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洪领着败军退回巴陵,自穿越以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内心更是憋火的紧。胜败虽说是兵家常事,却要善于总结,方才能在下次对决之中,逆转为胜。两万余的大周骑兵,被仅仅八千的正白旗打得丢盔弃甲,溃退十余里地,除了兵士整体素质差强人意外,更为主要的却是没有一名上等骑兵将领。
千军易得,一将难寻!
古往今来,多少枭雄哀叹,只为求得一员上将而不可得,徒劳在青史之上留下只言片语。
朱以洪不禁感叹,倘若史惟义,李复,施士信等若有一人在此,定不会崩塌得如此之快。不过八旗的战斗力,着实也令朱以洪打个冷颤,以目前大周的实力来说,倘若是摊开了打,绝无半点胜算。
“皇上。”朱以洪拱手道,“八旗兵士骁勇善战,绝非我军可力敌,当以固守方为上策。”
“嗯。”吴世璠瞧着残军败将,无奈应道,“只能如此罢。”
之后周军坚守不出,利用修筑的防御工事,鳌拜也是难以攻破,一时间两军相互抗衡,恢复短暂平静之势。当天平趋于平衡之时,只需一粒小小的沙子,便足以令其倾斜。
“民王。”吴世璠急匆匆赶入朱以洪大帐内道,“吴应显此贼,今日清晨竟攻伐我金华塘,驻军守将弃阵而逃。”
“什么?”朱以洪大惊道,“金华塘可是我军粮草储备之地,若是落入清军之手,咱们这十几万大军便无法久战,用不了半月定是土崩瓦解。”
“嗯。”吴世璠眼光铮亮一般道,“民王,立刻着调监利的驻军,攻击鳌拜后方。”
“皇上,此举万万不得。”朱以洪谏道,“鳌拜之所以不能倾其全力攻打巴陵,便是有着监利驻军在其后方,以来牵制。倘若此时监利驻军攻打鳌拜尾部,以拿三万人马,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消除了鳌拜顾忌。”
“民王。”吴世璠眼露杀机,冷冷问道,“敢问民王,监利驻军究竟是属民王,还是属于大周的兵马?”
“自当是大周的兵马。”朱以洪连忙答道。
功高震主!
朱以洪本是一无名小卒,投奔吴三桂仅仅两年时光,如今已然位居王爷之尊。吴三桂一代枭雄之主,活着之时方还有所震慑之力,但吴世璠这等新君,虽有着柱国文臣鼎立相助,却在武将之中,威信着实不高,恐怕还在朱以洪之下。在此风吹叶摆的时际,搁在任何一个帝王的心中,朱以洪手握的三万兵马,都堪称一块心病。
吴世璠瞧得朱以洪脱口应道,虽是坚决诚然,但内心仍是顾虑忡忡。好在朱以洪只身前来巴陵,若真是带着三万的兵马一同赶来,反倒是更为麻烦了。
“如今粮草被吴应显夺了去,若不趁早应战,待清军合围之势成了定局,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吴世璠面色萎靡道,“民王,如今我大周兵马不过止在巴陵,监利两处,再也无法增点兵源,如此困境之下,朕日夜难以入眠,如之奈何?”
朱以洪比吴世璠更为清楚当前的情势,监利的三万兵马可谓是自己的老底,不到万不得已之境,绝不能调遣到巴陵。再者随着与清军交战以来,清军的实力内心已然有底,但自己的实力,却远不像清军所看见的一般,此时内心仍还有着一丝的希望,“皇上,十日内臣若不能击退鳌拜所部,愿受军法处置。”
“哦?”吴世璠狐疑的瞧着朱以洪。
大周凡是可以调集的兵力,如今都呆在了巴陵,而且眼下军中粮草不济,清军五路兵马已然渐渐形成合围之势,为何朱以洪语气竟仍是这般自信。
“朕,全仗民王!”吴世璠说罢将腰间令箭取下,递给朱以洪道,“大周兵马自此时起,皆有民王调遣,倘若能解了这番困境,朕愿与民王共掌天下。”
自吴三桂驾崩,大周已然呈现出崩塌之势,如今吴应显又投靠了清军,粮草也被其所夺,这般寒境之下,任谁也难有回天之力。吴世璠由心而发,若是有人能在此绝境之下,亦能破茧而出,若非神助,定是大任之才。最为现实的是,一旦清军攻占巴陵之时,自己小命定是难逃诛灭九族之苦,岂还能坐的九五之尊位?
共掌天下也罢,退位禅让也罢,总得渡过眼前才是。
朱以洪自送走吴世璠后,便一眨不眨的瞧着地图上,内心算着日子,估摸着也就三五天之内就该到了。如今清军五路大军正渐渐往巴陵靠拢,黄明健所率的杂牌军,理应到了许市镇,不管怎么赵,先破了这路再说。提笔在手,着令史惟义率部进攻许市镇,务必将黄明健拦截在许市镇以西。
清军一路,则无忧矣。
待王霸岩赶赴到巴陵之时,大局已然明晓,那时再战,胜券定是稳操。
此时的鳌拜,却是一点也不比吴世璠轻松,连日以来周军龟缩在工事之中,几番进攻都被打了回来,军中粮草只够三日了。“图大人,粮草不济,老夫已经休书给两湖总督崔让,但如今已过收成之日,难以筹备。”
“嗯。”图海脸色轻松应道,“如今我军与周军都处在边缘,只看谁能多坚持一下,即日起每日口粮减半,再多撑个几日瞧瞧。”
“什么?”鳌拜大惊道,“兵士每日攻伐,此时再减些口粮,一旦周军倾全力而出,大军必败啊。”
“少保毋须多虑。”图海举着手中的信笺道,“福建总督姚大人已经攻占了金华塘,那可是贼军储备粮草之地,只若坚持五日,定能将军粮运往过来,届时黄明健部,姚文婷部与我等三管其下,何愁贼军不灭?”
“如此甚好!”鳌拜大喜道。
十数年的牢狱生活,鳌拜无不是历历在目,今番得到圣上垂怜,怎敢部拼死效力。功成名就也罢,重返尊荣也罢,这些对于已经生不如死过的鳌拜来说,都不重要。只若剿灭贼寇,荣回故里了此余生便足以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