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蝠魔君在幽冥鬼殿和季非凡见过两面,两人也算熟悉,打了声招呼便与那雪狼魔君道:“老狼,你那血酒借我几坛可好?”雪狼魔君笑道:“知道你这病鬼觎视我那血酒好长时间,所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走吧!”他又对季非凡做个请的姿式,说道:“季兄弟也请到我帐中一叙,共议军情!”
季非凡当然答应。那巨蝠魔君好像急不可奈,对季非凡告声“见笑”,当先飞去,如黑布一般的巨翅扇动两下就不见了踪迹。这边雪狼魔君骂声“病鬼”,也带着属下前方带路。季非凡催动座下战马,带领二十护卫在后缓缓随行。
几十骑人马分两队前进,前面雪狼魔君见季非凡所乘只是一匹普通战马,面露出些不屑,又瞅瞅自已座下雪狼,心中有些得意,却向身边众兵将呵斥道:“你们几个慢点!等等季非将军!”季非凡听见此语,知道那雪狼魔君有些轻视自己,暗道如果自己放出玄天狼马,你那雪狼肯定会吓个半死。他心中一动,轻运灵力,那战马竟然四蹄腾空,飞将起来,轻飘飘越过几个灵魔兵,直落到雪狼魔君身边,笑道:“魔君不必斥责手下,我虽然马劣却也跟得上!”
二十金牌护卫也听见那雪狼魔君的讥笑,正在气愤,见季非凡玩儿了一手马踏虚空,心中大叫精彩,纷纷对座下战马下了重鞭,二十匹战马齐齐嘶鸣一声,飞驰起来,片刻就追了上来,伴护季非凡而行。
季非凡一招马踏虚空,倒也使那雪魔狼君吃了一惊,要知道普通战马乃是凡物,需要乘坐之人极大的灵力才能御空飞行,当下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嘿嘿笑道:“季兄弟好深厚的灵力,难怪受鬼王如此看重!”这时季非凡的二十金卫也已齐齐赶到,二十战骑分做四排,竟然整整齐齐,连马蹄落下之声都丝毫不差,形同一骑,更是吃惊不小。又看看自己手下那些魔兵,却没有这般功力,心中隐现一丝不快,却勉强笑道:“季兄弟手下之人也都是龙精虎猛之人,此次攻打肉原界,定能奏得奇功!”
季非凡暗笑这雪狼魔君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接口道:“哪里,哪里,魔君过奖了,倒是魔君手下凶悍无比,此次定是所向披靡,占得头功!”
两人嘻嘻哈哈互相吹捧之时,众人穿过雪狼魔君带领的大军,到了那南极之山东面一座巨峰根下一座巨大的山洞前,几百黑衣黑甲的狼头魔兵整齐的在洞前列成阵势。看来这里就是雪狼魔君的中军大帐了,季非凡暗道。
两人相谐进入山洞,洞中异常宽阔,不少地方有刀斧的痕迹,中间是一座大厅,另外还有两间小些的石洞,很显然是被魔灵扩大改造了一番。大厅中已铺上了厚重的皮毯,中间是一座墨绿玉石整块雕成的大案,案上已摆了数道果品、肉食,那巨蝠魔君早已坐在那里抱着一只巨盏正在畅饮,不时大呼痛快。季非凡暗道这雪狼魔君倒也自在,仅仅住上两天也丝毫不见马虎,想起自己那行军帐蓬,却感到有些寒酸了。
雪狼魔君坐了主位,季非凡坐了客位,此时季非凡却看那巨蝠魔君畅饮的酒水,却是如鲜血一般,浓重的腥味扑鼻,令人忍不住一阵做呕,连忙推辞了雪狼魔君的敬让,只捡几只异果尝了,却很是美味。
三人边吃边聊,又把原来拟定好的进军方略重新确认了一遍,那巨蝠蝠魔君看来好像并不反进军之事看得很重,反而对那血酒垂涎不已,巨盏几不能尽性,索性连坛向嘴里灌。见季非凡神色有些诧异,那雪狼魔君道:“这血酒乃是我集九九八十一种灵魄酿成,美味甘醇无比!”神色中有些得意。季非凡虽然不屑,但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微笑不语,心中却暗道,这些魔头竟然又灵魂来酿酒,又比那活人炼药的萧三狠毒了几倍,看以小爷以后怎样收拾你们!
