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娘可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如今看来淑妃与德妃之间已生异心。虽兰轩宫一事不能完全打击娄家,但已有一些成效。”春雪缓缓问道,今夜舒宁第一次对着她自称“我”,她知晓这位皇贵妃已经真正将她当作了盟友,而且还是在她于兰轩宫出言相助娄太后之后。
“是德妃已经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我只是依着她的路走下去而已。”舒宁嘴角牵起自信满满的笑意,她看着春雪:“姑姑莫自责,当日即便你指鹿为马地把尸骸说成是琬儿姑姑的,娄太后也不会因此被定罪。你只是个奴婢,她是皇太后,陆太后如今终究还是在意娄家的。但因为咱们这一闹,陛下有了探查英宗陵动工前后的理由,且不管琬儿姑姑的事情是否会被查出,就娄家中饱私囊一事也定逃不掉。再来那日一闹,严家是真的恼了娄家,而娄太后的训斥也加深了娄雪如对娄家的恨意,加上周容楚已经渐渐自立门户——我的棋局下得还是颇为漂亮的。”
“原娘娘已经成竹在胸。只是奴婢对娘娘口中所言德妃的计划,并不甚明白。”春雪道。
舒宁微笑不语,静嫔怀有身孕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也铁定刺痛某些人的内心。不管出手的是德妃还是淑妃,害静嫔流产的人最终想必都会落到她的头上。如今她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再推波助澜。
“娘娘,是不打算告诉奴婢么?”春雪见舒宁不答,不禁多问了句。
舒宁只是摇头,缓缓道:“此事无须姑姑相助,我就不多说了。只是还请姑姑能替我打探明德殿过往之事。闻说英宗朝明德殿的德嫔是跳井自尽的,我想知道其中细里。”
“喏。”春雪恭敬应道,想来英宗朝的往事,仍是舒宁将来算计谋略中的关键。她见舒宁已无来时的茫然清冷,也就再多言:“奴婢一直忐忑娘娘会对那日兰轩宫的事情,对奴婢的作为耿耿于怀,却不想娘娘却早心有盘算。”
“你是娄家死士,且那日说的不错,我为何要怪你?”舒宁笑了,疑人不用,她既将自己身份告知,如今又怎么会左右猜忌误自己大事?
“您曾说您不会成为兰主子,如今看来确是。本来奴婢见您对陛下用情至深,害怕您会因私情而忘了宁家,现在奴婢知道错了。”春雪如实说道。
“姑姑是害怕情爱误了我的心智么?”舒宁承认若事儿遇上了凌庭,她会显得失措,若最后凌庭不如自己认为的那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于此她仍是不自信,只能虚弱一笑:“当初费尽心思要回宫,除了要报仇,要替宁家平反,还是在想能有一日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当初我是冤枉的,他错怪我了。所以这一点上我无法应承你什么,因为对于陛下,也是如今才渐渐了解他那么多从前不曾知晓的事情。”舒宁见春雪眼眸里有担忧,她唯有言:“可无论如何,即使他恼我背叛,当初也不顾众人反对将我从冷宫接了回容华殿,还是在坐实了人证物证之后。所以,我还不担心。”说着声音渐弱,心里那异样的感觉又起,终究只是吩咐春雪:“陛下忽而问起浣衣局,定是有什么的。你还是留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