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陶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刚刚还在不停讨好桃小仙,现在严肃得像是变了个人。
桃小仙看他没有说,也没有多问,径直拿起包,给陆悠悠打了电话,又犹豫着要不要去宾馆。
不知何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有些阴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气氛沉闷,宾馆里却春光旖旎。
整个房间一片凌乱,衣服床单扔得到处都是。两具娇躯……呸,身躯,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你蹬我的脸,我抱你的脚,褪去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如今的颓废不堪。身旁杯盘狼藉,尽是吃剩的碎屑残渣,偶尔还能听到几句梦话:“都是我错的,你不要怪她……”
不等说完梦话,门外响起“咣咣咣”的砸门声。
“姓罗的,你给我出来!”门外某人的一嗓子吼得似乎屋子都开始晃动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狮吼功?
这一吼直接把地上的两具可人儿从梦里回到现实,又差点儿从现实到地府走一遭。
其实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汗毛竖起,直翻白眼,从地上直接蹦起来。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这俩人赶紧整理衣服。
“这你从哪儿找的夜叉,难为你了。”
罗子衿也很无奈:“刚开始不这样,谁知道……唉……”嘴里说着就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杨森愣住了。桃小仙正站在陆悠悠的身后,脸色阴沉。
看到罗子衿,陆悠悠上去就是一通臭骂。桃小仙一言不发,等到杨森走过来,只是轻轻说了句:“走吧。”
杨森听话地跟着她走了。
桃小仙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这样漫长,她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昨晚上的那句:“滚!”她的脑海还回放着杨森看到苏茜的那个眼神。她还记得杨森说他不喝酒,昨晚却醉得不成样子。
桃小仙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她容忍了这个男人对她尊严的践踏,容忍了这个男人对她人格的侮辱,容忍了这个男人做了所有她不曾承受的事。“这还是我吗?”她扪心自问。
不是。自从遇到这个男人,她就把自己丢了,甘愿沦落为他的俘虏。
桃小仙明白,这个男人或许并不像她所期待的那么好,是自己为他镀了一层光。也许有一天会蓦然发现,这个男人只是普通人,到那时就不会再如此痴迷。
但是,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呢?
杨森此刻默默地走在桃小仙的身旁,乖得像一只猫咪。在杨森眼里,桃小仙是一个优秀的姑娘,他害怕自己配不上她,害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害怕当自己付出了所有,那姑娘却“幡然醒悟”。在和桃小仙的接触中,他从来都是被动。被动地接电话,被动地接受感情,甚至被动地“戴绿帽子”。
与苏茜的相遇,杨森的确意想不到。但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像想象中欣喜,反而因桃小仙与陶渊的“奸情”恼羞成怒。
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据。
杨森等待着,等待着桃小仙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只要桃小仙说她和陶渊没什么,他会无条件选择相信。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桃小仙公寓的楼下。此时住在公寓的人们早已上班了,公寓前并没有什么人,看起来有些静谧,又有些冷清。
沉默。
过了好久,桃小仙先开口,脸色平静:“我快到家了,我就不送你了。走的时候注意安全。”说完便转了身。
杨森没有动,眼神跟着她的背影。
没走出几步,桃小仙突然蹲下了,身体一抽一抽的。
杨森还是没有动。
桃小仙回头,看到还站在原地的那人,她回转过身,一边抽噎一边伸出双臂。
当看到对面的小人儿张开双臂的那一刻,杨森快步走上去,抱住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
那一刻,桃小仙觉得自己的心被填满了。突然之间,之前从杨森那里所受的委屈,思念,一股脑地冲出来。眼泪又一次充满了她的眼眶。桃小仙想要打怀里的人,骂怀里的人,却终究舍不得。越发地觉得委屈,只听原本的抽泣慢慢变成呜咽声。
杨森什么都没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释放。
感受到杨森的体温,桃小仙想要和他近一点,更近一点,却不知道怎么做,便用双手轻抚杨森的后背。
她的动作暴露了自己。杨森感受到热情,也急切地回应。他的头一歪,吻上了那片唇。
桃小仙惊愕,一方面觉得害羞,一方面想要更贴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杨森动作。
杨森的嘴附上那小巧,只觉得所触柔软至极。他轻轻啃噬着,似是想要以此来宣示他的主权。他紧锁双手,那力量之大,使得桃小仙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笨拙地回吻。探出丁香小舌,和杨森你来我往。桃小仙时而搜索着那灵巧,时而感受到那唇瓣的柔软。紧接着化满腔的情绪为力量,桃小仙渐渐发力攫取着,像是要将这个吻作为补偿,将之前所失去的在这一刻全部夺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杨森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瓣。
调整下呼吸,桃小仙小心地问:“我们这样,算是确定关系了吗?”
眼睛盯着桃小仙,杨森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其实昨天晚上,我和陶渊是去宾馆看电影。”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听罗子衿说的。”
“那你呢?”
“我怎么了?”
“我觉得你对苏茜有点不一般啊。”
“以前是同事。”
“那你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以前有点儿,现在没有。”
这话让桃小仙一听,直接原地爆炸,作势要推开杨森:“你去找她吧!”
杨森紧紧抱住她:“有你了,我谁也不找。”
听到这话,桃小仙心里有些暖,说:“咱们上去吧,下午我送你走。”说着便拉他上去。
杨森却动也不动:“那个陶渊,我希望你不要理他。”
桃小仙听到这话“噗嗤”就笑了:“知道啦。”
说完,便拉着杨森上楼了。
但,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午饭是桃小仙,不对,杨森做的。像桃小仙这种饭都懒得吃的懒人,又怎么可能会做饭呢?
当看到那么闷的杨森居然还能炒出几盘像样的菜,桃小仙一边庆幸一边惊恐。庆幸的是,找了个会做饭的男朋友;惊恐的是,连这种人都会做饭,桃小仙觉得自己站在了食物链的底端——任人宰割。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本该很温馨的一顿饭愣是吃出了另一种感觉。
桃小仙夹了些菜到对面人的碗里:“你尝尝这个好吃不?”
杨森白了她一眼:“这些都是我做的,你说好吃不好吃?”
“但菜是我洗的呀,还是我夹给你的啊。”说完桃小仙微微一笑,问道:“渴吗?”
杨森不知道她要搞做什么,也不作回答,只是看着她。
只见桃小仙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就将剩下的半杯递了出去。
杨森正要去接,桃小仙却突然抽回手,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喝下却也不咽,只是搂过杨森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唇,将水“人工传送”过去。
杨森看着怀里这个小人儿,越发感觉到她的大胆和可爱。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覆上桃小仙的后脑勺,想要喝水解渴。
正在这时,桃小仙却“咕咚”一声,调皮地将水咽了下去,气得杨森骂也不是,夸也不是。
就这样一口水喝了十几分钟,等到俩人回过神来,饭菜早就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