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的比赛要隔一天才开始。
第二天,小天是被一阵高叫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只听见外面有人在高声地问鹤翁:“聂小天那个小混蛋在吗?”
鹤翁老江湖,昨天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了,知道冤家找上门来了,他乐得告诉槿梧,好让她去整治小天一番,自己不用出手便有别人帮忙出气,这种好事可不是从来都有。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往小天的房间一指,说:“在那,那懒猪还没起来呢!”
“呵呵,懒猪!请问你是鹤爷爷吧!我爹爹常常提起你呢!”槿梧听到“懒猪。”的说法,突然有了同仇敌忾的喜悦,觉得眼前这老头也变得和蔼了很多,嘴巴立即就甜起来了,哄这种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没有比这种十三四岁的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更合适的了。
“哈哈,岛主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呢!”鹤翁果然一下子连北是哪一边都忘了,只觉得这个小女孩那叫一个可爱,她如果想要如何修理小天,帮忙那还是不行的,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完全应该的,况且小天的确是该被教训教训。
于是,槿梧轻而易举就争取了一个同盟。
卓儒一早起来,也惦记着小天,梳洗完毕,便来到小天的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只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接着门被一个物体撞开了,那个东西直向呆愣着的卓儒飞了过来,卓儒本能一闪,那东西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跟着传出“嗷嗷。”的惨叫声。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哎哟,是小天。卓儒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起小天,边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闪的,我应该接住你。不过,这大清早的,你这是演哪一出啊?”
“哎哟!”小天边揉着屁股惨叫连连,边指着房里,恨恨地道:“什么哪一出,那个疯丫头大清早跑到我房间往我被窝里淋水,我非宰了她不可,可恶!”
“那个疯丫头?”卓儒大惑不解。
“咯咯!”房间里传来银铃笑声,透着得意和乐趣,接着只见一个橘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站定在门槛上,拍了拍手,又抱在胸前,说:“本姑娘今天不用比赛,过来找你们一起出去逛逛,卓儒公子,能不能帮我们带路!”
“笨蛋,谁愿意跟你这疯丫头一起去逛!”小天余痛未消,恨恨地反驳。
“你。”槿梧气急,却又缓下来说:“我是找卓儒公子带路,又不是找你,哼!”
“那你大清早跑来吵醒我干嘛!”小天不依不饶。
“我,我就不让你睡安生了,怎么样!哼,你又打不过我!”
小天掂量掂量,还真没办法跟她打,尤其昨天看过她的表演之后,口头却不肯示弱,便恨恨道:“好男不和女斗!卓儒兄弟,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去啊?”
卓儒煞是有趣地看着这一切,小天突然问到他,他“啊。”了一声说:“要不我们去后山看看,槿梧姑娘就和我们一起吧!”
“为什么要和这个笨蛋一起!”小天不满地撇撇嘴。
槿梧顿时气急,撇撇嘴道:“是我不愿意和你这种笨蛋才是,哼!”
“两位别吵了,我们先出发再说吧。”卓儒只能又努力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正气谷周围群山连绵无尽,所以卓儒所说的后山其实也是一个山谷,但是这里和前面的山谷不同,显然还没有经过认为雕琢,到处都是杂草、花树、怪石和知名不知名的野兽小动物。
卓儒兴致勃勃地给两个人介绍自己怎样在这个谷中留下自己的足迹,两个人听的也是兴趣盎然,偶有发问,发现两个人往往同时问出同样的问题,便又各自“哼。”一声扭头不理,卓儒摸明白了两人的小孩心性,便也不多加理睬,自顾自地往下描述,讲到精彩的地方发现两个人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禁暗暗发笑。
他们走着玩着来到一个小山溪旁边,槿梧突发奇想,兴高采烈地叫起来:“这溪里有鱼诶,咱们抓些烤了吃吧!”
小天刚要出言反对,表示这个想法有多幼稚,槿梧突然对着他的屁股一脚踢出,道:“下去,给我抓两条鱼上来。”
小天惨叫着跌进溪里,卓儒站在旁边完全傻眼,盯着槿梧,如同看一个怪物。
槿梧先是笑得花枝乱颤,接着一看小天居然大力拍打着水面挣扎求救,好像要慢慢往下沉,突然慌了。她自小生活在海岛上,水里就是她第二个家,自然想不到原来还有人是不会凫水的,心里倒是一阵歉疚,马上想跳进去救他。
小天从小生活在雪山上,一下子跌到水里,便只剩下喊救命的份儿了。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水,正挣扎着往下沉,突然一条绳子如蛇一般穿梭而来,卷住小天就往上拉,小天一下子飞出水面,带起一列水花,接着重重摔在溪边的土地上,狗啃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卓儒和槿梧没来得及理会小天,往绳子来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在更高的山石上站着一个瘦长的老头子,须发皆白,正严肃地看着他们。卓儒刚要说话,老头子眼神飘过来,一下子制止了他开口。
小天却已经清醒过来了,愤怒难当,开口便骂道:“你这个疯丫头,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槿梧这次倒是没有回骂过去,只是轻声道了一声歉,毕竟这次是玩得大了点,估计把小天吓的够呛。
小天喉咙里翻腾着几百句的狠话准备在槿梧还嘴的时候倾泄出来,谁知道槿梧却没有理直气壮地回嘴,还低声道歉,这几百句的言词一下子闷死在肚子里,憋得难受,心想:“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们永远都有你意料不到的怪招。”
但那口气却还是得有个发泄口,便连忙转头寻找另一个对象,他对着老头说:“老头,你把我放下来的时候不会轻些啊,我骨头都快给摔散了。”
卓儒一听大惊,怎么他敢把火烧到这老人身上,连忙拉了拉他衣服,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老人却没有发怒,他双眼发出一阵盈绿微光,仔细盯着小天瞧了一会儿,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中去,小天被他看的背脊发毛,觉得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
他刚要出声赶跑这种感觉,那老人却喃喃道:“璞玉天成,率直可爱,只是不知为何竟没有雕琢,想是世人有眼无珠,可惜啊可惜!”说完也不管小天他们,径自腾空而去,消失在渺渺云山之中。
小天怔了好一阵,怎么今天这箭一发一个空,大家都不接的,害得无穷后招无处发挥。
其实槿梧心中盘算:“推你下水是我不对,但是我可不知道你这笨蛋居然不会凫水,我可是说了一声对不起了,你如果再敢开口叫骂,那我也不是好惹的。”但是小天居然就算了,拧干了衣服上的水,没事一样地和卓儒有说有笑继续往前走。槿梧无言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两人都忘却了这个茬,又继续为别的事情针锋相对起来。
他们把整个后山逛了个遍,在山上采了些野果充当午饭,卓儒捉了一只野兔要烤了吃。槿梧一看这小兔子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哪根善筋震动,居然硬是逼迫着卓儒将它放了生,为此小天又愤愤不平地和她斗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