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的亲戚!”要说季非凡在人间的时候,父母都是独生子女,没有什么亲戚,家境倒是还算过得去。朋友嘛,都是学生,没有几个有钱的。
想了半天,季非凡忽然想到褚达仁他们,他们有钱呐,而且自己是因为他们才弄到这里来的,他们总不能这点人情面子不给吧!于是便点点头道:“有!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回阳间向他们要呗!”郁忧神道,“其实五十万阴币对他们也不算是很多!”
“回阳间?怎么回啊?”季非凡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哪里知道怎么回去!
郁忧神猜出他心思一般,嘿嘿笑道:“我老鬼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不受轮回限制,除天界之外,能够自由出入阴世阳间!”
“靠,你以为你能去,我就能去啊,我要能去我就不回来了!”季非凡见郁忧神话中有些得意,心中暗道。
郁忧神以为季非凡不信,又道:“既然我能去,当然也能把你弄去,三天时间,也不算短了!”
“什么?只有三天?”季非凡本来以为可以不回来了,没想到只有三天时间。
“对,以我的法力,只能维持你在阳间呆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不回来,就会烟消云散,魂飞魄灭!”
“噢,灵神前辈,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季非凡心想三天就三天吧,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郁忧神想了一下,道:“就今天晚上吧!把你送走了,我也可以无牵无挂地再去探探那个萧三,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靠,这是人间吗?”虽然已经做好了返回人间的准备,但是一阵眩晕后睁开眼睛,季非凡却着实下了一跳。
仍旧是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仍旧是噪杂的音乐与熟悉的城市味道。只不过,大街上人来人往行走的却尽是些牛头马面,人头兽身的异类,偶尔见走过一两个真人,却是行色匆匆,好像为生活奔波苦不堪言。
“果真让郁忧神说中了,幽冥界魔头横生,轮回盘被迫关闭,人间妖魔鬼怪越来越多!”季非凡不禁摇头叹气,他又想起过去父母对自己说的“世态炎凉,人心险恶”更是感同身受。
季非凡已经在家门站了半个多小时,身边往来的是以前的邻居,幸好看不见他,否则一定会以为他季非凡这次回来已经傻了。
望着家里那两扇已经有些掉漆的黑色大门,他却不敢去按门铃。他们怎么样了?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遇难的消息的?近乡情怯,季非凡终于理解到了这个词语的真意。
“怕什么?既然到了,进去看看再说吧!”季非凡做了两次深呼吸,按响了门铃。
此时,他惟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在他回阳世的三天时间里,白天没有人能看到他,只有在晚上他才能被他想看到的人看到。
不大一会儿,一阵非常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妈妈!”季非凡一颗心陡然收紧起来。
门吱哑一声开了,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的女人向外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诧异的摇摇头又关上了门。
“妈妈老了!”季非凡看着妈妈有点臃肿的身形,悲哀地想。这时候妈妈已经走进里屋,对正坐沙发上看报纸的一个苍老的男人道,“没人啊,肯定是哪个调皮猴儿在胡闹!”
苍老的男人就是季非凡的父亲,他摘下老花镜,揉揉眼睛,笑着说道:“嗯,真够调皮的!”
妈妈挨着父亲坐下来,唉了一口气,悠悠道:“凡儿那时候也是这样!可现在!”,望着桌着子上季非凡的照片,眼睛里竟隐隐泛出了泪水。
季非凡强忍着心疼,不让眼泪流出来,双腿一屈跪倒在地,“妈妈,爸爸,你们的养育之恩,凡儿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跑出门去。
门口的花叶颤动了几下,好像一阵风从屋里向外吹过,惹得两老口齐齐向外看去,季非凡妈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失神道:“是凡儿!”快步追出门去。
门外,却只有明明亮亮的阳光!
季非凡在大街上左冲右撞,不知陌名奇妙地撞翻了多少行人,才渐渐稳下心神来。想起此行任务,他默运郁忧神教给他的寻人神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在一座欧式小别墅的院子里,他看到了褚翠儿和林莽,还有他们的孩子。褚翠儿脸上的红斑已经没有一点痕迹,成熟了很多,有了些少妇的风韵。两小无猜的他们已经成家,过得富足,安定。褚达仁夫妇和他们住在一起,已经老态龙钟,身影中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季非凡又转了几个朋友,大多已经结婚成家。“也不知道米冲怎么样了?”季非凡见天已经渐黑了,心中默念了两声“米冲”,转眼间已经站到了一座藏式风格的小楼前。
天已经完全黑了,小楼上只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季非凡飞起来,站到了窗口。
里面,米冲一个人坐在灯下,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一张照片,时不时用手支肘冥思苦想。桌子上散落着一堆照片,正是那次去雄多拉山时拍下的波密遗址照片。
季非凡扫视了一下屋子,赫然看到墙上挂着一把藏刀,正是褚达仁曾经送给他,能够发出光来的奇特贡刀!就是因为这把刀,季非凡参加了那次雄多拉雪山探险。也是因为这把刀,他们躲过了那次奇怪辐射的袭击。也是因为这把刀,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季非凡并没有后悔,至少他们找到了解救褚翠儿的灵药,找到了令世界震惊的波密国遗迹。而且,那雄传壮观的雄多拉雪山,那一片银白的冰雪之谷,那火红娇艳却巨毒无比的赤焰菊花,还有那些死在雄多拉雪山之中各个朝代的冒险者们,都让他难以忘怀!
