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媪抱住了柔弱的吕雉,失声哭泣道:“都是我,都是我,我就不应该给刘家生这个孽种!都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你。”“不,我既然嫁给了他,就是天分注定,我就认命。”吕雉安慰婆婆。刘媪用她那双苍老的手,抚摸着吕雉的缕缕青丝,含着眼泪说道:“多好的闺女啊,又生在那么高贵的家庭,本应该嫁到很好的家庭里啊,怎么嫁到我们家来啊,嫁给刘伯,或者嫁给刘仲也好啊,他们都是本分人,不说别的啊,起码能有安生的日子。你怎么就嫁给刘季这个王八蛋了呢?哎,你爹也真行,还说刘季能有富贵!唉!”吕雉也含着热泪,说道:“娘,天注定我就要给他当妻子的。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我以后就跟定他了。”“多傻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你可以改嫁的啊。你等孩子生下来,就改嫁。”刘媪说。“不,我不会的。”吕雉坚定地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为什么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刘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我就算等孩子生下来,把孩子带走,可这个孩子是他的啊!可是我,可是我这个人一遇见一个人我就忘不了他的面孔,他可是我的丈夫啊!虽然只当了还不到半年,可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啊!以后,我只要看到这个孩子,我就会想起刘季!您说我的心该有多痛呢?”吕雉的眼泪在她说话的时候就从双颊流了下来。“我的好孩子啊!你这么懂事,怎么又这么傻呢?”刘媪的眼泪已经流到了吕雉的衣服上。“娘,若是以后刘季真的富贵了,我只希望他不会忘了我这个结发之妻。”吕雉真的好善良啊,她只想让刘季以后不要忘记她。这时,一旁的刘太公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他大声嚷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哭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怕人家笑话!再说,总哭,对孩子也不好啊。”“老头子,连哭都不让哭了!万一咱们保不住命了怎么办?咱们两个倒是好,起码活了大半辈子了,可怜我这儿媳妇,活了还不到小半辈子啊。”刘媪抱着吕雉说。“老婆子,你说什么丧气话!”刘太公十分生气。“我可没说丧气话,这是事实。”刘媪嘀咕道。
这会儿,刘媪和吕雉在大牢里哭着呢,刘季这块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呦!刘季起义的消息很快不就传开了嘛,官府很快就派兵来围剿。刘季人马不够,他也不想让手下这些兄弟丧命,就跑到芒砀山里躲着了。可是官府虽然暂时进不去了,可以后还会再来的啊!刘季虽然表面镇定,可心里早已打起了小鼓,他想:要是被官府捉住,我是肯定要被弄死的了,可我的父母和妻子怎么办啊?不行,我不能孤军奋战呢!这时,他遇到了领着一千多人无处投奔的张良。张良和他一样,也是孤军奋战。张良对刘季说:“刘兄啊,你我都是孤军,只有一小撮军队。要是如此,一定办不成大事,我也不能为祖父和父亲报仇,那,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呵呵!”刘季瞟了一眼张良,冷笑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良搞不懂了。“子房兄,你没有和刘季说实话啊!”过了好长时间,刘季阴阳怪气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呵呵呵,还是被你猜出来了。”张良终于笑了起来。
“就知道你张子房不是那种碌碌无为的人。”刘季说,“你只是想试探我而已。”“对。”“那,子房(张良的字),请你说说你的看法吧?”刘季说。“我说可以。不过,刘季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张良还是有一点儿不解。“呵呵,你问我的时候,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脸上还带着微笑。你张子房是有谋略的人,就是差了一点,喜怒不形于色。”刘季不慌不忙地说。于是,两个人谈论了起来,张良觉得,刘季这个人不是将才,是位雄主啊!张良说:“您是想当将才,还是想当一位雄主呢?”“不可说,不可说啊。”刘季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呵呵。”张良立刻就明白了。“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刘兄但说无妨。”张良也笑了。可是刘季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他说了一句:“小心,隔墙有耳啊。”说完,他对着张良的耳朵说了一句:“呵呵,在这个乱世,当将军,容易做自己主公的替死鬼啊!”“那么呢?”张良欣慰地笑了笑。“若当雄主,天下归吾也!”刘季爽朗地笑着。张良也哈哈大笑起来。
在大牢里,刘媪和吕雉急得要命,在县衙里,曹参和萧何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天,萧何对曹参说:“刘季起义了,你说按照本朝法令,刘季该当何罪呢?应该如何审判呢?”“你问这个干什么?”曹参十分不解,又略有防备。“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知道刘季这一家老小还能不能捡一条命啊!刘季他倒是好逃啊,躲到哪里都是可以的,可这一家几条命,可都成了瓮中之鳖了。”萧何连忙解释道。“唉,难哪!”曹参翻开写有法令的竹简,叹了一口气,“这上面说了,刘季这属于谋反呢,别说他了,他这一家老小啊,都得车裂处死!再说,咱们这位县令大人,在刘季当亭长之前,就捉过他三回,每回都欲将他除去,得亏我们二人好说歹说才保住刘季一条命。后来,刘季当了亭长,县令大人早就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回好不容易逮着刘季的一个致命的把柄,县令大人能对他手下留情吗?”“可不是吗!”萧何也叹了一口气,“可怜嫂夫人还怀着孕呢!”“什么?刘季的夫人怀孕了?”曹参一惊。“当然。”“看来,咱们必须把他们的性命保住了。就算什么也不为,也得为那个还没出生的娃娃。”曹参说。可是他们再说也没有用了,县令已经把这件事报了上去,上面的批令已经下来了,将刘太公、吕雉和刘媪车裂处死。这可怎么办啊?日子已经定下啦。就在明日午时三刻。在牢里,吕雉哭着对刘媪说:“娘,我下辈子,还要做刘家的儿媳妇。”“好孩子。”刘媪哭着抱住了她,“可惜你才活了没有几十年啊!”然后,大家就都不再哭了。第二天巳时,三个人被铐上镣铐,押出了监狱,被押上囚车游遍全沛县。可是没有一个人向他们扔东西。午时的时候,五头牛已经准备好了。这时,萧何和曹参冒出来了,他们对县令说,如若不杀他们,就可以引刘季来投降,到时再杀也不迟。县令觉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