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问?”周泉一听到她的问话,立刻压低声音怒斥道:“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出事,你还有脸站在这里问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柳氏怯弱的看了一眼周泉,低声委屈的辩解着。
千金有些诧异的挑眉看着周泉跟柳氏,总觉得有些疑惑,就回头看了一眼陈氏,只见她高深莫测的冲着自己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什么,弄的千金很是莫名其妙,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是自己不知道的,就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开口。
“你就护着你娘家,护着一辈子吧。”很难得的,一向在柳氏面前唯唯诺诺的周泉此次竟然让柳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娘送葬的日子,你不回去尽孝道吗?”
“我……”我想啊,可是我大哥被抓了,她娘下葬的日子也更改了,所以她才会来这里的。纵使心里有百般难以说明的话语,柳氏也只能保持沉默,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想辩解,也解决不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见他们夫妻内讧了,千金有些接受不了。
陈氏嘴巴一抿,有些恼恨的道:“柳氏是想来求你放过她大哥的,你二哥只是听村里的人说你娘病了,柳氏更不敢告诉他说是被她大哥打的……”只是,来了这里后,不用柳氏开口,陈氏一番早已经藏在心里的话,劈头往下骂,柳氏就蔫了。
陈氏说的是藏在心里已久的往事,声声质问柳氏:余氏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的,千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的,她何必于咄咄逼人,难道当初逼她嫁给周泉的人是余氏,不是她爹吗?
柳氏因为陈氏一下子的发难而懵了,而一直被蒙在骨子里的周泉到此刻才知道,自己以为的天降仙女,艳福不浅,竟然是这样得来的,而柳氏也因为这样才疏远他娘,弄的他跟他娘疏离了那么些年。
周泉一直以为柳氏恨余氏是因为朵儿的死,想着她为自己生儿育女了,又觉得余氏有千金照顾,就想着分开也好,至少不用让自己夹杂在中间为难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柳氏恨的竟然是当初因为逼她嫁给自己。
所以,事情一闹明白了,周泉心里的恨意就“蹭蹭”的往上,平日里对柳氏的唯唯诺诺也不见了,若不是此地不合时宜,说不定会狠揍柳氏一顿了。
千金听了其中的缘由后,忍不住叹息一声,想着这到底是孽缘还是善缘啊!当初周老头救人是一时的善意,可柳家回报给周家的,真的很诚心吗?
她不知道,旁人也不知道,唯有柳氏自己心里清楚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要吵出去吵。”千金见他们两个还在争执个没完,就拧拧眉头不悦的道:“我娘还没醒呢,你们是想逼的她再昏一次吗?”
周泉跟柳氏一听到千金的话,就一起闭了嘴,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顺婶,涂涂呢?”见他们都留在这个屋里,涂涂那边肯定是没人照料的,千金有些担心的问道。
“云爷在那边照料着。”云家,早就交给云石玉了,所以顺婶这么称呼,也无可厚非。
“我去看看。”千金转身想出去,但见柳氏看着自己欲开口说些什么,就冷冷的冲着他们道:“我娘醒来并不愿意看到你们,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千金。”柳氏被周泉呵斥的心里难受,可还是经不住大嫂的哀求,想着娘家有老有小的,若是大哥出不来的话,这一家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就开口哀求道:“千金,求求你,放过我大哥吧!”
“谁能放过我娘?”千金看着她静默了半天才憋出半句话,然后不等她开口,直接转身离去。
“千金……”千金的反问让柳氏哑口无言。
周泉一听到她的话,心里的恨意就不大一处来,阴冷的嘲弄道:“你大哥是命,你娘也是命,就我娘不是……我娘都这样了,也没见你问过大夫一句,心里只想着你大哥,你娘家,你就回你娘家去过日子吧,别回周村了。”
柳氏,陈氏等人一听,都诧异的睁大了双眸,知道周泉话中的意思是想休妻了,个个都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柳氏。她嫁给周泉虽然是不愿意的,可是自从嫁过来后,周泉处处疼惜她,宠着她,让着她,对她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却不曾想到,如今,他要休了自己。
“你对我的好,难道都是假的吗?”柳氏伤心欲绝的质问道,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是陌生。
“我对你的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不计较,甘心陪我过穷苦的日子,所以才处处的忍让你,对你好,就想让你知道,你嫁给我,是对的!”周泉从未说过心里的想法,他觉得,柳氏嫁给他十几年了,这些事情,不用说就该懂得。
可是,今天听了陈氏的话后,他才惊觉自己有多傻。
在花儿朵儿还没出生的时候,柳氏就莫名的对娘有敌意,对整个周家的人不冷不热,好像她一个人清冷孤傲的存在,其余的人都是不屑之的。当初,他以为柳氏只是不适应却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来,是自己傻了。
“可如今,知道你并不是甘心情愿的嫁给我,只是因为逼于无奈才嫁给我,还害得我跟我娘心生嫌隙,你觉得我还该对你好吗?”周泉红着眼眶,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对娘的不闻不问,心里充满了愧疚。
出了房门的千金并未离开,当让站在门口听到周泉的质问后,心里不免唏嘘……她想过千万种柳氏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却不曾想到最先对她发难的竟然是周泉。
对于周泉恼羞成怒的想法,她可以理解。
他一心守护的妻子竟然心里装的并不是他,这对他来说,打击却是不少,只是这不是她想管的。
她现在只希望余氏跟涂涂能平安无事,至于其余人的风风雨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涂涂的屋子里,云石玉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显得孤单瘦弱的孩子,双眼连眨一下都不敢,就怕自己一眨眼,那个小东西就不见了。
看到涂涂无助的让在床上沉睡的时候,云石玉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幕奇怪的身影……他的妻子哭泣着跟他说,孩子病了。而他,因为不喜她,所以淡淡的说了一句:孩子病了就该找大夫,他并不是大夫。
他以为,孩子病了,是大夫的事情,却不曾想到孩子病了之后,会如此的可怜,让人心疼。他从未体会过那种感触,所以有些怔愣住了。
“你怎么了?”千金进来时,见云石玉呆呆的看着涂涂,可双眼并没有聚集在涂涂的身上,思绪不知道在哪里闪现着,就有些纳闷的问道。
“你来了?”云石玉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有些不敢意思的扭过头道:“孩子没事,刚才大夫来看过,说等孩子醒来后,可喂些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