“奇怪,贡刀不是被女娲大神收走了吗?”季非凡想起女娲大神送他玄天秘录时的话,又有些惊异地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把刀,当他看到刀身上镶嵌的假宝石时,心下终于释然。
“呵呵,米虫子您还没把我忘了呵,竟然做了这么一把一模一样的假刀吓唬人,连我都差点被你蒙了!”
坐在桌前发呆的米冲忽然间抬起头,向窗外望去,隐隐感觉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影子站在那里。
这时,他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心中一阵酸疼,无比激动的抖了抖嘴唇,颤声道:“非凡,是你吗?”
米冲对面,灯光下一只漆黑的影子。
季非凡也不清楚,为什么在太阳光下他没有影子,而在这日光灯下影子却如此浓重。自己是鬼吗?郁忧神没有告诉他。也许自己是是鬼非鬼的东西吧!
米冲就是看到这影子才确定是季非凡的。一年多来,他无时不刻在想着这个名字,这个人。对于他来说,他之所以能够找到传说中的波密,之所以能够成为全国甚至全世界嘱目的藏域专家,季非凡功不可没。而这些成就的背后,却是季非凡这名战友长眠雪山之下的结果。
所以,他对于季非凡的奇异到来并不感到恐惧,这些年他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他也坚信,季非凡是他的朋友,即使做鬼也不会害他。
“这一年多,你在哪里?”就这样彼此对望了足有半个小时,米冲终于开口问道。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的很好!”季非凡模棱两可的回答道,忧郁神告诉他,不能提及灵原界的任何事情,他也只能这样回答。
“你呢?看起来挺不错的!”季非凡笑笑,地上的黑色影子摇晃了两下,“波密国的研究进展的顺利吧!”
“还行!”米冲摸摸光光的下巴,他还是那么白,但是明显比一年前瘦了许多,以至于季非凡在他身上快到找不到虫子的感觉了。
“我发现了波密国的来历!”接着,米冲给季非凡讲了一大堆传说故事。末了却叹了一口气,道:“我却找不到波密灭国的原因!”
季非凡也摇摇头,看看对面墙上挂的时钟,已经半夜三点多了。今天就他来到人间的第三天,一会儿郁忧神就要把他拉回去了。
“虫子,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得到,绝无二话!”米冲道。
“给我烧点!纸钱!”季非凡说完这几个字,突然如负释重,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米冲的反应。
“啊?”米冲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瞅到地上的黑影子,再看看对面空无一物的沙发,又颓然坐下,终于点了点头,“没!问题!烧!多少?”
“先弄两车皮吧!”季非凡偷偷一笑,心道先吓一吓他,“我看你在阳间也富得流油,怎么让我在阴间也得当个富翁吧!”
“啊?”米冲再一次蹦起来,不过又很快坐下了,很郑重地点点头,道:“行!嗯!要不要我请个喇嘛给你超度超度?”
“靠!不用不用!”季非凡连连摆手,“喇嘛有用的话,还要我干嘛?”说完了这句忽然想起当年常说的一句话,“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忍不住嘿嘿笑起来,又向米冲问道:“没问题吧?”
米冲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反正那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就先烧二十万的!”
墙上的钟咣咣咣重响了三下,已经四点了。季非凡耳边忽然传来忧郁神的声音:“灵主,办完了没有?”季非凡道:“办完了,什么时候回去?”忧神道:“现在,你闭上眼睛!”季非凡道:“好的!”
季非凡向米冲嘿嘿笑道:“虫子,烧纸钱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要不烧,小心我来找你索命哦!”
米冲子也笑了,“我现在巴不得你朝我索命呢,钱的事,你放心!”
黑影渐渐地淡去,再看沙发让仍是空无一物。米冲站起来,揉揉眼睛,还是空无一物。他又朝自己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不是做梦。
灵原界。
季非凡已经站在了郁忧神的旁边。
郁忧神问道:“事情办妥了?要了多少?”
季非凡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干了,朝郁忧神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万?”郁忧神道,见季非凡摇摇头,“二十万?”季非凡仍是摇头,“二百万?”郁忧神咬咬牙,说出了三个字。
季非凡又摇摇头,好整以暇的摆弄着酒杯,淡淡地道,“两车皮。”
“两车皮?”郁忧神念叨着这三个字,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老子有钱我怕谁?”季非凡哼着小调,坐在门前喝着酒,看着郁忧神指挥着刘二和一大群人在那里清点财物。
米冲果然说话算话,没几天就把钱运到了季非凡这里。不过季非凡不知道,他可是把两家冥币厂都买空了,什么纸币、纸元宝、纸钱,总之能给死人用的都拉来了,足足装了五百多辆拖拉机,然后找了一个巨大的山沟,一把火全部烧光。弄得冥币厂的人一再探他的来路。后来直查到他去雄多拉山考古的事情才作罢。是嘛,人家祭奠死去的战友,破费一下发下神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季非凡这里,当然不再是郁忧神原来的那个小院,而是郁忧神花钱买来的一处大宅子。
郁忧神把刘二找来,先买了二十个灵奴,又招了十来个保镖才开始正式清点接收财宝。他现在已经是季非凡亲自任命的“财政大臣”。
派去赎羽翠儿的人回来了,却没有带回羽翠儿,只带回了一个令季非凡无比震惊的消息羽翠儿失踪了。
萧三的答复是:她在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悬崖,尸骨无存!
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季非凡当下就懵了。郁忧神连喊带抖才让季非凡缓过神儿来,浑浑噩噩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起来第一件事,却不是寻找羽翠儿的尸体,而是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