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个字刚出口,周围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惊呼阵阵。凌楚仙待他们稍微安定些之后,接着道:“近日,家师携晚辈云游,却在很多地方遇见魔道踪迹,而且举动鬼祟,令人费解,家师怀疑他们在策划什么不轨之举。眼下又是仙陆渐趋动荡之时,不可不防,因而命晚辈前来禀明各位掌门,希望大家能够早作预防!”
她这番话娓娓道来,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中投下一颗巨石,尤其最后一件,顿时在人群中掀起滔天巨浪,年老的更是纷纷大惊失色,沉湎在恐怖的回忆当中,至于敖阙和火莲的比赛,早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槿梧趁机拉了火莲一下,发现竟然没能拉动,不由得回头看着他。
而火莲敖阙两人却如同没有听见任何别的事情一般,依旧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槿梧心中一急,不由得轻叫一声:“火莲!”
这时,敖阙却开口道:“你知道我并不惧你,只是今日境况如此,你我再比也没意思,可待来日!”
槿梧心中一喜,忙看着火莲。火莲盯了敖阙半晌,还是不肯走,槿梧用力一拉,终于将他拉下台去。
卓和见状正要说话,野游仙却挥手止住他。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声叹息,却也不再多加阻拦。
此时,场外早已乱成一团,很多门派纷纷露出去意,看样子是想回房收拾行装,好早点赶回去好做准备。
卓和遂朗声道:“众位同道,既然如此,卓某也不客套多留大家了。只盼接下来大家戮力同心,能够早日度过这轮劫难!”
众人之中唯一觉得高兴的怕是小天了,他见结局如此,虽然不知道什么魔道云云到底是何物,令得大家惊恐如此,却还是说不出的欢喜,便不由得向带来这一消息的凌楚仙望去,却见她正和凌海潮、亿天等行礼,数语之后,又领着慕遥向卓和等道别,接着,两人便飘然离去。小天骤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向慕遥道谢,张了张口,见她俩飞远了,便没有叫出声来,脑海中却浮现那个恬淡如菊的身影,心道:“算了,下次再见,我再向她致谢好了!”
见两人飞远了,他便回转头,却发现他身旁的卓儒还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们远去的天际出神。小天心中奇怪,叫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脸上却有些发红。
小天奇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卓儒嗫嚅道:“哦,我没事!没什么!”
小天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奇异的神色,心中暗道:“他这是怎么了?莫非那个姑娘他认识?”想到此处,终于突然想起卓儒曾经提到过她。“对了,她正是卓儒所雕的那位凌家的千金!可是她来便来了,卓儒为何如此神态?”终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出神之际,却听见鹤翁在叫自己的名字,小天连忙回头答应。鹤翁道:“小子,咱们今晚也收拾一下,明天下午便回天崖了!”
他答应了一声,没有什么感觉,卓儒闻言却看了他一下,小天只觉得他神色甚为奇怪。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我该回去了,这么说,我要和卓儒他们分开了!”一念及此,到底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接着又一阵空荡,忙转头看看卓儒,却见他也是如此神态,他顿时闷闷不乐。
正出神间,槿梧已经走过来,却也是满脸异样神情,卓儒连忙知机回避。
槿梧走到他跟前,却不说话,两人默默半天,最后还是小天先开口,问道:“你们何时回去?”
槿梧看了他一眼,答道:“明天早上。”停了一停,问道:“你呢?”
小天低声答道:“也是明天吧,不过是下午!”
槿梧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明天你来送我吗?”
小天心道:“自然!”话到嘴边,却突然一阵犹豫
槿梧见他如此,心中登时一阵气恼,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不满的喝道:“怎么?不愿意啊!”
她这一高声,顿时将沉重的气氛一扫而尽。小天立刻也咋呼道:“笨蛋,谁高兴送你啊?”
槿梧小嘴一撇,气急道:“你。”下面却不知道说什么,终于狠狠地扭头就走,说:“不送就不送,谁希罕!”
小天看着她气呼呼而去,想叫住她,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离别,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
小天已经告别了很多的人,亿天,刘铮,很多人都让他很不舍,此刻,一大队正要离去的人马是南国殿下金漫堂一行。
金漫堂握着小天双手,笑道:“兄弟,日后有空一定要到南国来看看,一定要来找哥哥我。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多加保重!”
小天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眼中泛泪,像是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只得重重点了点头。
金漫堂见他如此,笑笑道:“回去好好把酒量练出来,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定要和你喝真正的十杯,可不是两个人加起来十杯哦!哈哈!”
小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一定!”
