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坚定不移下重注赌我不能的女人私信我,意味深长地慰问:
怎么样了?有戏吗?
我回复:有实质性进展哦!
A:求分享。
B:求剧透。
我对着手机屏幕窃笑,早一点开盘还是晚一点?
幻想山崩地裂地球末日的最后一刻,我再向她俩宣布“我赢了”。这比倾城之恋厉害多了,直接倾掉全人类。只是她俩等不及,我更不可能拍他裸照。
饭局还是约在炳胜,一路上我都笑个不停,我要怎么描述这场实干的艳遇呢?要不要比真实剧情退后半拍?
剧情讲起来很八卦,非常俗套,我拼命地描述他说过的话,还有我的各种感觉,但是我觉得她俩只对他是什么人和上床更感兴趣。
地产商人说,他是政府官员吗?能是多大领导,要你这么说,应该不是小科长吧,这有什么好保留,他防着你吧?他戴什么手表?开什么车?
媒体记者说,拉长这个过程吧,恋爱最甜蜜的就是开始追求这一段,能不上床就别上床,或者尽量拖后,一旦两个人走近了,就很容易产生痛苦了。
我半掩着笑容,左逢右挡,多大领导不重要吧,他防我我也得防着他啊,手表不认识啊,没见他开车来啊;那啥时候上床还有最佳时机吗?多大岁数了,难道还能一从床上爬起来就开始冷淡?
能有啥痛苦呢?没人想篡权夺位,苦个啥?
记者说,你们俩上床以后,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越来越好,势必就冲击到彼此的婚姻,另一种就是渐渐了解以后,发现对方不是原来希望的那样,慢慢淡化,两个结局都痛苦,你觉得你能为此离婚吗?面对老公和孩子的分离?如果是慢慢淡化分手,最好两个人同时冷却下来,如果是他先冷却,你却还是很爱他,那得多痛苦?如果是你先冷却,他还是很爱你,就得看他的气度和素质了,不过,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男人先冷却。
会吗?有没有不苦的爱?需要的时候在一起,不需要的时候就不在一起,两个人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相伴随行,是真心的喜欢,真心的互相祝福。
“木每,感情上的事情,不是恒温箱啊,太多有可能发生的矛盾了,千万别理想化,人一旦动了真情都是山洪暴发,再理智的人都难免犯傻,他在观察你,你也要观察他!我告诉你啊,多大的领导我都见过,他们也不背着我说话,他们这种人,同时有几个女人很正常啊,他们要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就不会知道,而且有时候这些女人们也是互相知道的。”
我低头吃菜、喝酒,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当初猜过他是干什么的,首先排除的就是官员,因为他身上的确没有官僚气;其次也不太像学者,因为没有酸气;最后,只剩下商人了,在时下,中国的商人拥有最大跨度的可能性、可塑性和可操作性。可惜他是个案,他恰恰就是我最先排除的那一类。
接着,我们八卦了王石和潘石屹两位大款的越位情事,又把王功权的私奔事件重新温习了一遍,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把很多贪官酷吏的艳情破烂史列表鄙视了一遍,最终的结论是:凡有钱有势的男人,哪个不花心?明知花心,女人还是愿意爱,没办法,男权社会里出色的男人的确是优势资源,而女人,五千年封建文明的奴性深入骨髓,历来就没优势过,并且这个时代对女人越来越差了。
记者语重心长地说:“木每,坚持做你自己不要改变,他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他没见过,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该干嘛干嘛,别太把他当回事。”
商人附和:“必须的,他问你老公孩子如何如何,关心你幸不幸福,都是试探,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你还是要想办法知道他是干嘛的,哪个部门的,如果两个人要持续相处下去,这必须得对等吧。”
我说:“多谢两位仁兄的真知灼见啊,我怎么觉得你俩把我当傻大姐了。”
“木每你是我见过最单纯的作家。”
这说明我的确挺傻。
她俩对我进行了认真仔细的上床前指导,就连我说他认为我穿衣服怪异她们都要一再嘱咐:他喜欢!没错,他喜欢!