三人说说笑笑,却各怀心思,刚刚聊过行军路线,就听外面有魔灵进来,向雪狼魔君报告:“三界之门已经开启,请将军定夺!”
三人却均是吃一惊,雪狼魔君道:“三界之门应是明日夜半开启,怎么提前开了,难道天数有变?”巨蝠魔君却哈哈大笑,“娘儿的,我正愁没有血食,正好提前大饱口福!”季非凡暗道果然不差,三界之门提前开启,怕是离永久关闭不远了!如果此去不能拿下肉原、骨原两界,怕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一统幽冥界了。当下却道:“两位魔君,既然三界之门开启,那事不宜迟,应速速进击肉原界才好!”雪狼魔君与巨幅魔君都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立即组织大军,通过三界之门,杀奔肉灵界!”
季非凡从雪狼魔君的大帐出来,立即带领二十护卫回去。待出得雪狼魔君的大军营盘,季非凡心急如焚,唤出玄天狼马,卷住二十金牌护卫,转眼间就到了自已军中。那二十金牌护卫只觉得蓝光一闪,自已与座下战马都被一团蓝光包裹,看不清东西,一个眨眼的功夫光芒尽去,却发现已到了自己的军中,不禁暗自称奇,对季非凡又添了几重敬畏。
三支大军分批进入三界之门,由于三界之门是位于四支玉柱山夹的一块平原,甚为宽广,三支大军各自占据一处,集结成三只圆阵,待三军集合完毕,季非凡与雪狼魔君、巨蝠魔君共同启动阵眼,那阵眼本是平原中部的一块巨石,推动之后,便见那四座山峰各自放出红蓝绿黑四种颜色的巨大光柱,连同平原放出的黄色光柱,五彩光柱射向苍穹中的一轮圆月,整个大地便笼罩在一片五彩缤纷,流光溢彩的巨大光罩只中,这光罩持续了足有一个时辰,然后骤然消失。与光罩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二十余万大军。
按照原来计划,三支大军将同时被传送到肉原界的三个不同地点,但是由于三界之门出现异常,就连幽冥鬼王与郁忧神也不清楚三支部队会传送到什么地方,不过三支队伍数量众多,且进攻突然,一定会让肉原界措手不及,胜算大了几分。
季非凡倒不用担心,郁忧神已暗自传书肉原界灵神,让他接应季非凡大军,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唯一令季非凡担心的是,肉原界与灵原界风土不同,尚不知自己手下这些士兵能不能适应。
“杀!杀!”,“吼!吼!杀!”
无边无际的喊杀声震天而起,泥泞中无数灵兵被箭矢射中,被刀剑砍中,无数身形庞大的血肉之躯挥舞着雪亮的砍刀冲上来,又被无数的灵兵以身体和刀剑阻住,红血暴溅起来,白肉横飞起来,混和着扬扬洒洒飘飞的雨水,腥风滚滚翻动在每个人的面前、口鼻、心中!
季非凡坐在马上,冷冷得看着四方攒动的人头与飘动的黑色身影一个一个倒地、落下,翻滚在泥水中,瞬间又被马儿踏成肉泥,或者烟消云散。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二十金牌护卫淡淡说道:“这,就是战争!”
