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理,我再次来到那片老城区,参差错落的巷子里,还是像往日一样散发着刺鼻的霉臭气,远远的,我似乎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哭声,而且不是一个人在哭,能清楚的听到是一群人同时在哭!
我心中一阵隐隐的不安,顺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
距离越有越近,那哭声也越来越清晰,终于我停在了一栋院子门口,四周打量了一下,惊异的发现,这儿十分熟悉,闭上眼睛,依旧能想起不久前的那个烟雨朦胧的夜晚。
昏黄的路灯,淅淅沥沥的小雨,生死追逐,红衣女鬼,苏盈,陶姗,以及陶大爷,惊心动魄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就在这儿!
睁开眼睛,前面还是那栋熟悉的院子,不过腐朽的门框上却挂起了白色的挽联,以及两只白色的灯笼,灯身上各一个醒目的“哀”字!
“陶爷爷...”我低声叫了一声,缓缓的走向那栋院子,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伸手,推门,“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发出一声呻吟,里面的一切便映入了我的眼中。
院子里或跪着或坐着,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足足有二三十人,身着白色的丧服,有的放声痛哭,有的低声抽泣,有的坐在一旁低头抽烟,有的围在一起聊天,总是十分杂乱。
浓烟滚滚中,一叠叠的纸钱被一个妇女丢入火盆中,卷起片片灰尘,飞上天空,完全是灵堂才应有的的景象!
谁死了?
院子里很乱,有很多的人不停的进进出出,我的到来并没有人注意到,穿过院子,径直来到屋子大厅。大厅里,正中央摆着一副棺材,上次来的时候正墙上的那副太上老君的画像摘了下来,挂上了陶大爷的一副黑白遗像。
陶大爷死了?
看着头顶的那副黑白相片,我实在不相信,照片里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就这样死了!
这不可能!
在大厅里找个一圈,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哭的最伤心的那个女孩!
“陶姗!”我喊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陶姗听见有人叫她,带着疑惑转过头来,她的眼圈已经红肿,白皙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看见是我,露出几丝惊讶。
“哥...哥...”
我走过来,抓住她的肩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姗哭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看样子,悲伤之余,她已经有些失控,只是一个劲的说不知道。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陶大爷的死对她的打击肯定很大,毕竟那是她最亲近的一个人,最信任的人,现在逼问她确实不是时候,看着一个劲痛哭的陶姗,我无奈放开了她,任由她去痛哭,自己点了支烟坐到一边,其实我又何尝不伤心?只是没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前,我不能让自己失去理智!不能让情绪左右我此刻的状态!
一个身着孝服的妇女看见了我,走了过来,打量了我一番,警惕的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抬头看了那女人一眼,虽然明显有哭过的痕迹,但是却完全没有死了亲人那种扉糜不振的样子,我知道陶大爷与陶姗向来命苦,祖孙俩相依为命,亲人跟他们俩很少有来往,而这些人这次来也不过是来掉几滴眼泪,走个过场而已,要说他们有感情,纯属无稽之谈,那几个哭的比较真切的也不过是和陶大爷亲近一些的人,只怕今日一别之后,将来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对这些人毫无好感,语气不善的说道:“我跟陶大爷生前有些交情,今天来送他最后一程!”
女人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混进来蹭饭的乞丐啊,这里没人认识你,最好给我滚出去!”说着就要来拉我。
我心头火起,扔掉烟头,蹭的站了起来,骂道:“你他ma算老几啊?让我滚我就滚,你跟陶大爷什么关系?”
女人被我突然的发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几步,不过旁边的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有几个男人逼了过来,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我这个陌生人,显然要替那女人出头!
那女人见有人给她撑腰,胆子也大了起来,冷哼道:“我跟那个老梆子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我给你说,像你这种人家有事趁机混进来蹭饭的骗子我见多了,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握紧了拳头,一口气冲上来,差点就动上了手,可最终终究顾及这是陶大爷的灵堂,强忍了下来。
看了眼依旧跪在那里痛哭的陶姗,再冷冷的撇了眼那个女人,转身走了出去,我实在没心情在这里跟他们怄气!出门之前,我隐隐的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妈的,现在的骗子还这么嚣张!”
出了院子,我再次点了支烟,狠狠的吸了几口,激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而恰巧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掏出来一看,是城子的,我这才想到昨天城子曾邀请我去参加马涛的葬礼,估计是为这事儿来的。
“喂...”
...
相对来说,马涛走的要比陶大爷还要光彩的多,他生前所有的朋友都赶了过来,小区门口更是站满了为他送行的人,现场上空飘荡着忧伤而庄重的歌曲,形色色的花圈将整条街都堵住了,送行的人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风衣,黑色墨镜,手臂上扎着一条白布,就连那些女人也褪去了性感妩媚的奇装异服,统一的黑色风衣,黑色墨镜,头发也拢了起来,完全看不到以往的太妹形象!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看见城子手里抱着一只骨灰盒,从人群中缓缓的走了出来,城子第一个看到的我,远远的叫了一声南哥,因而所有人都看到了我。
“南哥!”出乎我的预料,但众人看到我的同时,一齐向我鞠了个躬,齐刷刷的喊到。
这一来倒是吓坏了围观的路人,几乎所有人都能发现这一伙人的不同寻常之处了,有的甚至还淘出了手机拍照,结果被几个穿着风衣的大汉掏出刀子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