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纵使气氛有些紧张,但是依旧放着轻松的音乐。
九哥从门外走进来,把手放下来,然后在孟晓和张欣的对面坐下来,脸上看不出喜怒神情:“在我的赌场,赢走钱的人很多,对于这样的人,我非常欢迎。谁不喜欢钱呢,我就很喜欢。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特别是省城圈子这么小,赢钱输钱,都是命。但是像两位这样,一个晚上,用两万五千块钱筹码,赢走五百万的人,而且据我的手下讲,两位似乎还是临时问的赌场游戏规则和玩法,恕我见识少,还没有从来见到过。”
孟晓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九哥?”
“蒙省城的朋友给我一个面子,称一声九哥而已。”
“你说你见识少,其实也不算见识少,只不过平时像我们这样的人物,那都是十分的低调。你看我这位美女,你说她漂亮不?”孟晓问道。
“自然是美女。”
“你看像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一般都是藏在家里的,你看我低调不低调?”手指敲了敲桌子,孟晓十分谦虚地说道。
听到孟晓在赞美自己,张欣立刻挺起胸脯,对于孟晓关于“漂亮”这个字眼的描述,表示万分的赞同。
“九哥……”
吴大师正要说话,九哥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说道:“省城卧虎藏龙,我只不过是风尘街一条小小的地头蛇,这风尘街虽大,在省城很多大人物的眼里,却也算不得什么。大家看得起我,我自问也在省城也没有什么仇人,阁下来踢场子,不知道是为谁踢的?”
九哥能在省城混得风生水起,为人处事,自然有他的一番习惯,处理内务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倘若违反了游戏规则,即使是跟随自己的老兄弟,也毫不留情面。处理外事,则又人称笑面虎,从不轻易动怒,城府极深,也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底牌。风尘街能在省城存在这么多年,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就如此时,孟晓和张欣二人,年纪轻轻,手段稚嫩,但是偏偏有一手谁也看不透的本事,九哥此次前来,并不知道孟晓是为什么而来的,而只是有些好奇。
不过他至少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唐离,省城四大花少,是个些什么货色,他最清楚。唐离以前也常来这里玩,在花花公子圈里,算是一个知名人物,风流浪荡,本身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而且前段时间,还闹出过一些疯疯癫癫的事情,他不知道,那些唐离疯疯癫癫的故事的背后元凶,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不是为谁踢的,我这两条腿,长在自己的身上。”孟晓应道。
这里是九哥的地盘,刚刚跟着九哥进来的,还有几个保镖,龙精虎猛的样子,大约也有一些真功夫。
“唐离先生现在正在家里治病,想必没有时间来我们赌场玩。”
“你们认识啊?”孟晓故作惊讶道。
完全没有因为自己随口而来的谎言被揭穿,而有任何心虚。
“呵呵。”
九哥笑了笑。
呵呵你妹啊,孟晓最烦有人当着面呵呵了,他拍了拍桌子,说道:“哎呀,不小心被你发现了,没错,咱不是唐离,这也不是我小秘兼小三。我是谁,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结果你还是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来作死呢?难道你不知道,不做死就不会死吗?”
孟晓充满挑衅语气的话,立刻激起了保镖的怒火。
“年轻人,脾气太差,这样可不好。”
“我不但脾气很差,而且耐心也很不好。”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你们能走进我的赌场,就是我的客人,我会让你们‘开开心心,非常满意’地离开的,绝对宾至如归!”九哥倒是觉得孟晓这个家伙,很是有趣。
“废话真多。”孟晓的回答,则是十分泼冷水。
“赌局,可以开始了。”九哥摇了摇头,说道。
……
电影里,教父坐在椅子上任意揉捏着手里的猫咪,以示自己的权威。孟晓的面前,九哥把玩着手里的枪,然后看着孟晓和吴大师豪赌的结果。枪是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在现代都市里,百分之九十的所谓江湖高手,十年苦功,在枪口下,变得毫无用处。但是还有百分之十的高人,他快不过子弹的速度,但是他能快过你扣动扳机的速度。张欣就是属于那百分之十的人,所以对于九哥把玩手里枪的动作,没有丝毫惊惧。
“我不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赌徒,玩的就是概率,最简单的概率,百分之五十,赢,或者输。”
骰子的数字,一到三是小,四到六是大,没有任何麻烦的规则。
孟晓说完这几句话,十分轻松地靠着椅子背,翘起了二郎腿。
吴大师应道:“好。”
一般的赌徒,他有一百种办法玩死他。
但不幸的是,这位吴大师不知道,张欣不是一般的赌徒。或者说,她不是赌徒,只是来纯粹和他玩玩,当做待会打架的开胃小菜。
赌局是最简单的赌局,一个骰子,猜大小。
对于吴大师这样的高手而言,至简也是至难的。
孟晓的提议,对于张欣这样的,从来没进过赌场的少女而言,这真是免去了很多问规则的烦恼,毕竟张欣的脑子,众所周知,属于比较资源紧缺型,能简单点就最好简单点。否则一开始对赌起来,问起规则,那也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就好像一对恋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心中饥渴难耐,一起滚床单,衣服都脱光了,结果男人跟女人说:“男生跟女生在床上有十八种姿势,你知道有哪十八种吗?”更蛋疼的是女人还拿起手机开始搜索,找出有哪十八种,然后批判男生对于床上的学术问题不够严谨。这样煞风景,影响气氛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赌局简单,赌注却很大,孟晓和张欣照着前面的样子,直接把手里的五百多万筹码,一起丢到了桌子上。
吴大师即使饱经风浪,此时也是额头见汗。
“谁摇色子,谁来猜?”
