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应该知道:一个人如若想多要一点幸福,就得由他自己去创造,而不能向别人索求。幸福也绝不是别人赐予的,而是一点一滴在自己生命之中筑造起来的。
爱因斯坦也曾经说过:人是为别人而生存的——首先是为那样一些人,他们的喜悦和健康关系着我们自己的全部幸福;然后是为许多我们所不认识的人,他们的命运通过同情的纽带同我们密切结合在一起。我每天上百次地提醒自己:我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都依靠着别人的劳动,我必须尽力以同样的分量来报偿我所领受了的和至今还在领受着的东西。
一些做人的本性的东西,一些高尚的情操,在“不公正占有财富”的人的心里,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我们不需这些人像伟人那样高尚,但求他们不去剥夺他人的合法财富,然而他们会做到这起码的公正吗?
我们只有谴责他们,必要的时候摧毁他们的土壤,因为要等他们“良心发现”,我们只有祈求他们早日变善了。
行善不能以伤害他人为条件
一种“善”行,如果不能做到同时是公正的,那就不能看作是善良的、慷慨的。
因此,行善不能以伤害他人为条件。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行善不应当超越一定的限度。那些不自量力、一意孤行的慷慨解囊者往往会犯下两个错误:
第一,侵犯了自己亲友的权益,因为他把本该由其亲友享用或合法继承的财产送了出去;
第二,过分的慷慨常常是受一种掠夺、非法占有的热望所驱使,或者是最终产生这种热望。因为为赠送厚礼提供财产的人会潜移默化地形成这样的心理:一笔可观的财富在瞬间即可使人拥有,而且好像不费什么力气。
在我们要帮助一个人时,我们所提供的财物或善意不能超越他的实际需要和心理承受力,不然就会造成对他的伤害。因为行善要与受善者的实际情况相称。
在一切不公正的言行中,没有比伪君子的言行更丑恶的了,他们即使在干最丑恶的勾当时,也让自己的言行看起来非常善良。
爱需要强韧度和持久性
我们应该为那些爱我们的人做更多的事情,衡量这种爱的程度,不应像小孩子那样仅凭情感的炽热程度,而是要用强韧度和持久性来增加爱的份量、绵延爱的时间。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马力的大小和人心的真假都要经过长时间的考察才能辨别出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真爱更需要时间的考验。
亚里士多德曾与他的一位学生探讨友谊这种爱的产物,亚里士多德告诉他的学生说: 人们希望快速成为朋友,但友谊却是一种缓慢成熟的果实。友谊的情感也是爱的一种,它同样不能凭一时的热望而揠苗助长。
西塞罗在这里告诉我们,真正的爱不会是小孩子的兴之所至,不会是只能保持三分钟的热度所带来的喜好。爱应该是历久弥深的、应该是最牢不可破的。时间越长爱得越深沉,越是经历苦难和诱惑,爱得就越浓厚。
真正的爱是最强大的力量。被长久的分离、耀眼的金钱、诱人的享乐所摧毁的“爱”,不是真正的“爱”,那只是为了相聚、为了利益、为了肉欲而暂时结合在一起的人类特创的一种关系。这种关系没有强韧度、没有持久性,只是合则聚,不合则散。
倘若为那些爱我们的人做更多的事,我们要切记给他们一种负责的爱,一种真实的爱,不要把爱搞得像一场闹剧,使得双方都觉得勉勉强强、貌合神离、味同嚼蜡。
不被苦难摧毁也不要被享乐摧毁
人生要与形形色色的似乎很痛苦的事情相遇,要想承受这些苦难,要想化解这些苦难,就必须由坚强的品质和伟大的志向,这样才能在苦难面前不动摇、不退缩,像哲人那样从容、自然。
