就接收,笑开了花,还跟着一起说着孩子的优点。当下李宁儿高兴道:“我记得你家二丫头滿一岁了吧,这样你把二丫头带在身边,与三一处养,这样也让宝宝有个伴当,你也能就近看顾下自己闺女。”
“香翠谢过夫人体恤,奴婢二丫头正是一岁了,以后二丫头一定会好好地服侍三小姐的。”听了夫人的话,香翠忙道谢,虽不愿自己闺女做那服侍人的活,但自己是丫头,丫头的女儿不做丫头还能做什么呢,难不起还能成为小姐吗?
“说什么服侍,不是说了是伴当吗。那就这样,下去吧。”李宁儿细声细语地说道。转头逗着女儿。
正挥手间,复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院里的丫头们知道你今天回来都很高兴,大家都很想你,去与姐妹们见见面,打下招呼吧。自你带着小三搬到葵园那边后,这许久不得见了。”李宁儿说完就不再管其他,只专心地看着怀里的女儿。
“知道了,夫人。那奴婢退下了。”香翠行了礼,不敢打扰到那两母女,慢慢退下。回东厢。
边走边想,自己带三小姐以来,因三小姐头前身子弱,一直哭闹,自己就未曾管过二丫头,边见面的次数都少,也不知道二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因夫人没有奶水,自己要奶三小姐,二丫头就没得吃了,还哭过几夜呢。现夫人让二丫头能呆在自己身边,虽感激,但听夫人的意思是想为三小姐将来打算,为其找个妥当人在身边。哎,做丫头啊。自三小姐身子好了后,未有哭闹,到是经常见其不是睡,就是四处看或是笑,看来二丫头跟着三小姐也是二丫头的造化。只要用心办差,总是错不了的,希望二丫头能别再像自己一样才好。(天下的母亲啊,都一个样,伟大的母爱啊。)
宝宝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盯着眼前的美妇,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娘了吗。她会在自己以后乖巧听话或是讨得大人欢心后,对其温柔细语、夸奖,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会因自己做错事、闯了祸,而拿着鸡毛掸子追着自己打呢。或是其他什么,会要求自己以后当大家闺秀,笑不露齿吗?哎,难解。
李宁儿看着女儿先是好奇地看着自己,后又一脸困惑地歪头苦思,像是被何事困扰一样,李宁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才几个月大的婴孩有这样成熟化的大人样表情吗,看来是自己太累了,想太多。但随后李宁儿被女儿惊呆了。只见宝宝像是想通了一样,对着自己开心地,展颜一笑。看着女儿嘴边布满银丝,李宁儿笑着为其擦掉。
“小淘气,见到娘开心吗?喜欢娘吗?”那无齿之女笑得更欢实了,李宁儿看着女儿,这一刻才感到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放平宝宝,轻轻地拍着。宝宝看着母亲柔美的笑容,至身体传来的温暖,许是累了,或是想多享受下,此时的温馨,不知不觉中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在那有节奏的拍抚下见周公去了。
见女儿睡下,李宁儿也觉着干眼皮渐重,就调下姿势,与女儿一起见周公去了。
期间有丫头回事的,醒容掀帘进来见到母子俩都已睡下,不敢打扰,悄悄退了出去,并挥退外间丫头,只留下自己在此处照着,怕夫人醒了后无人伺候。
等李宁儿醒来,天已黑了,转头见女儿早已醒来,睁着大眼望着自己,这都多长时间了,想是孩子该是饿了。招人传来香翠。香翠此时早已在外间候着了,听到传唤,就把早已准备好的奶给送上,又吩咐人给夫人传饭。李宁儿亲自喂女儿吃下,见宝宝不松口地吃完,知道女儿定是饿得狠了。这孩子饿了也不见哭闹,看来香翠头前说的是真的。想到孩子小小就如此懂事,对其越发心疼。
见女儿吃饱后,秀气地打打嗝,一脸享受地眯眯眼。才让香翠抱下去歇了。自己方才用饭。
李宁儿细口细口地嚼着饭,想起一天未见着儿子,抬头问道:“对了,怎么一整天未见保儿?”
李妈妈忙回道:“大少爷跟着老爷去骑马去了,头前才回来,回来时,丫头正为其去乏洗着脚,洗好抬头,少爷低着头,已传来微微呼声。丫头们这才伺候着睡下。听绿竹那丫头说少爷睡下后,在梦中嘴里还念叨着要带妹妹一起去骑马兜风呢,哈…。”说完,见李宁儿满脸笑容才停顿了下又说道:“大少爷才多大点,许是累得狠了。饭都未用就睡下了。”
李宁儿听说儿子未用饭就累得睡着了,忙吩咐把饮食用小炉煨着,等孩子醒了再吃。李妈妈忙吩咐下去,回话说已是妥当了,李宁儿听后这才放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