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月后。
梅花秾艳,夜蓥池被薄冰覆盖,凛冽的寒风改换季节。休休熟稔地画完淡淡的宫妆,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道:“上次什么妆都不许上,这次反要了,不知相爷什么意思?”
语气虽是低缓,却是娇羞的口气。
燕喜站在休休后面,大睁着眼睛直直看着,轻呼说:“小姐,这就是诗上所言的‘眼似秋水,情如幽兰’?”
“贫嘴。”休休红了脸,嗔怪道,“什么情?我是去看蓉妃娘娘。她这些日子身体有恙,相爷叮嘱我进宫去,陪娘娘说说话。”
“三殿下遭禁闭,娘娘一定是急火攻心。唉,当娘娘有什么好?要是皇上不待见,早晚在宫里闷死。”
休休正要接口,见窗外人影闪过,嘘了一声,“福叔来了,我马上出去。你说话小心点,别被他听见。欣扬少爷过来,若是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出外买花布去了。”
燕喜连连点头。
一路车尘漠漠,载着休休的马车行进在通往皇宫的官道上。这样一个薄雾弄晴的白日,休休再次去皇宫。寒风吹动车帘,大街小巷也显得平静,路上稀稀疏疏的车马声,偶尔还有行人瑟缩着身子匆匆行走。
不由想起第一次随相爷出门,休休连观赏外景的勇气都无,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说错话,做错事。一晃几个月过去,她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可是那份忐忑还在,甚至间杂着那么一点的祈望。
也许是因为,她又可以见到美丽的蓉妃娘娘了吧。
脑子里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不久,皇宫就在眼前。
休休下了马车,在执事宫人的引导下,她缓缓地步入宫门。抬眼看,寒气催得宫道幽深,清露洗尽了道上的尘埃。好容易走完宫道,便到了钟鼎广场,便见连绵的宫楼殿宇更加恢弘,琉璃瓦光彩夺目如霞辉灿烂。
蓉妃的雯荇殿外,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连麻雀都是小心翼翼地琢着花碎子。休休望向玉荷池,但见清波荡漾,光得连个残枝枯叶皆无。蓉妃的随侍宫女出来,休休无暇顾及这些,低着头往殿内走。
殿内两边都设了暖炉,一股热气拂面而来,宛如进入暖春。蓉妃面上果见病容,与上次相比憔悴许多。她吩咐豁免了虚礼,披一件深青卷云的深衣,亲自拿起上好的点心放在休休的手中,扫过休休的脸抿唇一笑,神情却显得落寞。
“岿儿已经撤了禁闭,他逍遥自在了,我还病着。昨日这个时候他来,今日又晚了。”
“娘娘多保重。”
休休安静地坐着,又说不了几句客套话,便觉得坐立不安。恰这时,宫女端进来两碗温过的冰糖燕窝,上面浓甜的香气还袅散着。蓉妃吩咐侍女另一碗端给休休,休休推辞不掉,起身谢了。
尝过燕窝,休休面上已出细汗,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热茶。蓉妃一手抚上休休的面颊,用棉巾轻轻擦拭薄汗,温柔地浅笑道:“毕竟是孩子,年轻真好。想我你这么大的时候,父母双亡,不得不寄人篱下。”
休休见蓉妃提起旧事,忍不住问:“听说我娘曾经服侍过娘娘?”
蓉妃闻言,倒也平静地回答道:“在娘家的时候,她就伺候我。家道中落,怕她在外面吃亏,去沈家便带上了她。后来我入了宫,留下她继续当丫头。以后……”
说到这里,蓉妃有点犹豫。休休接话道:“以后她就嫁给了我爹,去了孟俣县,生下了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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