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心来才发现,原来大半是辛苦落寞。原来……即使天天陪在他身边,这么漫长的五年她还是一个人在走。
叶景逸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若不是那边一直有呼吸声和他偶尔的应和声,秦晗玥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和空气说话。
但这样也好。她只是压抑沉默太久了,只要能说出来,不管是跟谁都好。
最后,她握着快没电的手机低低叹了一口气,“我好累。啊,手机没电了,那我就……”
“你是你自己人生的作者,何必把剧本写的如此苦不堪言?”一声温柔而无奈的轻叹,响在秦晗玥的身后。
秦晗玥一怔,不可置信的回头一看,却正是叶景逸,他像是变魔术般神奇般的出现在她的身边,浅色眼眸氤氲似月光,闪着难言的心疼和宠爱,手里还举着手机,然后看到她的回眸,牵起嘴角淡淡的笑了。
最脆弱的回头,是你最温暖的笑容。
叶景逸看到秦晗玥瞪圆了的眼睛,嘴角依旧是忧伤的扬着小小的弧度,然后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件大衣披在秦晗玥的肩上,随即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带着自己脖颈的温度紧紧围在秦晗玥的肩上,很自然的,从身后拥抱住了她。
灯光迷离,寒风阵阵,树影寂寥,而他隔着长椅的靠背,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秦晗玥.声音是醉人的温柔,“别动,让我抱抱你。”
秦晗玥愣住,瞪圆的眼睛慢慢撇下来,晶莹的泪珠竟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了,却没想到……只是一个拥抱,只是一个她渴望了好久,徘徊了好久,被拒绝了好久的拥抱,就全部……溃堤。
她微微侧过身,紧紧环住了叶景逸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瞬间竟泣不成声。
“你……怎么会找到我?”坐进了温暖的车里,叶景逸把车里的暖气调到了最大,秦晗玥缩在副驾驶座上,有些狼狈的擦着脸上的泪痕,低着头轻声问道,“你知道其实如果你想真的找到一个人,那么你总能找到她。”叶景逸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浅色的眼眸看着她垂眸的模样而微微加深,心脏里像是住了一个刺人的仙人掌,不断的生长着,扎着肉,细细的疼。
秦晗玥愣了一下,抬眸怔然看他,那温柔的眼眸几乎像是拥抱,轻轻的拥住了她伤痕累累的心。她的水盈眸子失了焦距,定格在前方不知名的某一点上,“每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总是你。”
“我真的想过,也许我这一辈子都要这样无望的爱着他,没有终点没有尽头,可我没想到……这样的我,竟然也能被一个人好好珍惜。”
“我也是可以被人好好珍惜好好疼爱的人。你让我明白了这一点,谢谢你,景逸。”她扬起嘴角,在忧伤的一片清湖中绽出一颗美丽的水莲。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谢谢我的话,那么我很乐意接受。”叶景逸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亲昵却又恰到好处的不引起她的困扰。他沉凝了一下,略有些犹疑的问出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秦晗玥一怔。
是啊,接下来怎么办?展瀚哲已经不再像以前般需要她,况且他现在有了比她更能帮到她的谢虹语,说不定他也早在不知不觉间动了心。
秦晗玥敛了眸子,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之前他问过我说爱他到什么时候,我说……爱到他爱上别人为止。现在……”她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大概离那一天也不远了。我常常觉得他就像是冬天,冷傲而倔强,能温暖他让他真的得到快乐的大概只有夏天最适合。谢虹语就是一个夏天般的女孩子,开朗大方,敢爱敢恨,跟她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快乐吧?而我……只是像春天,或者秋天,怎么看跟冬天都不搭。明明都知道的,但还是不愿意放弃,我也是太倔强了,是吧?”
秦晗玥抱住叶景逸刚给她买来的热奶茶,暖暖的温度透过手心传递到心,她弯了嘴角,淡淡的笑笑,“也不想这样数年如一日的去爱一个相亲不相爱的人,不是执着与坚持;这样的痛苦,也不是没想过要放弃,只是真的挣脱不了;他在我生命里走来走去,却从来没能走出我的心底。”
“可是这一次……”她看着叶景逸,眼眸一会儿灰暗一会儿明亮,“我也想……放弃了呢。”
矮胖的张董事很快就在展瀚哲冷酷冰寒的锋锐目光下败下阵来,又因为自己实在是有求于人,最后也只好鞠躬跟谢虹语和展瀚哲道了歉,点头哈腰的走了。
“瀚哲,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虹语楚楚可怜的抱住展瀚哲,感动的低泣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展瀚哲轻轻拍了拍谢虹语的肩,情绪已经从那种几乎像是梦一般的重回五年前那一幕的情景中脱离出来,他不留痕迹的微微推开谢虹语,递纸巾给她,“你看你,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他说着,注意力却转到那放着秦晗玥的大衣和背包而空荡荡的座位上--她从那阵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这都已经大概有二十多分钟了……
心脏不安的跳动着,他皱了眉头。
那猪头董事的话一定伤了她的心,他知道那件事对她来说是一个多么让她难以回首的梦魇,偏偏用这种血淋淋的方式逼她回忆起来最不想记得的事!
他当时真是个混蛋!
现在……他看着眼前被他保护着此刻已经雨后彩虹扬起笑脸的谢虹语,想起秦晗玥自那晚以后的‘秦特助’形象,强烈的对比让心一下子就酸涩起来。
“不要为那种人介怀,我叫司机送你回去,我还有点事,到家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报平安,今晚睡个好觉吧。”展瀚哲对谢虹语笑笑,努力保持平静,可是黑眸里还是掩不住的担忧。
有点事?什么事?
谢虹语一愣,注意到他目光投射的方向,心下一沉。
还在想着……秦晗玥吗?
刚刚那个占她便宜的猪头董事说话间透漏出来的语意让一向聪明敏锐的她毫不费力的推出了事情的始末。
五年来展瀚哲的秘书一直是秦晗玥,原来她也经历了那样的事……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所以以后才变成了冷漠严肃刻板的秦特助吗?
瀚哲……当年居然没有帮她吗?
居然……她有些惊愕的看着展瀚哲,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危险冷漠的超过了她的想象,可是……越是这样的男人,征服后才越配的上她,不是吗?
谢虹语很好的将眼眸中的惊讶收藏好--在经历秦晗玥的‘欺骗’和‘背叛’后,好像唤醒了她身体中的某种本能,她学会了隐藏,学会了怎样把黑暗当作自己的有力武器,学会了把最尖锐的刀子藏在身后,等待着那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