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山七百里开外的荷清谷被夷为平地。起初的时候,花烈本来占了上风,更以胁迫之势要让布衣老者变成阶下囚。可变故就在刹那间产生,老者体内的魔晶爆发了,爆发出耀眼的紫色光团,花烈也是措手不及,连紫光里的容貌都未来的及看清就被数千条延伸生长的魔晶穿过了身体,它们肆意吸收着花烈体内的力量,让花烈成秀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花烈成秀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代表着恶鬼力量的猩红色长发渐渐退去了颜色,生命开始枯竭,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灰鹊鸴斯从天而降,一根须伦针刺入了紫色光团之中。
“鸴斯——”
紫光中响起一个别样的声音,内中人脱去了旧貌,变回了原形,当然恢复了本音。
“前辈,这人杀不得,他体内拥有魄府阵珠的力量,您也该清楚,魄府阵珠意味着什么。我必须将他带走了。”
内中人并未阻止,灰鹊鸴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未半点真元就将昏迷的花烈带回了西城山庄。
简直不可思议。
那一天,西城山庄还下着暴雨,后山的歪脖老松被天雷给劈了个一干而净,花烈成秀在昏迷前看到了那一幕,只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阿难有难。”巨大的闪电将整个蟾宫都照亮了,上幼安和一干西城山庄的旧鬼闻声赶来,花烈的话都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昏了过去,记忆也随之中断。我走到最后一片画着灰鹊鸴斯的镜面,迫不及待地去触碰有关灰鹊鸴斯的记忆。
花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鸴斯站在门口,望着天外阴冷的天怔怔地出神,连身后有人走近也没有发现,花烈伸出了一只手,却不知道该放哪里。
“那人是谁?你又是谁?”花烈问道。
鸴斯回过神来,有些惊异,转身看到苏醒的花烈成秀,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鸴斯,我从未像此刻一样看不清你。”花烈神色痛苦。
“你的半数魔晶都被吸走了,你的身体需要调理几日。”鸴斯答道。
门外,又是一道闪电,暴雨仍在继续。
花烈望着远山,“我记得,结界外是万里晴天。”
“天气变了,魔神的心境也变了。鬼界传来消息,说是鬼王封堵了幽冥城与六界连通的出入口,要对幽冥城里的魔灵赶尽杀绝。看来,镜衣将琉殇的真身从幻海里放出来了。”
“从幻海里放出来?”
“几万年前,魔君大败蛮荒帝君与鬼王,生擒了两界的王者,囚困在幻海中,是以完成了对这两界的掌控。”
“这事,我竟不知。”花烈神色暗淡。
“她转世成魔,忘记了好多事情,可她毕竟是魔君,该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
“她放了鬼王,岂不是放虎归山?”
“她放她一定有她的理由,镜衣本是神族,神族内是不允许弑神的,她本想囚禁他们,然后将他们交由天神处置。可她放了她,也就意味着,琉殇不会活在这世上太久了。”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这暴雨下得让人心慌,难道是镜衣出了事?”花烈深吸了一口气,气息虚弱,让他说话都显得费力。
“出事的不是镜衣,如果说鬼王能有什么事能让镜衣起了杀心的,怕是阿难无染出了事。”
花烈踉跄着出了门,“我要去找她。”
“等等。”鸴斯叫住了雨中的花烈。只听花烈反问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知道多少。若你背叛魔君,我化成厉鬼也会追你到地狱。”
“花烈,你也要为了她牺牲你自己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这么出去会被乱刀砍死,你这个样子,我带你去。”
--------------------------------------------------------(分割)
幻境真心,这样的一个花烈成秀,不可再失去了。
我看着他在妙严镜中静静地站立着,对我毫无戒心,我催动了体内的魔晶,缓缓运行。
“花烈,你先前走,走十步,便会看到我的记忆,你只要想象着阿难无染的样子,便会看到属于阿难的妙严镜。”花烈成秀走了十步,消失在幻境中,我脱身出来,面对灰鹊鸴斯。
“我已经厌倦了向你要一个解释,妙严镜就在你面前,你去或不去由你自己选!”
“镜衣,我和你说过,我没有过去,你看不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去,还是不去?”
“我不可以进入妙严镜。天知道没有过去的人进入妙严镜会发生什么事!”
我强装镇定,“河瑜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赤霞城,我不认为作为她和灰鹊盈圭的孩子,你有什么立场加入我和琉殇的战争。你走吧,算是我还你割让神之血的恩情。”
“镜衣,阿难已经离开,你要将我赶去哪里?”
“我没有理由再留你,你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我身边。至于前路如何,你好自为之,下一次相见,不要让我有机会杀你。”
说着,我将灰鹊鸴斯隔绝在另一片幻境,花烈成秀神色凝重地从妙严镜中出来,看了看我,轻唤了一声,“镜衣——”
我走近花烈,释放魔晶,将花烈成秀包围。
“镜衣,这是?”
“花烈,吉魅和魉痴本是琉殇的两片旧魂,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将琉殇的金身打破,现如今这两片旧魂归我所有,我已将它们净化。你受了伤,我要用吉魅和魉痴的力量替你疗伤。”
旧魂入体,力量自额心缓缓流便花烈成秀的全身,“这股力量是神之轮回之力幻化的鬼晶,也是鬼王琉殇力量的源泉,你要好好使用。”
“是,花烈多谢魔君。”
“灰鹊鸴斯不尊魔神令,已经被我驱逐出西城山庄,将来若与他再见,你当分清敌我,切不可心存仁恩,再中了别人的圈套。”
“花烈明白。”
“我另有事吩咐你,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