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深深地呼吸一口佩服道:“宝儿,你选的这个地方真美!真想在这里与你和十一在此终老一生。”
福宝沉默了,她不敢搭腔,因为她也有曾有此想法,只是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她才想到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尽量开心的度过,让两人都不再遗憾。
“怎么不说话?你不想?”福宝的沉默,让黎洛的心下沉。
福宝正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能吗?”
“我……”黎洛说不出话来,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是啊,他不能,他有太多的责任与义务,竟然是他不能在这里与她长相厮守,他无力的辩解道:“不过我可以在宫里修建和这里一模一样的风景,有枫林,有开满雏菊的草坪。”
福宝笑了:“你认为那些假山堆积起来的人工景物真的会造的一模一样?”福宝觉得有些讽刺,他到底还是自私的,就想着把她和十一带到那个充满阴谋和算计的地方,就算是造的一模一样有怎样?她会有这样闲雅的心情来欣赏吗?谁叫她跟着娇姨学过武艺,虽然很少使用,多少还是能感受到,周围有陌生人的气息,那大概就是黎洛所说的暗卫吧,她有一种遭遇现代监控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她绝对不允许,让十一,这个世界唯一和她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去到那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黎洛感觉到她很轻微的不悦,内心惶恐起来解释道:“如果是在宫里,我就会有很多时间来陪你们母女。”
“日理万机的皇帝哪会有时间单独来陪我们母女,你不用自欺欺人了,到时还有那么多的嫔妃们需要你的安抚与平衡。”福宝的话云淡风轻,却一举击中黎洛的痛处,进到宫里究竟会怎样,他心里其实也不是太有底,因为他就是在那种险恶的环境下长大的,他的皇帝父亲几乎就没怎么好好陪过他们母子,他能满足的就是给她一个后位,可她却终始不愿接受,她是云州那个文盲暴发户的刁蛮女儿吗?她怎么就能有这份看透世事的精准与梅花般傲然的品格?
见黎洛不再说话,福宝于心有些不忍,这些问题总会让人陷入僵局,作为最高统治者他来一次也是很不容易的,还是别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了,于是她笑道说:“你知道做这个草坪花了我多少时间吗?”
“你不会是想说,这都是你自己做的?”
“那当然!”福宝很自豪,:“人家茶园的工人和采茶女都要忙着生计,哪会有时间做这些在他们看来很无聊的事?从来到这里后,除了生十一后一段时间不能下床外,我都会带着我的两个婢女来这里打理,后来子麟和父亲也参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不,就有了今天这么美丽的草坪!还有那片枫林……”福宝用手朝那片枫林一指接着道:“当初建茶园时,居老伯还说要把它毁掉,幸亏我极力保留,你看很美吧?”
黎洛也笑了,她说话的那个神气,还如少女般的天真与活泼,是这里的土地才把她滋润的这般的水灵,他甚至觉得,如果她真在宫里,她定如被移栽的盆景一样失去那种鲜艳的活力。
“那个居老伯很热情,我刚到你的茶山边,他就热情的招呼我们。”黎洛想起了那天见到拿着一杆长烟杆悠闲的老人。
“是啊,原来这里山高林密,他们原来是这山里的猎户,现在一家都在我这里做工,那天给你们做茶道表演的姑娘,就是他的小女儿。”福宝补充了一句。
“他是不是还有个小孙子就在那边的私塾里读书?”黎洛想起那天初见十一时,她正欺负一个小胖墩,他记得那个小胖墩叫居大鹏。
福宝很惊奇他怎么会知道,于是说:“是啊,那可是个小胖墩,大概七八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可就念书不咋的,听十一回来说,他可没少挨夫子的板子,也常被同学取笑。”
“要欺负也是十一欺负他。”黎洛笑着说起那天他在这棵树上看到十一把居大鹏比作胖小猪,把个比她大不少的居大鹏赶的到处躲藏,一身泥泞哭的惨兮兮的。
“竟有这事?他们竟都瞒着我,今天得好好的罚十一。”福宝一听气的不行,念着她是主人家的小孩,别的孩子都是让着她三分,她却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爹和子麟也是,他们都在旁边了看见,却还是把她瞒的死死的,生怕她惩罚十一,这还得了,长此以往,十一会变成什么样?
