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知道,按规矩,先给这个。”伙计狡黠一笑,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
“给什么?”我迷糊了。
“你傻不傻?”伙计眉头皱起,“连江湖规矩都不懂。想打探点可靠消息,你得花钱啊。”
我明白了。摸了摸衣兜,咬了咬牙,将最后几枚铜子交给了伙计。
伙计掂量着手里的铜子,很不满意地叹了口气,“看你可怜,算了。你所说的那个年轻人,好像也在打听一个人,看你的相貌,好像不是他要找的。”
“他在打听谁?”我忙问。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是个美女。”伙计耸耸肩,说话酸溜溜的,“男人长得秀气,即使再怎么落魄,桃花运倒不减。”
“后来呢?他人呢?”我有点着急。
伙计神秘地眨眨眼,凑近我的耳朵,指了指西南方向,“没有后来了。我前几天还见到他,人清爽了许多。他说去了静修庵,八成找着了。”
“静修庵?”
“看你,连这个也不懂。不就是尼姑庵吗?”
伙计听到老板在叫唤,再次讲明静修庵的确切方位,又热情地叮嘱了几句,这才甩着袖子进去了。
我站在马路中央,满心彷徨,千头万绪如丝如麻,说不清理还乱,那份担忧更加揪人心肺,连呼吸都要被寒气凝结住了。
姬贤打听的那个人,莫非就是紫苏?
他们终于见面了吗?
一路艰难险阻自是不提,我千辛万苦寻觅而来,难道想看到的就是这番结果?不行,无论如何,我和他拜过堂成了亲,名义上我就是他的妻,我不能拱手相让,一定要争个理儿对不对?
于是重新振作起精神,正要离开,忽听得前方辚辚隆隆的马车声。接着,几匹飞骑飞奔而来,马上的人同着暗红色宫服,执刀开道,尖着嗓子一路呵斥:“皇上回宫,路人闪开!”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在侧,跪伏路旁。
不多时,远远几架鎏金铜顶轿辇在人马的簇拥下正浩荡而来,护驾的黑骏马鬃毛飞扬,姿态跋扈。
眨眼间,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霍然出现在路中央,未待我惊呼出口,他们匍匐跪在地上,哀哭出声:“圣上仁惠,恩泽天下!草民们不堪劳顿,求圣上开恩,赏草民有口饭吃,草民愿意今生今世服侍圣上!”
众侍卫勒马,挥动手中的马鞭朝着流民一顿猛抽,举止猖獗,嘴里不断骂着:“大胆刁民,竟敢挡道,即刻打死!全是穷山恶水出来的畜生,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居然天子脚下撒野,扰害江陵治安,要你们这些刁民何用?”
男男女女乱作一团,哭声惨叫声哀戚刺耳,我只是远远地跪着,看得心惊肉跳,冷气直抽。
那几架轿辇停止前行,手执佛尘的宫人走了过来,不知说了句什么,鞭打声哭喊声突然停了。紧接着,前面最大最豪华的呢纹轿帘里,传来惬意的声音:“朕向来睦爱弟兄,悯恤万民,此乃修身之道,治国安民之大略,怎可弃诸位于不顾呢?”
轿帘掀开一半,里面慢悠悠出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