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点发毛,而往往越是恐惧的东西,却越是好奇,我想起了那时候她刚上车的情景,当时没怎么注意,而现在想起来,的确有点不一样,那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立刻就收起了笑容,都皱着眉头看她。眼神里的畏惧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那群人……是鬼?”我壮着胆子问道。
“嗯”老太太哼了一声,声音低沉,然后便不再搭理我。我也不敢多问,尽管是她把我从那群恐怖的鬼魂手里救了出来,可她在我眼里,一样的诡异吓人,沉默却不怒自威。
走出老太太的屋子的时候,已是傍晚,在公交车的车窗滚落下来的时候,头撞到了石头,后脑有些疼痛。夕阳金色的光照到身上,如此的深秋,竟然有如此久违了的温暖。
老太太站在门前伸手指引我回家的路,原来她的屋子就在我住的那片楼房后面瓦砾堆的对面。晴朗的天气里,站在她的门口竟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幢楼房。
第一次站在那么远的地方看我租住的楼房,一片拆迁留下的废墟中间,孤零零的矗立,多少有些凄凉。
瓦砾堆坎坷难行,我只好顺着老太太的指引,上了大路,再一步步的往回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要死。
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的一切,不禁十分的纳闷,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原来我平日里写的那些鬼故事,一直自认为是闲暇时无聊的胡编乱造的杜撰,只是读者拿来打发时间的。从没想过,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或者自己写的那些故事里,自己的笔下的恐怖的怨灵,竟然就这样真实的存在,在我的身边,在人群里,在世界的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如果顺着大路走,我会途经平时下车的那个路口,再沿着小路返回我的住所。不过我没按照老太太的安排的路线回去,因为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用铁锹劈我的那个男人,记得他曾努力的在瓦砾堆里挖着什么。
当你经历了一些惊悚的事情,对这事的恐惧达到了承受的极限,会突然不再害怕了,物极必反,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当恐惧不再能占据我思想的全部的时候,好奇便取而代之。我十分想知道,那个变态的男人,到底在费劲的在瓦砾堆里挖着什么。或许找到真相,就能找到他追杀我的原因。
我已经清楚的发觉,这些日子所有诡异的恐怖,真实发生的也好,幻觉也罢,都是从某一天突如其来。我想这些事件之间,一定会有一些关联,并不是独立的个案。我想我该去做点什么,没准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到这我在路边找了一根干枯的树枝,掰掉那些参差的枝丫,然后用脚踩住,用力的一搬,咔的一声,枯树枝斜着被撅断,形成一个尖利的断面,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正好趁手,拿在手里,勉强像个原始人狩猎用的木矛。
好歹这是算个武器,在某种程度上,多少也能防身,尽管我不确定如果真的拼起来,我是否能是他的对手。不过胆子还是大了一些,跟头把式的下了公路,举步维艰的走进了瓦砾堆。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我租住的楼房,凭记忆找到了自己的那间屋子的窗口,因为那盆兰花,摆在窗台上,还是很显眼的。兰花或许好久没人搭理了,这两天我浇了些水,它有些受宠若惊,对我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于是玩了命的伸展它的叶子。
找到了自己的窗子,我用眼睛比量着我站在窗子前看到的那个男人挖掘的位置。那些潮湿的新土早已晒干,淹没在瓦砾当中,没法分辨了。只能凭记忆找到大概的位置。
我还是紧紧的攥着那根木棒,四外张望,唯恐那个男人会突然窜出来,照我的脑袋劈上一铁锹。我索性爬上一个比较高的瓦砾堆,这样整个废墟,基本就尽收眼底了。
张望了一阵,这废墟里根刚才的公路上一样,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样我多少放了心。慢慢的走到那个我确定的位置。
走到近前才发现,地上被挖掘的痕迹还是十分明显的。我一下就找到。尽管我刚才已经确定这附近没人,可当找到那个男人挖掘的土坑的时候,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紧张。
我试探着用手里的那跟棒子尖锐的一头,往里边刺探,很轻易的就能刺进去,却碰到了一些坚硬的东西,我反复的刺了几次,都会碰上。
我蹲下身子,用木棒用力的在里边翻弄,试图将上面的碎石泥土弄开,看看到底里边埋藏了些什么。
弄了几下,看来棍子不太顺手,索性蹲下身子,把棍子放在一旁,用手去扒开那些泥土。
过了一阵子,终于扒开了一块,里面的东西清楚的露了出来,顾不上手掌被碎石磨的有些疼,探身看去。
里边埋藏的,竟然是一些烧焦了的劈柴,木炭一般的黑,乍看上去,仿佛是大火过后烧焦了的森林里的零散的树干。一股燃烧的味道传来,合着泥土的潮气,有些刺鼻。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站起身来用棒子的尖在附近几步之内也刺探了一下,原来这不止我发现的那一堆,不知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挖了如此大的一个坑,里面到处都是像这样烧焦的劈柴。
我绞尽脑汁,实在想不通他埋藏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忽然想起,搬来不久,就听到院子前面房东在咚咚的劈着木柴,如果说这就是她劈的,那么她为什么要烧掉,并且埋在坑里?再或者是房东费劲巴力的轮圆了斧子劈的木柴,被那个男人都偷来烧掉,并且埋在土里?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关联。
不过我终于找到了我经常莫名其妙的闻到木头烧焦的味道的源头,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站在那里,望着那些烧焦的木柴发呆。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循声望去,那个男人从楼房侧面的位置,疯狂的向我这边跑来,手里,还拎着那把明晃晃的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