“你会打她吗?”黎洛一听她要惩罚十一,立刻就心疼起来,不知道她是自家女儿时,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血脉这东西真的很怪,他努力的想这两天他对十一的印象,越想越可爱,越想越乖巧,他不自觉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都怪自己嘴快,害那丫头要受罚。现在一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立刻就转变思想,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呵护一下,怎忍心看她去受罚?
福宝正色道:“她如果做错事的话,当然要受罚,那个小丫头,你不要被她可怜兮兮的样给迷惑了,她可没少欺负过别的同学,她还曾捉弄过老先生呢!都是爹和子麟给宠的,现在也就我能管下她来,怎么?你也要护着她?”
“也不是要护着她,可以好好跟她说一下道理的嘛。”他的确是想护她。
福宝没好气的反驳他道:“这倒怪了,你先前不是说她是个骄横无礼的野丫头,没有一点教养,别忘了,她还给了你狠狠的一拳,可让你吃了苦头的。”
“我那时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儿吗?”黎洛为自己狡辩道,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是谁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真是所言非虚。
是你的女儿就可以网开一面吗?真是岂有此理!
“是不是当了你的女儿就可以享受皇权,你希望她以后无所顾忌,真的霸道无理?”福宝有些无奈,看来他的到来只是为十一增加了一个帮手,那份宠溺比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洛有些汗颜嗫喏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毕竟还小,我只是怕你罚的有点重了。”
“那依你看,应该如何管教?”福宝也不再多话,直截了当的问他。
“要不罚她背诵《弟子规》?”
“太轻了,背诵是她的强项。”
“要不抄写《弟子规》一遍?”
“说的有理,就这么办,那丫头最怕写字了?”
黎洛满头黑线,那丫头要是知道这是他的主意,还会亲热他这个爹吗?他小时候抄抄写写是常事,这是最轻的处罚那还不小菜一碟,怎么这丫头还会怕写字?
“娘!”一声娇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朝她飞奔过来,黎洛眼前一晃,那粉色的身子已经贴上的福宝。
‘啵!’十一在福宝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道:“现在还不是下学的时候,你怎么就来接我?”
“是上课不专心吧!”
“先生上课好难听,哪有娘开辟的这片草坪好看?我是看到昨天的贼在娘的旁边,怕娘受伤,才过来保护娘的,咦!那贼人的胆子好大,还敢在这里出现。”粉红的身子哧溜一下从福宝的身上溜下来,对着黎洛怒目而视。
“十一!”黎洛看着面前的可爱的小女孩,真是越看越爱,和福宝长得有几分像,并溶入了自己的血脉,可他那声亲切的呼唤,好象并没有得到这个女儿的认可,她依旧对他十分的不友好。
看到十一对着黎洛敌忾的态度,黎洛脸上有些挂不住,福宝对着十一佯装怒道:“十一不得无礼,他是你爹!”
“你不是告诉我说我没爹吗?”
福宝偷看了一下脸色不善的黎洛道,“那是你爹忙,没空来看我们,娘胡乱编的理由,现在他的事忙完了,这不立马回来看我们的小十一了。”
“真的?娘没骗我?”十一半信半疑。
“这还会有假吗?爹是能乱叫的吗?”
十一审视的看着黎洛,目光中的敌意减少了不少,但她还是没有马上接受黎洛,这对她来说确实是有点突然了。
“十一,对不起,以前爹太忙了一直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你能原谅爹吗?你能让我抱抱吗?”黎洛对着十一张开双臂真诚的问道。
十一看着他认真的再次问道:“你真是我爹?”
“千真万确!”
粉红的身子再不迟疑,扑进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