一个人不会被恐惧所征服,却有可能被欲望所征服;一个人不会被劳苦所摧毁,却有可能被享乐所摧毁。
——《沉思录》
烛下解读
精神活动中存在两种力量,一种力量是欲望,它促使一个人忙这忙那;另一种力量是理性,它解释并教导什么事情应不应该和如何去做。正常的结果应该是,理性指挥欲望,欲望服从理性。
但不正常的结果,我们往往在一些人的身上经常看到。因此,我们必须要使欲望服从理性的管制。既不能让它肆无忌惮地跑在理性的前面胡作非为,也不能让它无精打采地落在理性的后面无所事事。欲望不但扰乱心灵,而且还会使身体失调。看看那些由于勃然大怒、惊恐不安、欣喜若狂、放荡不羁而带来的面容、脸色、声音、动作、态度的样子,我们就知道欲望的厉害了。
人的本性在多大程度上优越于动物的本性呢?动物在本能的驱使下除了寻求肉体的快乐之外,就别无它想了。但人却不同,除了肉体上的快乐之外,人总是或者在探索,或者在行动,去寻求其他的快乐。因为享乐是我们与牲口共同的特点,摒弃享乐才是我们与牲口的不同点。
即使一个人比其他的人更喜欢肉体上的快乐,更容易被享乐所诱惑,即使他完全与野兽处于同一水平上,即使他为了享乐而上窜下跳,但他始终都会掩饰自己的欲望,以免有损脸面。
曾经有人问伊壁鸠鲁快乐的秘诀何在,伊壁鸠鲁说:生命中有三种欲望,一种是自然而必要的;另一种是自然却不必要的;还有一种是不自然也不必要的。对不必要的欲望不要屈服,对自然的欲望要追求,这才是快乐的秘诀。
由此可见,肉体上的快乐是有悖于人的尊严的,所以我们应该鄙视和摒弃这种快乐。但这种快乐对人体确实还有一定的价值,那么,我们就必须将其严格地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应该根据自己健康和体力的需要,而不是根据享乐的需要,去安排自己的物质生活。
人的一生有两类事情总围绕在我们左右。一类事情是吸引我们的,它们是财富、美貌、权势、享乐等等令人欢迎、诱惑人的东西。另一类事情是排斥我们的,它们是劳累、痛苦、贫困、耻辱、死亡等等让人抗拒、摧毁人的东西。
我们既不能去追求前者,也不能害怕后者。我们应该把这场战役倒过来打:避开吸引我们的诱惑,勇敢地迎击那些袭来的挑战。
坚决地把握住自己特殊的禀赋
任何一个人都应当坚决地把握住自己特殊的禀赋,只要它不是邪恶的,这样他就会更容易与社会融合,更容易实现自己的价值。
——《沉思录》
烛下解读
我们不应违背人性的一般规律,因此作为一个个体,我们也必须顺应自己的个性。因为即使存在更好的职业,我们也应当从事最适合自己本性的职业。如若与自己的本性较量,那将会无功而返。
审视自己的个性,适当地加以调整,但不要设法使自己具有他人的性格特征,这正是一个人作为人的责任。因为一个人的个性越是独特,这种个性就越是适合他。
每一个人都要恰如其分地估量自己的天赋和才华,既看到长处,也看到短处。
一个演员往往会在接演前做出选择,他们并不是选择最好的剧本,而是选择最适合发挥他自己才能的剧本。演员在选择自己在舞台上的角色时,已经注意到了要突显自己的优势,因此,一个人在选择自己在人生舞台上的角色时,就更应该扬长避短,去选择最适合自己、最能发挥自己才能的工作。
不公正的勇敢是野蛮
对知识的求索,如果不与维护人类社会的核心美德——公正相伴随,那么,知识就是孤立的、无用的。
同样,勇敢、坚毅的言行,如果不受把人类维系在一起的社会契约的制约,那么,所谓“勇敢、坚毅的言行”就可能会成为一种野蛮甚至残忍的行径。
——《沉思录》
烛下解读
众所周知,恶人越是聪明,善良的人们就越是遭殃。因为恶人的智慧不是在“维护人类社会的核心美德”的指引下,而是在“维护一己私利的品性”的控制下,他们没有公正的“衡器”,他们的言行完全向自己的利益倾斜,可想而知,这种“智慧”一旦登峰造极,该会是多么的可怕!