没有人明白此刻季非凡心中的想法,那不是一种饮血的狂热,也不是见血的畏惧,而是一种悲天悯人,因为他把一大群在灵原界生活得很好的人带到了这里,把他们送入了战争,送入了死亡,当然,还有那些拼死向前的肉原界的士兵们。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肉原界的气候与灵原界的气候差异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精心训练的士兵竟然发挥不了战斗力!但是即使这样,那些誓死的勇士们仍以十比一的巨大牺牲,以图阻止那些血肉铸成的庞然大物冲向他们的主帅季非凡的脚步。
“我是一个能够坐看自己兄弟战死而无动于衷的大哥吗?”看着无边无际的敌人围上来,而那些身形飘飞的士兵一个一个的被击落、消灭,季非凡终于看不下去了,“不,我是不!”他猛地从马上站起来,指着一个方向,运起超绝的灵力喝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
狂风暴雨中,一道冷烈刺目的蓝色光芒从无数士兵的眼前划过,接着他们就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座天神,是的,天神!他身着光芒流动的火一样颜色的战衣、手执发出明亮黄色光芒的巨剑,身下是一座半马半狼的神兽,同样也发出一团白色的光芒,他的脸上充满了刚毅与绝决,眼神中饱含着誓死一战的悲壮和为死去战友复仇的恨意。
“战神!战神!杀杀杀!杀杀杀!”二十金牌护卫首先喊起来,带动了上万人队伍同时大喝,围着那团蓝色的光芒像敌阵中锋利的插去。肉原界气候潮湿,常年多雨,远没有灵原界那样干燥,空气也比灵原界重了许多,灵兵们在灵原界感觉不到自己的飘荡,但在肉原界就像飘在了空中一般,虽然灵动,但攻击力却差了很多,他们手中的长刀不但不利于杀敌,却变成了累赘,成了那些体形庞大的肉原界士兵的靶子。因此,虽然他们都不怕死,都奋勇当先,梁虎兄弟、薛宝四带领最强壮的士兵冲在最前面,妄图阻挡敌人的冲击,但是仍然挽救不了巨大伤亡的代价,只有阿弥龙带领的幽冥神将们不受气候的影响,连番发起几次冲锋,逼退了冲上来的敌人,接着掩护在大队的周围,尽力减少自己的伤亡。
季非凡带领的中军动起来,风一样向着有着密林的方向冲过去。季非凡知道,只要冲进了那片密林,就可以借地势阻挡那些体形庞大的敌人的攻击。季非凡冲在最前面,玄天狼马仰天长嘶,见血兴奋得四蹄猛撒,疯一样的冲进了敌阵,一个五官丑陋无比的肉原界士兵举起了长刀,想要阻挡季非凡的脚步,然而在一阵光华闪过之后,他就看到一个几分熟悉的无头身躯,胸腔中喷出一股血柱,然后慢慢地倒下。季大凡明苍之剑大开大盍,剑身在灵力的灌注下发出了长达两丈的剑光,剑光过处,空气都像被烧红一般,断臂断肢和被绞碎的尸体撒落一地。而那身上的奇炎战甲根本不怕任何兵器的攻,无论是刀是剑还是长枪、狼牙巨棒还是箭矢,都在接触到奇炎战甲的那一瞬间化做一股白雾消失在空气中。玄天狼马四只狼爪此刻也几全部张开,如同四把利刃,往往一个抬腿便划破了敌人胸膛,一个后蹬便割掉了敌人的臂膀,一人一马当前杀去,随后就是二十金牌卫士,二十人五人一组,组成四个小阵紧跟在季非凡左右,也锐不可挡,只杀得肉原界士兵鬼哭神号,纷纷退避。
见主帅神威,灵兵们士气大振,加上阿弥龙一声令下,身着金衣金甲的神兵神将立即分散开来,混入了其它三支队伍,从正面抵挡入了敌人的攻击,消弱了敌人的优势,四处合力,一齐跟随季非凡向那片密林中杀去。
季非凡没有想到肉原界准备充分,趁自己立足未稳之时发动了攻击,而且战据了地利优势,第一阵就损失了近两万人。剩下了五万士兵也在拼杀之中大部分受伤,战力大损。在季非凡与手下将领的拼死护卫下,一队一队士兵终于冲出了重围,进入了密林之中。季非凡等人随后退后密林,立即命令弓箭手准备,待敌人靠近便给予反击。
雨势渐渐缓下来,变成了毛毛细雨飘飘洒洒冲淡了血腥之气。但是,季非凡所在密林中的箭雨却一拨比一拨猛烈,无数的黑色利箭射向猛冲向前的肉原界士兵,把无数的尸体堆在那片狭小的密林入口之处。
终于,敌人在一次次冲锋未进一步的情况下撤退了,留下了上万具尸体,仍在那里任凭雨水的冲刷,而尸体里面却没有一具灵原界的士兵,因为灵后们的尸体早已灰飞烟灭,无踪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