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
“武当一旦失去先前独领风骚的气势和以它为中心的凝聚力,再加上像冷月楼这样的邪恶组织的攻击,倘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连出现诸多事端得不到妥善处理的话,武当的大好前程也就朝不保夕芨芨可危了!”
“贤弟以为寂心道长的失踪便是别有用心之人或组织对武当的一次恶意挑畔,是吗?”
“是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对就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给出合理解释呢?”
“贤弟深思熟虑,对事态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佩服!我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就是寂心道长的失踪会不会是武当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理由呢?”
“理由是想借机检验天下帮派对武当是否忠诚,有没有叛逆之心。我认为作为一个能号令天下的枭雄,凌虚子道长应该具备这种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人心不变,自然欢喜;人心有变,必然会采取行动,铲除异己!”
“大哥是说武当是想以寂心道长失踪为名,检查诸如少林、丐帮、华山、仙霞、娥眉等名门正派的态度,如若发现异常情况,则会找理由处理不利于武当之人,削弱其所在帮派的势力,以便使其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但愿这只是我杞人忧天一厢情愿的想法,是我在异想天开,南柯一梦……”周全似乎不忍再顺着这个思路联想下去。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大哥,武林如若变成这个样子,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不知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又有多少无辜之人命丧黄泉啊!”
“青山蓝天外,何处不江湖。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我们所能左右得了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大江东去西渺色,此乃大势所趋,适者生存,我们能做的,便是不要违背自然规律,不要做出有违良心之事,其它的,也只有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
“唉,想不到武当掌门易位和寂心道长失踪案会牵引出诸多事端事,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江湖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该面对的总得面对,选择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也是自欺欺人的。贤弟呀,人生在世不如意,有时候在遇到坎坷与曲折之时,也不必过于较真,放开一点,自然会觉得飘身物外天地宽!”
“大哥言之有理。哦,时候不早了,小弟也该回去了,今天难得与大哥相识一场,小弟实在三生有幸,它日得闲之时再登门拜访,聆听教诲!大哥,小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贤弟走好!”目送着李桂生远离了视线,周全忽而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与此人称兄道弟交上朋友了呢?也罢,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总比树敌结怨要强得多!”说完,摇了摇头,轻声地叹了口气,似乎无事一身轻地走下楼去。
“这周全到底想干什么?”鸣蝉终于闪了出来,他只字不漏地听了周、李二人的对话,愈发觉得貌不惊扬的周全变成不简单起来。
且说黄少龙独自一人下得茶楼,明里头是声称上街走走散散心,可暗地里却甩不开先前在郊外寺庙被人突然出手偷袭击晕在地的困惑,为了解开心中疑惑,也不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径直往郊外寺庙赶去。
不多时,黄少龙来到寺庙前,人影难逢的冷清与野草蔓生的荒凉,便是眼前这座年久失修、断绝香火的残破寺庙的真实写照。黄少龙感叹一声,壮了壮胆,只身潜入庙中,穿过庭院,直入厅堂。
仿佛一切都如想像中的那么熟悉,厅堂正中处有一座尘灰满面的硕大神佛,神佛前面是供人上香跪拜的平台,两侧的圆柱早已失去昔日的辉煌而显得黯然失色,横梁之上蛛网恢恢,交错罗列,整个厅堂里弥漫着死寂的氛围,看不到半点生气。
黄少龙无暇顾及这些,他闭目思索回忆着当时被人击晕倒地的位置,以及神秘之人隐藏的方位,然后睁开眼睛极力搜寻,希望能够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并进而心中的疑惑。不知不觉间他转到神佛身后,在左顾右盼的张望中,左手不自觉地触摸到神佛的腰身位置上,突然,神佛“咿呀”一声分开两半,一条幽暗的地道随之显现。黄少龙对眼前的突变大吃一惊!正在迟疑中,忽见外面闪进两个人来,黄少龙连忙将心收回,凝神以待。
“唐姑娘、辛姑娘,你们怎么来了?”黄少龙看见来人居然是这对姐妹花时大感诧异。
唐少萍说道:“黄公子,我和妹妹不放心你,所以一路悄悄地跟你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黄少龙连忙摆手说道:“哪里的话,难得有两位绝世美女为我保驾护航,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于你们呢?辛姑娘你说是不是?”
辛瑜冷哼一声,说道:“臭美!少在我面前尽拣好话来说,懒得理你!”
唐少萍打声呵呵,说道:“你们都别闹了,还是言归正传吧。黄公子只身赶来这里,是不是又想起什么来了?”