金漫堂却突然变得极严肃,小天见他如此,心中奇怪,金漫堂道:“小天兄弟,哥哥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修行,但是从你那天救那个小姑娘的举动看,你的潜能实在非同小可,答应哥哥,别辜负了这一点!”
小天一愣,道:“我此次回去就会央求我玉虚叔叔让我修行!”
金漫堂满意地一笑,继而大声道:“哈哈,如此哥哥就放心了!下次见面我可要出手考验考验你,你要是不好好练的话,可会大吃苦头的哦!”
小天道:“金大哥。”心下感动,却没再说什么!
金漫堂虽然是久在军旅,心志坚决,为人豪迈,但是,见小天如此留恋,心下也是感动。但他马上扬声哈哈大笑,对着他的大队随行人员喊道:“儿郎们,上马走了,回故乡去喽!”
罗羽等哄然一声,向小天和卓儒拱拱手,接着高唱起具有独特的南国风情的歌谣,急驰而去。金漫堂在歌声中翻身上马,也对着两人拱一拱手道:“金某先走一步,两位,后会有期!”说完,和众手下纵马绝尘而去。
小天站在那里,放眼望着那个豪迈雄伟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突然又想起此时应该是槿梧离去的时间,微一犹豫,突然向他来时降落的迎宾台的方向狂奔而去,卓儒在后面一莞尔,也追了去,突然又想起自己和小天也是分手在即,不禁黯然。
槿梧、火莲还有他师叔早已在卓和等的陪同下缓缓走到当天御剑者降落的迎宾台上,只是今天这里成了送客的场所。
槿梧一路默默没有说话,头不时地扭过去望望来路,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的出现。
她心中升腾起一阵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希望那个人来送一送自己呢?他这么粗野,还老是和自己作对,实在是可恶之极!
一行人很快到达台上站定,她的师叔向卓和等拱拱手道:“卓谷主和各位不必远送,就请留步吧!”
槿梧心中不由得升起很大的失望感觉,只觉得想哭,又觉得万分委屈,心中早把小天数落了千万遍。终于在她师叔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起身御剑而去。
在缓缓升起的瞬间,她又失望地回头望了一望,却见迎宾台宽阔的入口处站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着自己凝望,不是那吵闹活跃的身影又是哪个?只是此时他倚在树边,镶嵌在落英缤纷之中,恬静柔和,毫无平常喧闹模样,仿佛神仙人物。
她顿时心中一甜,高声叫道:“聂小天,你这个笨蛋,下次见面,看我不揍扁你!”
到了下午,还是在这一个迎宾台上,上演的却是另外的一场离别场景。
鹤翁、敖阙、刘恒等只是礼节性地和卓和等拱手作别,小天卓儒却是不同,两人心中均充满了酸楚的感觉。
这些天来,两个人几乎全都混在一起,小天在山上多年,天崖众人熟悉归熟悉,终归和热血男儿之间的友情还是不一样,况且派中人多比他年长,大都将他当成一个捣乱的半大小子看待,其中虽有情意,毕竟还不是小天这种年纪所能够领悟的。卓儒是他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而且他的为人又是如此完美。
而对卓儒来说,他长这么大也是没有碰见过一个人如此,这个固然是小天的毫无机心,爱恨随性,又对自己如此信任所致,但他也隐隐地感觉到,这可能也是自己多年来压抑所致,这几天和小天的相处,只怕是自己近几年来最为放松的日子,所以几天相处下来,两个人已经是难舍难分。
小天想的是这一去不知何时才有机会见到,但卓儒心中却更为复杂,此情此景却是如何都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握着小天双手,迟迟不肯放手,像是生怕一放手,放掉的就是一种快乐的生活。
“小天!”他突然低声叫了一下,欲言又止。
小天却是丝毫没有觉察,只觉得卓儒重情如此,心中感动,眼眶中眼泪却已经开始打转,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你一定要保重啊!”卓儒又道。
小天见卓儒说的奇怪,不禁一愣,心道:“卓儒今天是怎么了,我可很少见他情绪如此激动,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儒雅潇洒的,何以今天如此,是了,定然是因为不舍!”想到此处,心里不禁也升起难过之情,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小天这么一说,卓儒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笑了笑点头。
鹤翁至性之人,见两少如此,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竟出奇地没有催小天,等到两人差不多了,他才上前牵过小天,再一次和众人一拱手,离尘而去。
卓儒一直站在迎宾台上,直到小天他们变成一个小圆点,最后消失不见。卓和和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说道:“儒儿,走吧,他们已经飞远了!”
卓儒没有答应,转身径自走下迎宾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