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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夙愿

“定疆,我到家了!”张定边一扫清晨的阴郁,笑着对身边的弟弟说道。

张定疆看着朱红的大门以及门上书写着“张府”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的匾额,恍若隔世,喃喃的说道:“一脚都已经快进了鬼门关了,没有想到,还能够活着回来呀!”

“呸!呸!呸!”张定边急忙捂住他的嘴说,“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你忘了我在医院是怎么和你说的吗?回到家了,就不允许再提你受伤的事情!而且收了那么重的伤,连焦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居然在一天之内就完全康复,就像完全没有事一样,说明你洪福齐天,有神明保佑,不要乱想了!”

“洪福齐天?神明保佑吗?”张定疆没有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张定边身后的一名亲兵径直走到大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大声说道:“开门!”

“什么人呀?”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护院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懒散的说道。

亲兵双眼一瞪,喝道:“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还不快开门!”

“啊呀!原来是张谦大哥呀,我这就开门!”被亲兵一声大喝吓醒的护卫,认出了眼前站着的不正是张铣的亲兵吗。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把大门打开,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张定边和张定疆两人,讨好的说道:“大公子,二公子,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夫人一直念叨着呢!”

“嗯!”张定边点了点头,跨进大门的同时问道,“母亲现在在哪里?”

护院想了想说:“听丫鬟翠衣说起过,下午夫人应该会到后院去浇花!”

“是吗?我知道了!以后不要在看门的时候睡懒觉了,要是父亲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张定边点了点头,对护院笑笑说道。

护院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讪笑道:“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了,大公子!”

“定疆,我们这就去后院找母亲吧!”

张定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大哥,我感觉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张定边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也点点头:“也对,收了那么重的伤,虽然你能够奇迹般的苏醒过来,但是身体可能恢复的就没有这么快,你回屋休息休息也好。母亲那边就交给我吧!”

“谢谢了,大哥!”

张定疆缓缓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就瘫倒在了船上,失魂落魄的看着头顶的大梁,双眼渐渐失去焦距,但是他又不能够闭上眼睛。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在昏迷中迷迷糊糊经历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他现在感到有些后悔,甚至是害怕!

昨天晚上,他听从父亲张铣的安排,参与了对卧云峰飞雁贼的围剿。张铣的本意是让一直不喜欢成为军人的二儿子感受军队的气氛,同时也让性格文弱而且没有丝毫实战经验的他,好好的锻炼一番!有两队百战精兵,又有张定边宅旁照顾,剿灭一伙山贼不过是举手之劳,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飞雁贼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不仅暗中招揽了一队不亚于边关府兵的亡命之徒,连首领蒋飞雁也不是情报中所指的练气境武者,而是超过了云崖关最强者张铣的后天境的强者!虽然府兵们凭借平时训练的阵法,成功逃出了卧云峰,但是也损失惨重。而张定疆也是在逃跑的途中被蒋飞雁的万毒手所伤,濒临垂死!

卧云峰在群山之中,路途坎坷难行,等张定边把他带回云崖关的时候早已是清晨,一个锻体境的武者,不仅身中剧毒,而且体内还有后天真气不断的捣毁他的经脉,他能坚持到从卧云峰回到云崖关,能经受得住这一路的颠簸吗?

显然,一般的人不行,而张定疆显然还属于一般人的范畴,甚至还有所不如,因为从前痴迷学文,不喜欢练武,所以张定疆的身体比起同境的武者而言更有不如,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他早就已经死在了回关的路上!

而这个意外就是在昏迷中遇到的那一个人,不,或者用梦到的那一个人更为确切。张定疆可以肯定在现实中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张定疆濒危垂死,意识也曾陷入死寂,但当他恢复意识的一刹那,他就见到了那个人!黄金的王座漂浮在虚空上,黄金的王者端坐在王座之上,群星闪烁,臣服于他的强大,日月失色,衬托出他的高贵。张定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他甚至失去了说话、思考的能力!因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张定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下跪,臣服!