失却公正的聪明的恶人,他们越是勇敢坚毅,他们的破坏力、侵犯力就会越大,而且来势凶猛、势不可挡。因为他们不遵守“把人类维系在一起的社会契约”。当善良的老实的人们在遵守那一社会契约时,恶人们却肆意地、凶猛地“大有作为”。
倘若如此,“勇敢坚毅”就是“野蛮至极”,就是“凶残成性”。
及时的行动比智慧的沉思更有价值
及时的行动比智慧的沉思更有价值。
——《沉思录》
烛下解读
我们并不排斥“沉思”,更不拒绝“智慧”,我们只是强调“及时行动”的重要性,因为即使是“智慧的沉思”也是以行动为前提,并透过行动而结果的。
一个流传久远的古老难题,其实一直在告诫我们这样的道理。
当你的母亲、妻子、孩子都掉进水中时,你先去救谁。
不同的人给出不同答案,众说纷纭。哲学家们就不同的答案给出深入的分析,说明不同的人思想、灵魂、文化深处的重大差异。
有一次,一位农民给出了他的答案。他的村庄被洪水冲没,他从水中救出了他的妻子,而孩子和母亲都被冲跑了。
事后,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说救对了,有的说救错了。
哲学家问农民当时怎么想的。农民说:“我什么也没想。洪水来的时候,妻子正在我身边,我抓住她就往高处游。当我返回时,母亲和孩子都被冲跑了。”
还有一个相似的例子,也告诉我们及时行动的重要性。
在偏远地区有两个和尚,其中一个贫穷,一个富裕。有一天,穷和尚对富和尚说:“我想到南海去,您看怎么样?”
富和尚说:“你凭借什么去呢?”
穷和尚说:“我一个水瓶、一个饭钵就足够了。”
富和尚说:“我多年来就想租条船沿着长江而下,现在还没做到呢,你凭什么去?!”
第二年,穷和尚从南海归来,把过南海的事告诉富和尚,富和尚深感惭愧。
这个故事有力地说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说一尺不如行一寸,坐而思不如起而行,因为思考既是行动的前提也是行动所带来的结果。
使人惧怕是保持权力的拙劣手段
“人们怕谁,也就恨谁。人们恨谁,也就巴不得看到他完蛋。”
不管多么大的权势都禁不住人们的怨恨。因为,使人惧怕是保持权力的一种拙劣手段,而赢得人们的爱戴才是保持权力的一种可靠办法。
在一个自由的国度里,谁要是处心积虑地使自己处于令人畏惧的地位,他就和疯子一样愚蠢和可怕。
——《沉思录》
烛下解读
那些希望别人怕他的人,也必定害怕那些受他恐吓的人。因为,无论任何强大的势力,如果它苦于恐惧的压力,那它就不会持久地拥有自己的势力。
一个人宁愿被人怕而不愿被人爱时,不幸就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尤其是那些曾经受到压制而后又重新获得的自由,比从未受到迫害、从未经历艰难的自由会更加牢固和强大,它们必定会愤然起身推翻先前令它们惧怕的压制。
可见令人“惧怕”并不是一个好的事物。
亚历山大国王曾经问哲人第欧根尼:“你怕我吗?”
第欧根尼反问道:“你是什么东西,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亚历山大回答说:“好东西。”
第欧根尼说:“又有谁会害怕好东西呢?”
