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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残阳如血

扬起闪闪亮亮的大眼满含希冀地仰望着他,男子静静地与她对视,终是不发一言。

大眼光芒略暗,纯粹明丽的笑容里掺进了几不可察的黯然,她用力地晃着男子的胳膊,软声道:“师父,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浅儿惹你生气了?你就答应浅儿吧,大不了日后浅儿再也不偷摘你的面具,再也不偷看你洗澡,再也不撅着屁股对你放屁,再也不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时候故意抓你那里……你就应了浅儿吧,师父?”

男子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抚上她柔滑的面容,叹息道:“浅儿,师父、希望你幸福。”只想你单纯无忧地成长,不要卷入任何的流血纷争中。

闻言,她静静地凝着他清冷的面具,正色道:“浅儿知道师父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是、真的不能带上浅儿吗?有什么、浅儿可以和你一道承担!”

她漂亮的大眼在月光下剔透而纯净,却长着水草般的坚韧,男子怔了怔,忙地偏开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竹影,轻推开她,把包袱递上:“浅儿,这是你日后行走所必须的东西,师父给你带来了。”

她木然地接过包袱,闭了闭眼,幽然问道:“师父真个要走?日后不再相见了么?”

男子身子一僵,若有还无地点点头,低声道:“浅儿、好好照顾自己……”语罢,决然转身。

“师父!”她一声大喊,男子脚步顿住,她咬牙恨道:“师父既是为了浅儿的幸福要离开,却为何总挑关键时刻来呢,在王府、在这里,师父可真会挑时间。是想破坏浅儿的幸福么?”既然对她无心,为何总在她与别的男子亲热的时刻出现?为何?

男子顿了顿,终是默然离去。

她咬咬牙,将包袱往地上一丢,圆瞪的眼一眨,豆大的泪水无声滚落,细小的身影却倔强地挺立着,月色投落,勾勒出一丝悲伤。

倔立良久,泪干眼涩,风吹寒了柳面,听得身后一声疼惜的轻唤:“浅浅……”

她肩膀微颤,脸色一动,迅速地挤出一个笑脸,转身笑道:“潜,可是等不及亲热了?唉,可惜了,那个丑老头关键时刻来搞破坏,真想狠踹他两脚!现在好了,丑老头终于走了,我们、可以继续快活去!”

狐潜没有动,沾染媚色的凤目静静地锁着她,充满怜惜、疼痛的,启唇低语:“浅浅、别笑。我知道,你并不想笑。”

只瞬间,她的笑容凝固,扯出一个苍凉的弧度,终是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狐潜轻轻地环拥着她,细腻洁净的手指柔若羽毛抚摸着她的发,没有任何言语的慰藉,只有暖暖的怀、怜惜疼爱的目光、眷恋的抚摸,这便是一个冷酷杀手的温柔,谁、能抗拒?

此一刻起,狐潜开始占据她的一小块心地,除却师父,他便是她心中第二位重要的男人……

墨竹林的小道上,悦耳动听的哼曲,不时爆出的欢快笑声给清寂的残阳夕照增添一抹生色。

洛浅浅歪歪扭扭地胡乱走着,不时地甩甩手里的丝帕子扭两下秧歌,自得其乐地玩得不亦乐呼。

抬眼望了望天,嗯,该是吃晚膳时分了。竹影翠中染赤,飞鸟掠过,静谧中隐约可见远处升起的薄薄炊烟。

一想到栗雨做的可口饭菜,洛浅浅的肚子便反射性地咕噜闹起来,瘪瘪嘴,拍拍肚子,自语道:“我都没嚷饿,你倒先闹起革命来!”说归说,倒也正经走起路来,加快了步子。

走了几步,她猛然地停下步子,厌恶地蹙了蹙眉,看了看头顶掠过的鸟儿,叹道:“唉,乌鸦!”

摇摇头,继续向前,步子刚迈,耳边一动,隐约有风声,她眼芒一掠,手上一捏,轻巧一闪避开身后攻击,翻身一将手中的银针一刺,那偷袭的人只觉得浑身一麻,猝然栽倒。

“嘻嘻……”洛浅浅笑嘻嘻地转身,拍拍手看着倒在地上狠瞪眼的红衣人,扮了个鬼脸笑道:“看你一身红的,是当嫁娘呢还是喝血长大的?脸涨得那么红,乖乖,来,姐姐给你揭盖头!别害羞啊……”说着小手一伸,扯下那人的红人蒙面巾。

面目暴露,杀手的目光狠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依教中规矩,任务失败且暴露了真面目得受那万虫噬心之苦,只要一想到受刑弟兄的凄嚎,杀手就忍不住颤抖,对洛浅浅又恨了几分,目光染赤,分外嗜血!

洛浅浅毫不畏惧地朝那杀手挤眉弄眼,甚至动手玩弄起来。比如,扯扯头发,掀唇数牙,呵气痒耳朵,拨裤子缛缛龙根,直弄得杀手无颜存世,欲哭无泪。

得意忘形,犹不知危险在后的她,一个不防备就被人自身后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下子总算深有体会!

一个身材健硕的红衣男子慢慢步到她的面前,一双深邃的眼,目光阴鸷地盯着她,薄透的唇,像是染了胭脂,红得嗜血,衬着苍白无血色的肌肤更舔一分令人惊惧的阴沉。

带着阴冷的笑意上下打量着洛浅浅,男人语带轻蔑地道:“你、就是教主的女人?看来、他的眼光实在是有失偏差……”

洛浅浅眼一眯,笑嘻嘻地睨着他:“你、莫非就是传说中喜欢将自己涂成猴屁股的什么妖?红妖?我们家的潜自然是比不上眼光独到的妖,喜欢在野兽堆里发情的女人,叫什么魅来着?”作苦恼思索状,看红妖的脸黑了大半,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不小心地震落了几只飞鸟,增加了几分罪孽。

红妖被她的笑声唬得一愣,怔看她的笑颜一会,不怒反笑道:“好!教主看上的人儿果然有个性!”

“放开她!”冷冽得令人发颤的嗓音缓缓道,狐潜一身火色衣衫在残阳下犹如修罗炼狱钻出来的索命阎罗一般,浑身散发出阴寒而诡秘的气息,风卷起落叶,抚乱他张扬的黑发,一双嗜血的眸子逼视着掐着她脖子的红妖。

“放?”红妖手一紧,奸邪地一笑:“可以……只要教主把圣物交出来!”

狐潜脸色一变,默然不做声。洛浅浅脸一挤,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摸样,瘪嘴道:“潜,他掐得我脖子好疼,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呜呜,我要死了,你还舍不得那个破玩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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