黄少龙说道:“有些疑问悬而未解,不把它弄个明白,虽谈不上寢言难安,心里也觉得很不舒服。你们请随我来,我不意间发现了一个秘道。”
“秘道?”这人出吓一跳,鬼出魂儿掉的鬼地方还暗藏秘道?唐、辛这对姐妹花半信半疑地跟了过去。
黄少龙把唐少萍、辛瑜引领到神佛后面,如法炮制地触摸机关再次将神佛打开成两半,刹那间,一条略显幽暗的地道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还真是一条秘道!”辛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喜交加而动情地说道:“古人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荒野古寺之中居然暗藏地道,其中一定另有玄机,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唐少萍说道:“妹妹不可胡来!我们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万一因一时之冲动而困守其中,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不是拿自家性命开玩笑吗?万万不可!”
黄少龙倒不以为然,说道:“我倒觉得可以一试。我们无须全部下去,留一人在上面等候便可。如若等上一两个时辰仍然没有消息,再到镇上去请些人过来帮忙,相信也无大碍。”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谁留在上面呢?要不我与你一齐下去,妹妹在上面等候消息吧。”
“我啊?不行,绝对不行!这荒凉之地,神出鬼没,丢我一个人在这里,还不把我吓个半死?姐姐胆大心细,还是你留下吧,且让我与黄公子下去看个究竟,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很快就会上来的。”
“也好。黄公子,你与妹妹下去之后若有危险,一定要尽快离开地道,不可逞强,我就只有辛瑜这么一个好妹妹,要是她有个闪失,我拿你是问!”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伤半根毫毛的。要是辛姑娘果真发生了意外,你随时可以过来取我的性命,决不含糊!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呆会儿见!”
“小心点!”
“晓得!你也要小心。”说完,黄少龙率先跳进地道,点上松香,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而辛瑜也淡定下来,紧跟其后摸索着前进。随着辛瑜的离开,已经开启的神佛之门便自动地合了起来,若不细心观察,谁人可曾想到这里竟是地下秘道的开口所在!唐少萍不由得为秘道机关设计者大加赞赏起来。
再说黄少龙在狭窄的秘道里沿着唯一的通道举步维艰地莲步前行,一路也是坎坎坷坷,好一会儿,才来到曾经关押寂心道长的牢房前。
看着精钢铸造出来、酷似朝廷用来关押重型案犯的天牢,饶是黄少龙见多识广,也不禁为此大感诧异、惊叹结舌!
“这牢房是为谁人准备的?”辛瑜情不自禁地发出这样的疑问。
“你还记得武当弟子寂心道长失踪之事吗?我想,如此隆重的礼遇,寂心道长很有可能享用过。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又人去牢空了呢?难道是大军压境,这里的主人迫不得已而转移目标?”
“什么‘大军压境’?我怎么没感觉到烽烟四起了呢?”
“辛姑娘,你别误会。我所说的‘大军压境’是指天下英杰在武当掌门师伯凌虚子道长的率领下倾力解救寂心道长,而并非朱、李对抗,燕王隔岸观火,渔翁得利。现在江湖传言,说是劫持寂心道长之人便是在下恩师,我虽无力为之辩解,但我坚信师父是清白的,因为凭他老人家的武功造诣与修为,用得着劫持区区武当的一个小道士来要挟武当吗?简单是无稽之谈!”
“古人言‘挟天子以令诸侯’,因为诸侯臣服于天子,所以才有曹操当年之举;现在人称史前辈是‘挟寂心以令武当’,这未免有些堂皇其词,过于勉强,甚至是武林的一大笑话!黄公子,清者自清,相信总有一天天下武林会还史前辈一个公道的。”
“我现在多么希望我们师徒能够重逢,哪怕是一天两天,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可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也只能望而却步,不敢存有过多的奢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如此悬殊的反差对比,我怕我受不了也伤不起。”
“黄公子,我知道你身上肩担很重,‘高压政策’对你是一种精神毅力的极限挑战,而摆在你面前的这道坎就像是一条人为划分的银河,这里没有天桥的过渡,没有仙槎的乘泛,唯一仅存的只是你孤单的臂膀和一颗永不言败的温热的心。令尊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你,史前辈又莫名其妙地与你断绝师徒关系,镜中之谜虽是谜,但还在镜中,还有迹可寻,‘对影成三人’的玄妙,相信可以为你指点迷津,透过虚伪的所在,弄清万变不离其宗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