“你摇,我猜。”张欣应道。
吴大师点了点头,他拿起色盅,随意摇了两下,便放在桌子上。
他知道结果,但是只要他拿起色盅看,结果可以立刻变成另外一个,这是赌场手法中最寻常的手法,吴大师历经多年,手速早已经快到极致。孟晓的手速也很快,不过是干别的事情的时候。
“用什么揭开?”
张欣这么问,就是不让吴大师用手再接触这个色盅了。
吴大师微微一笑,这一看就是外行人,他的手法多得是,说道:“小姐你来揭开结果就行了。”
“好。”
吴大师随意摇的那两下,结果他是知道的,五点,大。
“请猜大小吧。”
张欣没有立刻猜,而是笑道:“吴大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嘛?”
“什么问题?”
张欣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山还有一山高?”
“自然是听说过。”
张欣笑而不语。
吴大师被她笑得心慌,总感觉这个年轻的姑娘十分不一般。
“我猜大。”张欣说道。
“下全注么?”
“当然。”张欣说完,看了孟晓一眼,孟晓立刻接上话,说道:“我们是来踢场子的,也不是来赢钱的,看,我们真是太善良了,你们赢了,我们输光钱,立刻离开,你们要是输了,我们不要筹码,只要这位九哥,被我们打一顿。”
这一句话说完,气氛立刻一变。
九哥的几位保镖,率先发难,“啪”地一声站了起来。
“哈哈。”九哥忽然笑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你们干什么?坐下来。”那些保镖立刻又面无表情地坐下来,九哥说道:“你可以试一试。”
“开吧。”
“开。”
两个声音响了起来。
吴大师知道张欣答对了,但就在张欣的手,接触色盅之前,他的手放在桌面上,轻微震动起来。
江湖中人,修炼武功的,修成内功的,十不存一,能够将内劲外放的,更是少之又少,吴大师心中暗笑,他在这风尘街那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也是一个高手。吴大师本来就是北方一个小门派,到现代唯一的嫡传弟子,虽然门派中典籍遗失很多,但是依然修炼出了内力。辗转多个城市,一直频频受挫,直到来到一家赌场,才发现自家门派武功,在赌场中竟是如此好用,便一发不可收拾。
吴大师此时用的这一招,是门派中绝学“波动功”的变种,一般只用来采花脱衣专用,被吴大师发扬光大,大放光彩,再加上这么多年历练的赌场手法,可以随意操纵大部分的赌局。
在张欣揭晓结果之前——
他已将骰子的五点,变成一点。
但是,张欣的手放在色盅上,却忽然一笑,说道:“你这功夫,没有练到家呀。”
吴大师脸色一变,他已经感觉到,色盅里的骰子,已经变回了五点。
对方也是一个高手,而且无声无息,果然有一些手段!
他正打算再用波动功,将骰子翻转过来,张欣又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玉女门出灭采花?”吴大师一听这句话,原本还能镇静的心神立刻大乱,原来对手不但是个高手,而且是宿敌。从小在门派中长大的吴大师,自然知道门派中最忌惮的敌人是谁,没错!就是最爱追杀采花贼的玉女门,听说玉女门清一色都是绝世美女,再和眼前这个看不透的美女联系起来,立刻就猜到了一二,难道她就是玉女门出来的高手?
当年门派典籍还在传承的时候,就十分忌惮的宿敌,现在典籍残缺,在世俗中人看来,十分厉害的吴大师,却是深知,自己那些手段,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是绝对上不得门面的。
原本很轻易地就能让骰子翻转过来,就在吴大师出手之时,张欣放在色盅上的手,也轻轻一动。
吴大师眉头一皱,只感觉一股冰寒的力道,从那传过来,沿着他的手掌钻进了他的经脉中,如同一把小刀往他手上一撞!吴大师立刻一口老血吐出来,抓着受伤的手退后来几步。
他大喊道:“你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玉女门!”
“嘻嘻,看来我赢得这些钱,你们拿不回去了。”张欣拿起一个筹码晃了晃。
她又笑了笑:“还要看结果吗?”
“我……我认输。”
啪!啪!啪
“原来是江湖中人。”九哥拍了三下手掌,缓缓说道,“我说怎么有胆子来踢我的场子,这些年,不识好歹的江湖人物,我也见过许多,但是真以为自己会一点功夫,就感觉天下无敌的,往往都会吃很大的亏。天下奇人不少,吴大师,这回心服口服了吧?”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吴大师的身边:“他们,想必和你是一个来路?”
“是……是。”
九哥没有多说什么,挥手示意吴大师离开,整个房间里,再度平静下来,原本放着的音乐,也停了下来,看得出来,九哥的心情很不好。
“来踢场子,也要有真本事才行,你既然赢了,可以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凑我一顿,”
说完,九哥就在孟晓和张欣的面前,原来吴大师做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脸地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