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咿呀”一声作响,房门被推了开来,声起声落间,黄少龙缓缓地走了进来,站在床前,用饱满而深情的双眼注视着床上不胜凉风娇羞、可怜堪怜的楚楚伊人。
在四目流光的注视中,唐少萍知趣地退了出来,把门掩上,然后深深地呼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辛、黄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愿打破沉寂的氛围,而只想好好地看着彼此心爱的人,生怕一眨眼之后,眼前难得的幸福时刻便随之而去不复存在。
黄少龙慢慢地靠了过来,坐在床上,他想起多少日子以来眼前这个貌比天仙的小美人不断地向自己示爱,虽然有些含蓄,有些羞涩,但她那份纯真,那份执著,其实早已打动了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念及先父遗愿未了,自己抱负未圆,只怕早已与她共结连理双宿双飞了。想到这里,黄少龙忽然大胆而热情地伸开双手,一把将伊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希望用霍热的体温感化伊人受伤的心灵。
“瑜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冷漠无情,我不该让你随我一起探险秘道而受尽百般磨难千般苦!我更不该丢下你一人不管,让你在地下室的牢笼中任由那禽兽不如的家伙随意侮辱与非礼!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黄少龙在真诚地反思过错,谴责自己。
泪流满面的辛瑜只是一味地啼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瑜妹,我发誓,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待你,好好疼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以前我是有眼无珠,搁着天之尤物冷落一旁而满脑子尽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现在我想通了,先父有先父的鸿图大志,我有我的人生取向,这世上之事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半点迂回的余地都没有,以先父之天时地利人和三管齐下尚且不能改朝换代,成就霸王事业,就我一个到处碰壁落脚难的朝廷通缉犯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改变命运,创造辉煌,从而书写不朽之传奇呢?”
辛瑜一边抽泣一边静听,她只想好好躺在心爱的男人怀里,享受那份短暂的温馨与甜蜜。
“瑜妹,你知道吗,其实自从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只是当时的感觉有些朦胧,有些模糊,就像透过开满鲜花的月光一样,虽然万紫千红醉人眼,却是依稀飘逸不明朗。近半年来,你对我的情,你对我的爱,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不能忘怀,我不是冷血无情的动物,更不是吃斋念佛无色无欲的出家人,我只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欲望,生怕有一天为情所困而迷失了方向。你说当时的我怎么那么傻,那么地不懂风情,不可理喻呢?”
辛瑜暗笑一声,忖念道:“你就是傻,就是不可开窍,有美女投怀了还退避三舍不知道拥抱!”
“瑜妹,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就这样抱着你的感觉是那么地美妙!我真想一生一世地抱着你,在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战火,只有我和你的、老子笔下‘老死不相往来’的二人世界里相依相伴,直到终老!你说好不好?”
辛瑜暗自偷笑,忖念道:“想得倒美!不过想法倒不错,如果上苍真能把你我二人带到这么一个充满诗情画意而又近乎与世隔绝的世界中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双手赞成的。”
“瑜妹,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能感觉到我欢快的心跳吗?当一个男人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坐在床上的时候,才子佳人一双两好的故事就要破壳而出应运而生了。瑜妹,告诉我,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辛瑜闻此一言,柳叶眉下的一张俏脸儿忽然有火烧屁股似的热辣辣的感觉,她毕竟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家,又怎么经得起黄少龙如此直接大方的挑逗呢?是以身体猛然一颤,双手愈加紧紧地抱着心爱的男人,而将俏脸儿使劲地往怀里钻,埋得好深,好深!
黄少龙明显地感觉到辛瑜的肢体变化,他知道今晚有戏了,怀里的美人儿就要属于他了,此时他恨不得立马宽衣解带,与伊人翻云覆雨做那苟且之事,然而就当心中的这点邪念变得越来越强烈之际,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嘭嘭嘭”的敲门声,黄少龙猛然一惊,迅速地将伊人分了开来,满腔的热情也随着那记敲门声一下子被摔得七零八落,这正是:分开两扇顶间骨,无数凉冰浇下来。是谁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呢?
话说突如其来的急促敲门声虽说坏了黄少龙的好事,却使他抑制住了张扬的欲望,人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示意辛瑜不要出声,而自己则警惕地朝门外问道:“是谁?”
“黄公子,我是李桂生,我可以进来吗?”
