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冬雪实在是拗不过惊花,这个姑娘要是牛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冬雪在清心苑的门口,停下来,他不能在迈近一步。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这若是传出去,惊花怕是清誉全毁。而惊花才顾不了这些虚名,她只关心着冬雪哥哥肩头的银镖,还有越来越深的血渍。今晚上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冬雪哥哥就这么回去。
“惊花妹妹,早点休息。”冬雪转身欲走。
“你若是就这么回去,那我就只好请宫叔叔来治你的伤了。”惊花的语带调皮但坚定。她的威胁轻描淡写,但是言出必行。
冬雪却停下来,他回头便看见倚在门口的惊花神色淡定,他相信眼前这个姑娘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所以,此刻冬雪就只能乖乖坐在惊花的房内,任由惊花处置。惊花翻出临行前梅姨为她准备的锦囊,大补丸,金创药,解毒丸.还好有金创药,但是手绢不够长,有了。惊花随手从挂着的白裙扯下一条白纱来。
冬雪已脱下了中衣,天气寒凉但此刻他并不觉得冷,反倒热血翻涌。他不是单纯若白羽的男子,但他面对的却是单纯如白纸的惊花。他只能僵直了脊背坐在房中,眼睛却只盯着指尖。他的呼吸沉重而絮乱。
惊花准备好一切,抬眼就见到光着上身背对她的冬雪哥哥坐在月光里。白色的脊背与肩线犹如大理石雕在洁白的月色下微微发着光,她能看见冬雪哥哥侧面纤长的睫毛犹如蝶翼微微轻颤。她有些不敢靠近,是太美或是羞怯,她也分不清。她有种恍惚的错觉,这个眼前的男人是曾经冷峻如冰的冬雪哥哥嘛。直到月光下银镖的银光闪了惊花的眼睛,她才清醒过来。
“冬雪哥哥,准备好了。我可要拔镖了。”惊花拧着眉,她握着银镖的手轻轻发颤。她可要眼疾手快才行,她默念着。
“恩。”冬雪应了一声。这样的皮肉伤,与他本是轻而易举的处理,但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事惊醒师父师兄,让一堡的人一夜难安。这个单纯的惊花妹妹却能一举抓住他的软肋,让他乖乖就范。
惊花飞快拔了镖,所幸镖头入肉不过一指。有鲜血涌出之际,惊花撒上了金创药,一遍又一遍,白纱裹上一层又一层。惊花实在不是个疗伤的好手,冬雪无奈之下,只能任由处置。最后的包扎让他几乎抬不起手臂,他赶紧穿了中衣,直说如此甚好。否则他今晚要被好心的惊花姑娘绑成粽子。
“冬雪哥哥疼么?”惊花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有自知自明。
“怎会,幸苦惊花妹妹了。”冬雪苦笑道。冬雪起身欲告辞,站在身后的惊花尚未来得及后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瞬间被冬雪一手拉住惊花,却让惊花直接扑到冬雪怀里。二人刚刚努力建立的客气规矩在这一瞬间被打破,空气中有种隐约的暧昧。
“我,我。”惊花的脸红到了脖子。
“恩,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冬雪扶好惊花,便轻轻推门出去,随手合上了门。
惊花还没回过神,冬雪已经离去了。月光依旧,轻尘飞扬,今夜发生的一切犹如梦一场,今夜对于惊花注定是个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