既然是“好东西”,人们自然不会害怕;令人们害怕的,就必然不是“好东西”。
塞涅卡任尼禄太子教师时,骄横霸道的尼禄对塞涅卡的教育极为蔑视,塞涅卡告诉尼禄:除了理智,这世上没有帝王。因为即便身为帝王,也得屈从于理智。
以残暴著称的尼禄即便受到了塞涅卡的教育,也没能使人民从对他的“惧怕”和咒骂改变为“尊重”和赞扬。失去理智的残暴的人,即使身为帝王,也正是因为又在帝王的位子上,才使人民对他的怕和恨,不但不会减少,反而会有增无减。
其实这样的例子,古今中外比比皆是,由此我们可以高兴地看到:那些让人惧怕的有权人,是他们自己害怕了。因为他们黔驴技穷了,他们无法得到人民的爱戴了,他们怕失去权力,怕有能力的人、怕得到人们爱戴的人取代他们的位置。他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善意和善的行动都能赢得爱戴
我们来看一看善意和赢得善意的规则:善意主要是通过提供仁惠的服务而获得的,此外,如果事实上没有提供这种服务,但确实抱有提供这种服务的意愿并为人所知,如此也能赢得善意。
所以,一个人只要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他的美德,即便它还没有实际的行动,同样也能赢得人们的爱戴。
——《沉思录》
烛下解读
在政治舞台上,西塞罗曾赢得“国父”的称号和“永垂不朽的罗马人”的美誉,他被认为是罗马的一位受人尊敬和爱戴的政治家。
担任过罗马执政官、元老院元老、总督的西塞罗,深知赢得人民爱戴的重要性,也深谙赢得人民爱戴的为政之道。
他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把荣誉当作为人们提供服务的最持续、最深厚的一种动力。他渴望获得荣誉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是真正想为罗马及罗马的人民效力。
西塞罗又是一位顶尖的演说家,他善于将自己的见解和意图表达出来、传播出去。因此他更能获得人民的响应、支持以及赞同,由此人民的爱戴也会向他靠近。
所以,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理解西塞罗告诉我们的这些话,谁“提供仁惠的服务”,谁就会得到人民的爱戴;谁有“提供仁惠的服务” 的善意并将这种美德使人民知晓,谁也会得到人民的爱戴。
若想得到人民的爱戴,就要有实际的行动,就要有家喻户晓的美德,这两者都是为政之道中的基本法则。
公正比智慧更智慧
与智慧相比,公正更能赢得人们的信任。因为,即便没有智慧加盟,公正也能赢得相当一部分人的信任,而智慧如果失去了公正,他也就失去了人们的信任。
公正若无智慧,仍能大有作为;而智慧若无公正,不但没有益处,而且反被其害。
——《沉思录》
烛下解读
罗马不乏大智大慧之人,他们铸就了罗马的辉煌。但罗马给世界留下的最璀璨的成就,并不只是征战的胜利和荣耀,更重要的是维护社会秩序的法律与精神,罗马的“公正”为西方世界孕育了自由民主的土壤。
智慧或可容易取得,但公正并不是经过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只有有了公正的制度和公正的人,人们才有可能得到公正。人们之所以信任公正,那是因为它带来的是平等和正义。智慧却并不一定维护平等和正义,因为一旦智慧被邪恶所利用,公正就会离人民更远。
智慧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它不能失去公正,失去公正的智慧还不如平庸保险,起码平庸不会比失去公正的智慧给人们带来更大的危险。因此人们也就更信任哪怕是平庸的公正。
如此说来,公正本身确实比智慧本身更智慧,公正是人们的第一需求,智慧的性质必须要靠公正的指引才会荣耀,不然就会受到指责,而不论它是多么得出类拔萃。
虽量力而行但仍须全力以赴
做任何事情,一个人必须量力而行,同时也必须全力以赴。
——《沉思录》
烛下解读
西塞罗在此向我们提示了做事的两个关键因素。第一是在做事前必须要冷静地慎重地思量,真实地评估自己的兴趣、优势、实力和潜力,根据自己的总体水平,再去决定做什么样的事,做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样的结果,如何去做。这就是量力而行,不能只凭理想化的愿望和计划,不能蛮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