“李公子,你进来吧,门没关。”
李桂生推门而进,见黄少龙与辛瑜二人的眼色似有暧昧的样子,也不深究多想,直接说道:“黄公子,刚才我按照你的吩咐好生招待元帮主、焚心大师等人用餐,尽将好话说与他们听,以赔礼道歉,希望他们息事宁人适可而止,元帮主虽还有些怨气,唠叨了两句,却没有起哄闹事,本来请他们吃一顿饭事情也就过去了,却不想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老叫化翻脸不认人了?”
“这倒不是,而是突然间来了一个人,一下子使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何人?”
“这个人便是郊外寺庙秘道地下室的主人,元帮主声称他就是你的师父史洪廷前辈。黄公子,你快下去看看吧!”
“师父?你说我师父来这里了?”
“这我可不敢确认,你下楼看看便知道了。”
“好,我这就随你下去!”一顿,黄少龙转对辛瑜说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楼下可能有危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下来,知道吗?”
辛瑜说道:“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在你身边才安心!”
黄少龙说道:“瑜妹,听话,你身体还很虚弱,不便走动,需要休息,我下去处理一下,很快就上来陪你,相信我!”
辛瑜说道:“好吧,那你要小心点,快点上来陪我!”
“我会的。”说完,黄少龙转对李桂生说道:“我们走吧。”
李桂生应了一声,边走边暗暗猜想:这才多久呀,怎么两人就像一对小夫妻了呢?
不觉间,二人已走到楼下厅堂,果见焚心大师等人正与一个身穿披风的老者对峙着,黄少龙看见这老者时真是又惊又喜,激动万分,他一下子冲到老者面前,双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老者跪拜施礼道:“师父!是你,果真是你!在徒儿离开天山独闯江湖的日子里,徒儿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师父!”
老者对黄少龙发自肺腑的表白非但不领情,反而语出惊人地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动不动就磕头跪拜套近乎,老夫可不上你的当,免得惹来一身麻烦一世糕,赔了夫人又折兵!快快收起你的贼心,滚到一边去!”
“师父,我是你的徒弟少龙呀,你怎么不认我了呢?”黄少龙对老者的异常表现和冷漠无情惊诧万分。
“师父?你喊我叫师父?那你可知道我收徒的七项纪律和八大原则是什么?我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只要你能把它一一地说出来,我就认了你这个徒弟,否则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在老夫面前丢人现眼!”
“师父的嗜好是饭前三杯酒,饭后撒泡尿,洗澡不洗脚,上炕咕噜叫……”
元正听了目瞪口呆,一时半会还真搞不清这是史洪廷的故意作秀还是黄少龙的故弄玄虚,只在心中暗暗猜测:“管他呢!无论他们师徒二人唱的是哪台戏,都休想蒙过我老叫化的火眼金睛,你们就继续胡闹下去吧,到时候欠揍的还不知是哪一个呢!”
虞人杰却在为黄少龙的大胆嚣张而着实捻了一把汗,哪有徒弟这样评价师父的,这不是摆明要自找苦吃吗?
身在佛门的焚心大师对这起无厘头式的闹剧倒看得比较平淡,无论是黄少龙的拜师还是史洪廷的疯癫,他相信前因后果的法则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鸣蝉倒挺佩服黄少龙的胆量与勇气,身为徒弟能够在众人面前指点师父的不是,若非胆量过人之人是绝对不能做到的。
“哈哈,好,好,好!妙,妙,妙!你居然知道我的嗜好,实在是难能可贵,高人一等!那你说说我收徒弟的七项纪律和八大原则又是什么?”老者居然对黄少龙的大胆狂妄不但不生气,反而由衷的赞赏,这让在场之人无不面面相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少龙刚想说话,李桂生突然挺身而出,冷笑一声而说道:“老家伙,别闹了,真没劲!你若真是黄公子的师父,且别说是七项纪律和八大原则,就是百门心思和千般理由,黄公子也能闭着眼睛一一数落出来;你若不是黄公子的师父,这不是摆明在为难人家吗?我说你干什么不好,非得一个人疯疯癫癫地跑来这里搅和瞎闹,你到底图个啥子哟?”
语出惊人!想不到看似弱不经风、文不成武不就的李桂生竟然一反常态,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出来对神秘访客横加指责,这种初生之牛不怕虎的胆量与气概实在令在场之人刮目相看!同时也由于李桂生的顶风“造次”,一时间让趋于平和的气氛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俨然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果然,老者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目放毒光,厉声说道:“小子,你是在跟老夫说话吗?我们师徒俩聊天用得着你这个旁人指手划脚点评是非吗?说白了,你还是刚出壳的小鸡嫩得很,对付你就像捻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你就不怕一不小心让我不高兴了而使自己小命不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