好吧,他就是喜欢一个奇装异服、特立独行、无视权势并且愤世嫉俗的女文青,对于这种差异化博取领导欢心的路数的确很讨好。但是,亲们,作为愤世嫉俗的我,实在是太讨厌领导了,热爱生活,远离领导。
我讨厌一切手上掌握权势资源然后很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一切人及其走狗。
我有第六感,很灵。
我轻易不调用这种感觉猜度别人,因为有时候我自己也不太信。比如,通常情况下,我都能闻到别人身上的财色气还有一些经历的印迹。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诗人,在微博上无意间读到他的字,直掉眼泪,于是找到他这个人,才知道他其实鼎鼎有名。我像一个忠诚的粉丝那样,发去我的赞美辞,也应邀发去我的照片,我的样子实在难伪装成一个坏人。后来,他来广州办事,我得以信赖地获准可以去机场接他,然后送他去某地。
诗人:不要有司机吧,是你亲自开车吧?
木每:你是说不要出租车是吗?我是个贫民,我没有司机。
诗人:那就好。
木每:那你对车有要求吗?
诗人:没有,奥拓即可。木每:那恐怕有难度,奥拓现在不好找了。诗人:(哈哈笑)你这个小妖,我见面就要吻你。木每:在人群中,请注意,我戴着口罩,防吻用。诗人:咬掉口罩,强吻。木每:真讨厌,我治口臭第一个疗程还没见效呢!诗人:不怕不怕,最爱臭豆腐!
这么明显的调情,注定见面就是干柴烈火。我干文字工作也十几年了吧,对于我这种老油子来说,因为文字对作者产生爱慕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是这个诗人纯属例外。
我怎么总碰到例外?在最容易庸俗的人物中间碰上最匪夷所思的例外。也可能这例外是我的主观判断而已,世界依旧是那个俗不可耐的老八股。
远远看着他向我走来,我挥了挥手,到底还是心跳加速了,忘记戴口罩了。
他敞开怀抱,像只大鸟一样扑过来,孔武有力,目光炯炯,我被瞬间笼罩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和气息里,他好像一个老情人那样扳起我的脸,真的就吻上来。
我紧闭双唇,用力推开他,幸好众目睽睽之下,否则我觉得他绝对可以直接将我法办。
紧接着上车,启动,在机场高速上,他总是试图握着我的手,拍拍我的大腿,我反抗,然后方向盘就用力不均,车子在画龙。我说,你老实点,否则扔你下高速徒步吧;他说,你舍得?
好奇怪,在与他紧紧拥抱的那几秒钟里,我的脸和鼻子贴到他的颈后,我闻到了他的味道。他的磁场很神奇,有很多女人的气息,但是并不悲伤;他异常敏锐,也异常机警,有自卑的过去,还有狂傲的当下,很复杂,我还闻到了刻意的坦荡还有市侩的智慧。
仅是风流,就已经被我所不容。我还没有开放到愿意为偶像献身的地步,并且很要命的第六感直觉,他一点也不爱我,仅仅是欲望和信任而已。有人说所有不通往婚姻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其实应该是所有没有情感的性欲都是耍流氓更准确。
后来一切都如我的第六感那样,他的确是个风流鬼。被我审问出来的,他倒也坦诚,有问必答,连玩过三P都招认了,所以我现在依然喜欢他,真性情的风流鬼比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可爱多了。
诗人: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木每:只喜欢上半截。诗人:我是一个整体啊,你不能给我截肢。木每:面对老流氓,这叫人道阉割。诗人:我又没强奸幼女。木每:你搞过多少女人?诗人:不记得了。木每:有没有一百个。诗人:应该不会有吧。木每:那五十个以上总有吧。诗人:可能有吧,你呢?
木每:靠,不能告诉你,不是一类人。在网上遇到他在线,打个招呼:偶像,我恋爱了。诗人:那恭喜!木每:他是个官员,是不是挺恶心。诗人:官员也有好的,用你的力量影响他向善。木每:我说他挺好的,你信不信?诗人:为什么不信?小妖,我相信你的魅力。木每:他跟你可不一样。诗人:像我这么直接的还没见过吧!木每:像你这么赤裸裸敢招惹我的,真没见过,谁敢!诗人:我敢。木每:你没有机会了。诗人:小妖,体制里也有好人,有些人作恶不是人本质的恶,如果他真心爱你,你也喜欢他,尽量引他往好道上走。木每:我有那个能力?诗人:你有!所以你才吸引我。
我决定就此打住,再也不需要更多的床前指导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呢?两个良家妇女让我打探好他的身份然后拖着不上床,悲情的诗人则直接把我当成潜伏的女革命者了。他们对我的盛赞让我觉得非常窘迫,这些附加在情感之外的技巧和企图令人哭笑不得。
其实我并不单纯,也不革命。我仅仅是一个胖女人,拥有所有女人的天性,也深知你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