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治愈术
亦影真的是无语了,人的性格可以这么多变吗?甜美,柔弱,暴躁,冷静,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她的身体里到底住着几个人?
知道一个人想安慰另一个人,于是主动找到她,奋力地搜索话题,但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被安慰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那种无力感吗?特别是那种已经习惯了站在高处俯视别人的人,例如,现在的亦影,去担任这个找话题的角色的时候,那更是一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挫败感!
他也不言语了,稍微一侧身子,索性也挤上了床,火凤条件反射性地往里远远地挪了一下,黑曜石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悚地看着好像在做一件心安理得的事情的亦影。
银色的纸鹤振翅高高地飞起来,好像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一般。
亦影于是欣欣然地躺下了。
火凤早已顾不得纸鹤了,她确实被吓着了,好像今天她没有邀请他吧?难道是自己的某个无心的动作造成了他的误解?
火凤的脑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转着,用可媲美光速的速度将整件事情复原了一下,她迷茫了,貌似没有啊?
“那……那个,这好像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是不是搞错了?”火凤很有修养地问道。她一再告诫自己,修养这种东西就是这个时候看出来的,要保持自己的风度,风度……
“你昨天邀请的。”亦影果断地闭上眼睛,不去看某个已经濒临临界点的小女孩。
他也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在没遇到火凤之前,他就是一个认为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觉得万事大吉的人。
思来想去,他知道,其实只是不想看见她落寞的,认命的表情而已,这表情会加深他的挫败感,无力感,他只想要打碎她的这种表情。
于是,只这一个理由便让他忘记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囧的一件事。
“是啊,是昨天的事情啊?”那就不关今天的事情了吧?火凤好脾气地跟他解释,她才不管他是不是闭上眼睛了呢。
“你昨天又没说只昨天一次,”亦影嘴巴一张一合,清清冷冷,偏生眼睛还是闭着的,看得火凤哭笑不得。
火凤觉得他这个人真是滑稽极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认为那是个永久性的邀约,可偏生自己还真没有理由去反驳,他说的似乎荒诞无理,却又不是没道理可寻。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呀!只要能玩转语言,那,什么都可以是正确的!
火凤哀叹一声,只得默默躺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又有什么关系。火凤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孩子。
火凤仰面躺着,伸手从床头扭了暗格,夜光石的光芒便敛去。
黑暗中,火凤忽然觉得,亦影的冷漠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将自己温暖起来,而并非本性如此,就像是寂寞了好久的人不知道怎么去习惯热闹一样,会觉得热闹是从不属于自己的,于是热不热闹也就无所谓了,亦影可能是觉得温暖跟自己不熟,温不温暖都一样,不在乎,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冷淡漠然。
其实,谁又会一辈子是一个样子,不知道怎么做,终究会慢慢知道;不熟,也会慢慢混熟。
就像亦影,现在她敢肯定他已经开始在改变了,却不知道是什么变了,哪里变了。以前总觉得那样的人是不食烟火的,清绝高贵,从没想过某一天可以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还这么跟她玩文字游戏,她感觉他们在彼此靠近,他很想要给她温暖,却忽然又觉得还没有来得及靠近温暖便又走远了。
想起连落的明媚笑脸,夜尘夜弦一模一样却又大相径庭的脸,简寒温润的书生气,火凤是又满足又哀伤。
人生一世,得一挚友,死亦不足惜,何况她已得了五个,是以满足。
造化弄人,何苦生这两滴凤泪,由是活着也潇洒不起来,自主权并不在自己手里,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任凭捏圆捏方的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是以哀伤。
她想忿恨,却愣是找不出一个可以承受她的忿恨的对象来,试问谁应该对她负责?
父母么?可是出生谁又选择?呵呵,着着实实没有人。
已经走到了这里,也只能往前冲了,相信他们吧!
火凤思前想后,感时伤怀地哀叹一声,不料声音竟从口中清晰地传了出来,语音响在这几立方的床上空,着实诡异得令人炸汗毛。
火凤不知道是否吵醒了枕旁人,慢慢扭过头去看,一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竟面对面盯着她,在夜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一股电流从火凤心里抖擞出来,迅速窜向四肢百骸,汗毛纷纷起立致敬,一声尖锐地惊呼应声而起,本能地向后猛挪身子,这不挪不要紧,一挪,劲道过大,脑袋生生撞上了床栏,火凤继而痛呼一声,手捂着被撞疼的后脑勺,呜呜,起包了……
龇牙咧嘴的看着始作俑者,那一双琥珀瞳眸的愚蠢主人,睡觉睁着眼睛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转过来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心不在焉得过分可不是我的错!”他说的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反而好像火凤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
继而冰冷的命令道:“过来!”
火凤一听,便身上的每块肌肉都进入武装备战状态,她还没长开,一副搓板身材,但不代表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虽然连落有说过她外形上是不分男女之类的话,但是,没关系,内涵上是就可以!
亦影无语地看着进入一级备战状态的狠狠将自己越发缩在床脚的火凤,“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的!”亦影摸摸鼻尖,很坦然道,“但我对幼童不感兴趣!”
火凤她忽然有想推翻之前下的那个结论的强烈愿望,就是不知道悠悠给不给机会?冷静下来的火凤,分析着,貌似说得不差,他是幻神,什么事情做不到?别说他对幼童不感兴趣,连她自己也颇为嫌弃她的搓衣板身材,简直就是…平得太过分了……
火凤便抱着被子慢慢挪过去了,刚一靠近亦影,就被亦影伸出来的两只手给扣牢了脑袋,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抚向她的后脑勺,片刻间,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亦影温润的手心里传了出来,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脑勺,疼痛慢慢减弱,最后竟不见了。
白色柔和的光晕从亦影的指缝中流露出来,不过火凤是看不到了!
亦影撤了双手,火凤伸手摸摸刚刚那个大的过分的包,竟也不见了,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立刻就把他归到自己脑子中的牛人一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