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位于寂灭之森外围,因潭水冰寒刺骨而得名。说是潭,其实大小抵得上一个湖了。
越是远离寂灭之森中心,灵气便越稀薄。因为寒潭实在是太靠近外界了,所以这里几乎不会有妖兽出没,便也就成了探险的修士夜晚休息的地方。
琼歌三人来到寒潭,放眼望去,面前一片碧波荡漾,潭中映着天空白云,蓝白相间,甚是美丽。潭边有如茵绿草,有芳菲朵朵,可就是没有虫鸣鸟叫,颇有些诡异之感。
潭四周除修士以外的活物,也就只有潭中的几条通体碧蓝的游鱼了,只是更显得寒潭枯寂。
琼歌试探性地扔了一颗石子过去,只见那石子在接触潭水的瞬间便化成了一块寒芒闪烁的冰石子,迅速地沉进了潭中。
所谓安全,只是对于有一定修为的修士而言罢了。琼歌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有一个人来,还是该悲叹自己实力的弱小。
定了定心神,琼歌朝向梁君:“梁君哥哥,我们还是赶快采到草药走吧,不然一会儿有妖兽来了就不妙了。”
“不急,”梁君眯了眯眼,仔细地看着寒潭,“这儿不会有妖兽来的。”
琼歌诧异,她的确曾在书中看见关于寒潭妖兽几乎绝迹的记录,但只是以为记录之人幸运地没有遇见。而今一看梁君哥哥这话,莫非另有其原?
“寒潭曾为寂灭之森一大险地,内为无底熔岩,凶兽盘踞,噬人无数。后有人族大能出手,斩灭凶兽,去尽炽热,也就成了今日的寒潭。”梁君娓娓道来,“那位大能在此地留下了封印,凡妖兽不得靠近,以为人族谋福祉。”
琼歌与慕怜雨二人皆是惊讶,这小小的寒潭竟有如此多秘辛。
慕怜雨则另一件事有了些疑惑:“既有大能出手,此事理应天下皆知,但我却从未听说过。想来,是那位大能刻意隐藏了痕迹。不知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除非……
梁君淡笑:“不错,那位大能便是我梁氏先祖。老祖喜静,不喜被人当做神人崇拜,便刻意隐去了消息,只让人当是一件奇闻异谈。哪知老祖身边的一位童子不愿这功德就此消失,也就记了下来,存于梁氏之中。”
原来是这样。琼歌嘀咕一声,真是奇怪的人,竟然不喜欢被人赞颂。
慕怜雨则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就是说不上来。
当她望见梁君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她只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梁君既然不想说,谁也逼不了他。
只见梁君又接着说了下去:“那位老祖恰巧与我体质相同,他留在这儿的封印对我大有助益,只是需要时间静静参悟……”说罢,他的脸上露出略微尴尬的神色。
琼歌立马明白了梁君的意思:“梁君哥哥,你就安心参悟吧。不用担心我和慕师姐……呃,还有小狐狸。”
慕怜雨自然也跟着答应了。
见二人都同意了,梁君便放下了心。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蒲团来,盘腿便坐下了。
梁君闭上了眼,渐渐周围的气息开始宁静下来,偶尔可见火红波纹自他向着地面涌去,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琼歌见梁君入了定,便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得靠她和慕师姐自己了。
“慕师姐,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这里可没有妖兽呢。”
“小师妹,你知道这寂灭之森里最危险的是什么吗?”慕怜雨有些答非所问。
“什么?”
“人。”
……
两个多时辰过去,梁君还没有醒来。而太阳已经慢慢坠落下了地平线,黑夜正在吞噬着它的余晖。
“看来今晚是要在这寒潭边度夜了。准备好。”在夜风的衬托下,慕怜雨的声音透上了几分严肃。
琼歌有些懵,准备好什么?
“寂灭之森的妖兽活跃起来,而人类探险者,也该出来——”
慕怜雨话未说完,便见已经是黑黝黝的森林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来。
那人面色苍白而冷厉,一身青衣不见丝毫出尘,只有无边的压抑。他的左手技巧拙劣地包着纱布,右手则拖着什么东西。
走进看,才知道那是一张熊皮,生生被剥下来的熊皮,一路上还在渗着血,空洞洞的双眼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
琼歌看的一阵恶寒,想要将头侧过去逃避这一亩,慕怜雨却猛的拉住了她。
“绝不要在敌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慕怜雨清润的声音穿进她的耳中。
她抬头,只见慕师姐的嘴唇正微微翕动着。
琼歌闻言,强压下心下恶心,尽量以正常的脸色面对来人。
不过脸边紧张的细汗还是暴露在了男子毒蛇般的眼中。
“第一次来的?”男子嗤笑一声,却没有动手,“不知道能活多久。”
说罢,男子也在潭边静坐,不过在他们的另一边,距他们有几十米远。
“慕师姐,那个人是谁?”男子一走,琼歌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吴枭,一个疯子般的散修,据说曾杀死自己的妻女修炼,尤其爱生剥妖兽的皮,以听它们的嚎叫为乐。”慕怜雨的眼中满是厌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琼歌无法想象。杀死妻女?生剥妖兽皮?这样的人,还有人性存在吗?
“不,更危险的,还在后头。”
夕阳彻底沉沦,只有一点儿霞光还在挣扎。无边无际的寂灭之森就像巨兽一般饕餮着,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