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到家的时候妈妈不在家里,可能出去工作了吧,她想。
前段时间妈妈吵着非要出去多找几份工作,她劝了老半天,她知道妈妈是担心将来她读大学都没有钱供她上。但是妈妈的身体她实在不放心,所以死活没同意。没想到妈妈会趁着她去上学的时候偷偷出去找工作,
也不知道她去哪里找了,桌着上留着一张便条,交代她一些杂事,还谎称自己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初夏拿着便条,有些无奈又有些酸楚地笑笑,妈妈并不擅长说谎,这样的谎言在初夏看来一眼就可以识破。
初夏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赶着时间洗了个头,还洗了个澡,一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打开衣柜找衣服。
清一色的冷色调,不是不喜欢暖色调的衣服,只是感觉不协调,再说,冷色调的衣服也耐脏,妈妈洗衣服的时候也可以轻松点。
选了件白色衬衫,配上一条黑色的紧身长裤,初夏很瘦,看起来倒有几分像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
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镜子前,拉下橡皮筋,头发披在肩头。
看着镜中的自己,初夏愣了愣,嘴角上扬,果然是比扎着头发好看些。
初夏本就是尖尖的瓜子脸,有些苍白的皮肤,整张脸最大的亮点就数眼睛,也没有很大,却十分有神采。这样想着,于是也就微笑地出了门。
来到公交车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很多,一辆辆车过去都是人满为患,车子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
初夏有些无奈,坐在站台边的木椅上,期待着下一辆人较少的车,可是并不如意,几乎每一辆都被挤满了。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门。
看了看手表,已经不早了,再继续耽误下去派对就要迟到了。她咬咬牙,准备起身上一辆人依旧很多的车,刚走到车门旁,结果被一只修长的手拉回到了站台旁。
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最后一辆车走远,直到无影无踪。
她转过身,不悦地看着罪魁祸首。
结果罪魁祸首倒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看着她。
“人那么多你还敢坐啊。”
“你以为我想啊,那可是最后一班车了。”她的语气中有一丝埋怨。
“跟我走吧。”他爽朗地说,“跟爷走,得永生。”
说完便拉着她的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叹了口气,他们有很多地方都不同。
“不是叫你等我吗?我来接你的。”顾城淅的语气里有一丝孩子气。
她感受到了,仍然是不语,看着窗外穿梭来往的车辆。
气氛就这样突然冷了下来,顾城淅也没再说话了。
出租车司机差不多把他们送到了校门口,初夏刚拿出钱包顾城淅就一手把她的手压住,拿出钱包。她愣了愣,把钱包放进了包里。
管他呢,反正是他拉自己上车的,她想。
一路上顾城淅都一言不发,像是憋着一股气。
她也无心理会,自己独自一个人走在顾城淅前面。
参加派对的人还挺多的,大家大多都穿得很正式,女孩子们都穿着小洋装小礼服,男孩子们也像模像样地穿着西装,不过,也许是年纪还不够,看起来还有些滑稽,自己相对看起来就穿得比较随意了。
找好位置后,她才发现顾城淅并没有跟在她身后。
不跟来也好,免得尴尬,她想。
舞台上少男少女都热情地唱着歌跳着舞,七彩射灯让她感到有些眩晕,于是端了杯饮料准备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知道是顾雨泽还是顾城淅,他的面前应该是站着一个人,他正低头和对方说着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走上前去让他们让一让还是等他们说完了再出去。毕竟站在这里很容易让人怀疑她在偷听他们讲话。
思考片刻,她还是选择了后者,她选了个角落的位置,离他们恰好不远也不近。
她想,等他们走了她就立马出去,免得又有人堵住门口。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饮料,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右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
那只手很漂亮,白皙修长,很明显是个女生的手。她顿时来了兴趣,像个偷窥者一样看着他们还会发生什么。
他轻轻拿开了女生放在他身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她轻轻笑出了声,有意思,她想。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惹着了女生,女生气鼓鼓地蹬着步子走了,他也没追上去,双手插兜耸耸肩,就转过身来了。
初夏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的目光就已经投来了。
是顾城淅,她松了口气。却看见对方只是朝她笑笑,那笑容似曾相识,他们第一次在图书馆相遇的时候他的笑容就是这样。
礼貌,而又疏远。
她有些不解,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微微出神。
直到她听见有一个好听而又陌生的声音。
“是初夏对吧。”
她转过头,着实吃了一惊,虽然长着与顾城淅一模一样的面孔,但两人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顾城淅是一束阳光,那么他就是一阵暖风—顾雨泽。
她笑着点点头,尽力笑得甜美。
“辩论赛上,你很厉害,很高兴能与你并肩作战。”很官方很礼貌的话语。
“过奖了。”她笑笑,“我也很高兴能与你成为队友。”
刚开始她的手拿着杯子,这一会儿倒不知究竟该往哪儿放了。于是只好有些手足无措地放在桌面面上。
没想到对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轻声调侃道:“别那么紧张,我又不可怕。”
她轻轻笑出了声,倒也渐渐不那么紧张了。他们聊了很多,喜欢的动漫,音乐,电影,让她更为欣喜的是,他的爱好与习惯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比如偶尔会有点小床气,起床后一定要洗完口才肯说话,等等。
后来他被老师叫走了,他有些歉意地朝她笑笑:“不好意思,学生会的事太多了。”
她也只是体贴地笑笑,摇摇头,说:“没事儿,你去忙吧。”
她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心里像是一大瓢温水浇过一般,很暖和暖,暖得让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切。
但无口否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几乎要落泪,眼眶酸酸的,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吸吸鼻子,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你,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也谢谢你,让我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