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着不肯罢休的周顺等人,又见自家嫂子眼神不善的瞅着自己,心里懊悔不已……自己干嘛头脑一热,让余氏来这里呢?要来,也是明天来啊!
可是不管心里怎么想,后悔是来不及了,只能看着周顺求道:“顺叔,我娘明日要下葬,我大哥要是离开了,却是是不妥,能不能容我去求求千金……”柳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氏打断了。
“你如今是周柳氏,是周家人,却处处维护自家娘家,让自家阿姆差点被人害死,这就是你的孝道?”陈氏一听到柳氏的话,心里的气恼是不打一处来,恼恨的质问道:“当初千金她娘为什么会看中你?你外呼你有个当秀才的爹,想着你也是秀外慧中,是个善良好相处的,却没想到你的心肠比谁都狠……这些年不管不顾孤寡的阿姆,如今,竟然……算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你要并不交出你大哥,不然的话,就让官差过来抓人,若是明天打搅了你娘的丧事,可别怪我们事先没知会一声了。”
这些年,柳氏极少回娘家,也极少跟娘家人打招呼,为的是当初她被逼无奈,嫁给了周泉。
柳氏的爹是秀才,教会了柳氏认字习文,也让她看了不少的书,端的一股子的清高,想做人上人,想着她容貌颇好,又知书达理,在村里是人家求着想娶的一枝花。可是,因为周泉的爹有恩于自家父亲,父亲为了报恩,就强制自家嫁给周泉。
想起周泉那憨厚老实,一点本事都没有的样子,柳氏心里就一阵的厌恶。若不是骨子里还有一股出嫁从夫的念头,她也不会跟周泉过那么多年。
因为憎恨父亲的无情,断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所以她极少回娘家,也甚少跟周泉提起娘家人。而周家人,若不是他们挟恩的话,又怎么会让自己嫁给周泉呢?所以她心里极恨,却有不能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所以才挑拨了周泉疏远了余氏。
“顺子,人家今天办丧事,咱们这样一闹,于理说不过去,不如让千金报了官衙,让衙役来一趟。”有人见两村终于对峙有些不妥当,就轻声的提醒着。
周顺一想,觉得人家说的有些道理。这余氏刚受伤,千金肯定要照顾余氏,到时候没功夫理会衙门里的人,说不定还被人家记恨,不如他们进城去看看,问问千金是怎么安排的。反正人家打了人,跑也跑不掉的。
“柳氏,你大哥不出来,那明天就让衙役过来吧,反正这件事,他跑不掉的。”周顺冲着柳氏说了一句后,就挥挥手,带着人走了。
“顺叔……”柳氏张嘴想说什么,但周顺走的极快,她根本来不及开口。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旁的柳氏大嫂就跟疯了似的冲过来,抓着她胸口的衣服怒骂厮打道:“都是你个惹祸精,害死了你娘还不罢休,非要害的你大哥入狱,害得柳家家破人亡,才罢休吗?”
劈头盖脸的厮打让柳氏有一瞬间的呆愣,当她听到自家大嫂那血口喷人的指责后,突生一股子的力气,狠狠的推开她,怒骂道:“我怎么就害了大哥入狱?是你一直在一旁挑拨离间,害得我大哥失去了理智,打了我家阿姆,要害,也是你害我大哥的……”
柳氏大嫂被推的踉跄了几步,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柳氏,见清冷的她竟然也发了脾气,顿时有些懵了。
“我大哥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柳氏见她傻傻的,就恨恨的说了一句,然后扭身走人,完全不顾此刻是该为她亲娘守孝的时候。
“啊哟,我的老天啊,我不活了。”柳氏大嫂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见大家都用谴责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想起好像真的是自己在一旁火上加油的挤兑着自家男人的,忍不住心虚了一下,扭头冲着自家阿姆的棺木大哭着:“阿姆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对于柳家发生的事,千金全然不知,她现在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余氏的身上,双眼通红的,一旁的绢儿更是几次哭昏过去,还是阿秋在照顾着,若不然,她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
“大夫,我娘怎么样?”那个大夫,也是之前救了余氏的人,千金相信他的医术,才送余氏到这里来的。
“唉。”大夫看着昏迷不醒的余氏,深深的叹息一声道:“我当初警告过你的,你娘的身子只能静养,性子更不能急,更不能气……这会儿,她急怒攻心,又受了伤……”
这些话,于大夫也说过,千金心里“咯噔”了一下,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巴,压抑着心头的焦急,冷静的问道:“大夫,告诉我,我娘到底能不能救?”是生是死,她都要接受。
“我没有把握。”老大夫看着冷静自制的她,心里稀奇了一下,但也老实的回答说:“能不能救回,老夫尽力!”
“多谢大夫。”好在没有被直接判了死刑,那就好,那就好,千金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都快要倒下了。
大夫在熬药施针的时候,千金看着绢儿伤心难受的样子,就跟阿秋说道:“你送绢儿先回去,等送她到家后,你再回来。”这里就她一个人,她也照顾不好。
“不,我不回去。”原本斜靠在一旁的绢儿一听到千金的话,立刻激动的支起身子,抗议道:“小姑,让我留下来吧,你一个人照顾不了奶奶的!”
千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叹息一声,平静道:“我不是不让你留下,而是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咱们都不在,他们肯定会惶恐不安的,我怕柳妈照顾不好,所以让阿秋先送你回去,等你到家后,再让阿秋过来这边帮我……”
绢儿原本不愿意回去的,但想到小姑说的,涂涂跟满满都在家,她也不是很放心,就点点头答应了。
见绢儿同意离开,千金心里松了口气。等绢儿跟阿秋走了之后,老大夫还没出来,千金坐在外面的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的糊涂,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追究到底。
其实,整件事最让她不满的,就是余氏受伤后,柳氏竟然不闻不问,这样的人,真的让人寒心。
在绢儿回去后,余氏没出来,千金还在迷迷糊糊当中,周顺跟陈氏急急的赶来了。
“千金,你娘怎么样了?”陈氏一进来就看到坐在那边魂不守舍的千金,很是担心的问道。
“顺叔,顺婶,你们怎么来了?”千金听到有人叫自己,茫然的抬头看着陈氏两人,有些吃惊的问道:“那个打伤我娘的人,你们抓到了吗?”
“我们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周顺见千金心里还是放不下,就思索了一会儿后语气略带沉重的道:“我们到了柳家,有人指出,打了人的是你二嫂的大哥……我们去的时候,人家不知道藏那里了,我们也不好硬闯,所以就回来找你了。”
“是啊是啊,你二嫂求情,她大哥又不知道藏哪里了,所以事情僵持着也不好办,我们寻思着,他也不敢跑哪里去,就过来找你,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陈氏在一旁附和着,怕千金会责怪他们办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