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朋大概听出了我的声音,歪着头看着我,认出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其他人,曾听我说过新朋,只是绝对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他。
我看到眼前的新朋蓬头垢面,衣服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要不是和他这么熟,可能一眼还认不出来。
大伙也都反应了过来,慢慢靠了过去。
我疑惑地问:“你他妈地怎么又跑来这里了?”。说实话,我真是一肚子的不理解,前段时间,我们好不容易从这鬼地方逃了出去,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又返回来了。
新朋还是有些呆滞,可能此前一个人来到这里,跋山涉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或许都以为 自己可能性命堪忧,才变得这样。这大概也很正常,换做其他的人,独自在野外经受十几天的精神和身体的磨难,也会变得这样。
陈春阳,拿出食物和水。新朋见到了矿泉水后,眼睛都直了,很迅速地拧开瓶盖,一阵猛灌,呛得猛烈地咳嗽,然后抓起面前的压缩饼干和牛肉干一阵撕咬。
看样子,不知道多久没有吃东西了,这附近虽然有水,但是根本就不能喝,新朋可能是绕开寨子来到洞内的,他并不知道寨子里其实没有人。
其他人见新朋没事,已经分散开查看洞室内的东西,我依靠着旁边的木箱,看着新朋。
几个老教授,接连发出赞叹声,还带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词汇的话,因为是自言自语,我也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天呐!这木箱的木料是楠木的!”秦教授惊呼起来。我没感到多大意外,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判断这是楠木的棺材,只是不能确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木教授也惊呼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了,木教授声音颤抖地说:“这些箱子,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了,最晚的西汉的”。这下子,轮到我惊呼了,如果箱子是西汉的,里面洞室里的棺材又是什么年代的呢?
这时候,新朋又咳嗽了几下,我的思绪也随之一下子收了回来。
“你怎么样了,新朋?”我问他。
“我……我没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是满肚疑惑。
“我是跟着正规的国家考古队来考察的,倒是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我反问他。
听见我们对话,四周的人都陆续集中到了我们这里。新朋讲述了他来这里的原因。
新朋的之前包揽的几个工程都没赚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他和我来洛阳的这十几天里,债主去他家骚扰了好几次,在他门前用红油漆写满了“还债”等字样。就因为这事,气得他爸爸住进了医院。
新朋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山洞里的木箱子和棺材。
他分析,只是楠木的空箱子就价值百万以上,照此推理,棺材里但凡有点陪葬品,也是价值不菲的文物古董。想到这些,他心一横,就打起来到这里冒险盗墓的注意。
他这一路受了不少罪,好不容易进了山谷,还时刻担心被山寨里的那些人发现。笨人自有笨办法,他是中午从那条山缝里溜进来的,一直躲在缝隙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下,等到下半夜,才悄悄凭着记忆找到这里。
说着这里,我打断了他:“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这么落魄,跟吓丢了魂一样。”
我这么一问,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你到里面的洞室看看吧!里面的棺材都消失了……”
“消失了?”我一时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是啊!一具也没有了。”新朋回道。
我急忙朝着里面洞室的门冲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跨进门内,用强光手电一照,顿时一股恐惧感从内心浮到脑海。之间原本摆列整齐的棺椁,真的一具也没有了。我又跨前几步,扫视了整个石洞,里面空空如也。
“这地上有划痕,还是新的!”特种兵小张惊呼道。我们随之把手电照向地上,也看了一道道新的划痕。
“难道我们离开后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把这些棺椁运走了?”我看向木教授。
他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我想起了墙上的文字,就走向了洞室的后壁。上次我们没带着手电,看不太清,现在可以清洗地看到所有的文字了。
我从左到右看了一遍,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多,把灯光移到爷爷留下刻字的地方,我又是一惊。
那两行原本清晰的字已经不见了,我仔细观察,才看到有明显打磨过的痕迹。
木教授他们看出了我的反常,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指着石壁说:“你看,有人打磨掉了我爷爷刻下的字。”
木教授他们随之看向我指的地方。特种兵大李走了过去,摸了摸,对我们说打磨的时间不超过两周,上面还没有多少尘埃。
我慢慢地坐到了地上,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到底是谁来到这里,这么沉的棺材人少了根本弄不动……几个教授拿出照相机,把洞壁上的文字拍了下来,然后开始到处查看。
小韩喊了一声:“这是什么!”
我们应声看去,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枚一块钱的硬币。他把硬币翻了过来,上面的年代是“2008”。
“最近有人来过,把所有的棺椁都搬运走了,还打磨掉了你爷爷的刻字!”木教授算是总结性定论。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把这三十几具棺椁运出去,其实很不容易,而且一定会需要好多人,可这一路我们不但没发现什么人,连人活动过的迹象也没有。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离开这个阴森的洞室。
出去的时候,还是三个特种兵打头,我扶着有气无力的新朋。
漫长的归路,我们聊起了这间洞室,很显然这至少是人工开凿过,至于里面的石猴和金属灯盘,应该有千年历史了。木教授说,类似的石猴曾在湖北的曾乙侯战国墓中发现过。
大家又讨论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楠木的大箱子,总不会真的是从泰国运来的木材吧!
张教授的解释我觉得最合乎常理。
他是个植物学家,很了解我国的气候变化和不同时代华夏土地上的植被生长情况。原来在几千年前,我国境内有过不少楠木,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春秋战国时期,几乎是一下消失了,这让专家们至今还疑惑不解。
我有个想法,也和木教师他们交流了,如果那些棺椁里真的葬着我们刘氏家族的先人,会是什么时代的呢?
木教授思考了一会,告诉我,结合整个洞内的物品年代判断,棺椁的时代应该至少在西汉以前。我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这让我突然就想到了大爷爷的那些话,我们刘氏家族世代都保存着一些秘密,如果木教授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家在几千年前就开始守密了。
几个特种兵受过专门的野外生存训练,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就带着我们走出了山林,这一路多亏了他们,否则还不知道耽误多少时间,受多少罪。
出了山林,大李就联系好了接我们的车,这是辆军用商务车,很宽敞,坐着也很舒适。坐到舒适的座位上,我就渐渐沉睡了过去,醒来时看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车内除了小韩负责警卫,其他人也是在沉睡。
第二天傍晚,我们就到达了济南,这一路除了吃饭和去厕所,基本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因为在野外就算睡得着,也根本不解乏,前几天的辛酸似乎急需睡眠来弥补。
很幸运的是经过这次行程,陈春阳和我逐渐熟悉了,不仅不在对着我冷若冰霜,还会时不时主动和我聊几句,这让我原本灰飞烟灭的“邪念”,再次死灰复燃。
下了车,木教授说有事急着赶回北京,让我自己乘车回家,临别时他把我拉到了一旁,悄悄的告诉我,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我爷爷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