张定疆不知道他是何人,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他甚至忘记了惊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一片虚空之中,又为什么动弹不得。

良久,张定疆强硬的压抑住臣服的内心,颤抖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金的王者没有张嘴说话,但是他的声音却在这片虚空回荡:“我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名字,也许我从来都没有过名字!”

“你...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张定疆听着这宛如从亘古传来的不含丝毫情感的声音,感到全身发毛,壮着胆子喊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几乎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失去了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本应该前往亡者的国度,但是仅存的诅咒却将我的灵魂束缚在了这个世界!”巨大的声音在张定疆的耳边响起,“我的灵魂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够拯救我的人!这也是我找到你的原因!”

“你想要我来拯救你?”张定疆听出了他的意思!

“你无法拯救我,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够拯救我!”黄金王者却决绝的说道,“束缚我的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没有能够完成夙愿的悔恨。年轻人,我希望一个人能够继承我的一切,虽然现在的我几乎一无所有!”

“继承你的一切?”张定疆变得镇定了下来,他大概的知道黄金的王者对他并没有恶意!

“我的灵魂将与你合为一体,我的夙愿,我的勇气,我的意志都将由你来继承!”

“灵魂融合!”张定疆大吃一惊,一听到这个词,他立刻就想到了臭名昭著的夺舍,再联想到深处的诡异的位置,越想越有可能!

黄金王者似乎看出了张定疆的疑虑,说道:“你放心,灵魂融合之后,你还是你,而我则变成了你的一部分,我的灵魂也会得到永久的解脱,不会再手轮回之苦!”

张定疆却不敢轻易的相信他,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才疏学浅,恐怕没有能力负担您的灵魂,您还是让我离开,去寻找更加合适的人吧!”

“哼!”黄金王者一成不变的声音之中终于带有了一丝的感情,哪怕这丝感情是愤怒,“年轻人,不要不识好歹。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召唤到我的面前,如果没有我,你就是一个死人了!”

“什么?”张定疆吃了一惊,但是转瞬间他就想到了原因,他对外界的记忆也复苏了,“我记得,我应该和大家一起撤离卧云峰,躲避飞雁贼的追击才对呀!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被一个身披雁羽袍的人打伤了,就失去了意识!”

“哼,岂止是被打伤,你那脆弱的身躯怎么可能承受的住那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且还被剧毒困扰!如果不是我护住你心头的精血的活力,你早就已经死了!”黄金王者说道,“但是即便如此,被剧毒侵入血脉,即便有当时圣手能够保住你的性命,你这一辈子也只能当一个躺在床上,没有知觉,没有感情的废物了!”

“怎么会?”张定疆只觉浑身冰冷,他不觉得黄金王者在这件事情上会欺骗他,对自己的伤势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是没有想到实际情况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如此说来,我只是一个濒死之人,你又何必找到我呢?”张定疆丧失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的说道。

“我既然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保住你的性命,自然就有办法救你的性命!”黄金王者道,“我救你一命,你替我完成我的夙愿!我认为这是一个等价的交换!”

“呃......”张定疆陷入了沉思。

“我允许你考虑一段时间,但是我不希望让我等很久!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黄金王者用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了最后通牒,便不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在在这一片寂静的虚空之中,时间仿佛是永恒的一般。生与死的抉择即便花再多的时间权衡也不为过,但是显然黄金王者并不想给张定疆太长的时间思考。

他突然打破了虚空的寂静:“你决定了吗?把你的决定告诉我!”

张定疆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做着最后的挣扎:“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夙愿是什么?”

“哈哈哈!”黄金王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把张定疆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

“虽然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是很抱歉!”黄金王者道,“我忘记了!但是,当你继承了我的灵魂,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

张定疆捂着胸口叹息着,短短一天的时间,他能够痊愈,显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哪怕他现在的有些后悔,但是从黄金王者的灵活和他的王座与他融合到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不得不走上一条注定的道路。

“夙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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