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心思果然一下子被引开,他答道:“我也不清楚。我们这的人原是一个村庄里的,由于打仗和大水搬到这半山腰,前一阵子突然很多人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上吐下泻之后,身体变得很虚弱,全身无力,很多人都死掉了。”说到这里,他眼眶一红。
小天心中也是一阵凄凉,狗儿继续说道:“大家都毫无办法,我们每一天都在埋人,真是凄惨!”
旁边的柱儿插了一句:“狗儿他娘也是那时候死掉了的。”小天心中一颤,知道为何他悲伤如此,忙说:“对不起!”狗儿抹了抹眼睛,说:“没事。大家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一天,神医姐姐和另外一位漂亮姐姐突然出现。当时我刚好在外面看着,她们是从山上下来的……。”
小天心道:“另外那个必定是凌楚仙!从山上下来?是了,她们必定是御剑在山顶上落下。”
狗儿继续说道:“因为两位姐姐实在好看,穿的衣服又非常显眼,所以她们还没走下来,我便看见了,神医姐姐原本走的不急不徐,让人看了心里很是安静。可是,她在看到这里的惨状的刹那,突然呆立了半响,之后便失声痛哭,任凭旁边的那位姐姐如何劝,都没有止住。”小天听见,心中突然像是被刺了一下,疼痛不已。
狗儿哽咽着声音说道:“之后她便硬是要留在这里,另外那位姐姐也没有劝她,一个人先走了。再之后,神医姐姐便开始没日没夜地救治这里的病人,也不休息。大家纷纷劝她,但是只要还有病人,她必然是不肯的。我们这一块的病人渐渐少了,可是,附近得病的人听说之后,也纷纷前来,所以这十多天来,她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过觉!”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周围一群小孩也是有的流泪,有的抽泣。小天心中更是百味交集。
一群人很快来到山腰一块空旷之地的边缘,狗儿说:“到了!”小天抬眼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淡紫身影在那边忙碌。
狗儿催他快走,小天却道:“等等!”狗儿等奇怪的望着他。
小天呆立着看着她?她正俯身为一个躺着的病人检查,左手纤纤手指轻轻搭在那病人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右手翻开他紧闭的眼睛,细心查看。那个病人显然染病已久,已经是不醒人事,大概是洪水潮湿的缘故,他身上脸上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旁边的家人们忐忑地看着那姑娘施为。
她浑身洁净超俗,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病人浑身的脏秽,专注在呵护一个神圣的生命,浑身自然散发出一股圣洁的气息。
小天呆呆望着她,心中浮现一种奇怪感觉,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仿佛慢慢上升,遍体圣光,自己的心中一片肃穆,直要顶礼膜拜。
慕遥为病人把好脉,转身要在身边包裹中寻找东西,却一下子看见小天他们,嫣然一笑道:“你们醒了啊!”
小天依旧怔怔,没有回答,她也不以为意,转头继续专心诊治。小天回过神来,和狗儿他们走上前去,大家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做事,没有人发出半丝轻微声响,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比较小心,生怕给她造成什么影响。
半天后,那个人一声低咳,醒了过来。他的家人喜极而泣,旁边众小也是齐声欢呼。她起身柔声对他的家人说道:“好了,没事了,只是他身体还虚弱,要多晒日光,慢慢调养,等湿毒散去便好了。”他的家人连忙叠声道谢不已,她却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那些人千恩万谢而去,小天才道:“慕遥姑娘!”他平日口无遮拦,此时却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说些什么。慕遥微微一笑望着他说:“你昨天奋死救人,很是勇敢啊!”
小天头一低,倒是不好意思了。周围一群小孩已经围着慕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嚷着。
小天离开了敖阙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所以索性便在这个地方住下。
小可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不知为何,她先天体质极为虚弱,路稍微走得多点都疲累不堪,所以整天基本上都呆在帐中。红缨却也是前来这边帮助灾民的,等到小可儿没事之后,她也整日在外忙碌,慕遥见她伶俐心善,便央她给自己帮忙,红缨自然立刻同意。
小天却没有什么事情可作,只得和狗儿等人混在一起,所以几天下来,对周围的情况已经是极为了解。
他连日来所到之处尽都如人间地狱,惨不忍睹,心中对慕遥愈加敬慕,对她的医道更是敬佩不已,心想:“这才是人生在世所应该作为之事!”
他心里存了这个想法,便时时想着和慕遥学习医术。
这天晚上,便来到慕遥休息之处,嗫嚅道:“慕遥,你能不能…教我医术?我也想帮忙!”
慕遥闻言甚是奇怪,心道:“我之前问他为何一个人到此处,他也支支吾吾没有回答,现在突然又说要帮忙,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得想办法让他说才行,只是现在还不能急!”心中疑窦更盛,却还是只微微一笑道:“这个倒是求之不得!我只有红缨一个帮手,本就不够。如此,多谢了!”
小天一听她同意了,欣喜过望道:“你同意了?太好了,那现在你便开始教我吧!”
慕遥见他如此心急,心中莞尔,却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明天你过来找我!我今天晚上把一些基本医理和常识写下来,明天你过来拿,先把这些弄明白,可好?”
小天此时自然是言听计从,忙连声答应。
之后,小天便跟着慕遥学习医术,每天都感觉有学不完的东西,倒也是充实无比,让他体验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愉悦状态。
慕遥悉心教导,又有红缨等一起,倒也生趣昂然,只是,他时不时会想起天崖众人,心中还是会有异样滋味,又觉得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