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小黑女奴阿苏儿吓得不知所措,全身发抖,不知道说什么和做什么。
“伺候你家小姐洗澡,换衣服,她平时的衣服,这不是她的,”戴面具的魔鬼下着命令,阿苏儿不敢拒绝,只能服从。
“大人,您不一起来吗?”走到一半的艾米里亚回头微笑着招呼恶魔,恶魔却拒绝了,“我就在这里,去吧,把伤处理下。”
令狐楚在她偌大的卧房里四处转悠,这儿碰碰,那儿看看,倒一点也不担心他刚到手的猎物再次逃掉。
艾米里亚的浴室,热气升腾,阿苏儿确认外面没有人偷听,“艾米里亚小姐,您怎么没逃走,被抓了回来吗?”
艾米里亚在热水中寻找着自己的记忆,“我父亲呢?”
“听外面人说,总督大人带领卫队,从城门逃走了。”
艾米里亚苦笑了一下,真是不可思议。
“小姐,我们杀了那人,逃走吧,”阿苏儿小声地说,看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一个黑女奴的胆子也这么大。
“不行,如果他死了,他的手下会杀光拉文纳所有的妇女和孩子的,我不能让这悲剧重演,我愿意牺牲自己,保存这个城市。”
“可你……”小女奴泣不成声。
“我们失败了,我们是俘虏,没有选择。”
当艾米里亚穿了一件无袖的长袍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令狐楚觉得心跳加速。
“让我看看你的脸,征服者,我相信不是一个魔鬼的脸,”艾米里亚的手很温柔地为他摘下了那张狰狞的面具,果然是一张憔悴的英俊的脸,刚毅,坚定,气宇轩昂。
“如果你还不是魔鬼,就不要为难这个拉文纳的平民,不要杀害那些无辜的人民,抓那些贵族吧,和穷人没关系。”
“这要看你的表现,如果让我满意,”他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我会保存这个城市的。”
他的手抚过了她的脸,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请随我来,征服者。”
那张东方帷幕的后面,是一扇暗门,走进去,一盏散发了蓝色光辉的纯金的大灯,照着这个幽静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很舒适,艾米里亚把门关上,走到了唯一的长榻前,解开了自己的长袍,扔在了一边的地上,呈现出美丽的身体,“来吧,享受你的胜利吧,征服者。”
那是一种召唤,失去了面具的恶魔,全身的火焰开始在燃烧,他不能自己。
“来吧,我是你的战利品。”
带着手上的血香,恶魔再抬起头,一双血色的眼睛看着赤裸的猎物,发出一声野兽的吼叫后,冲了上去。
血,流了出来。
许久之后,疲惫不堪的恶魔终于站了起来,披风,刀剑,还有那张面具。
“让您满意吗?”艾米里亚抬头询问有些腼腆的恶魔。
“很好。”
“答应我的要求,放过那些平民,可以吗?”她依然惦记着自己的要求。
“可以。”
“打算怎么处置我?”她最后才关心自己的命运。
“带你回君士坦丁堡,你是我的战利品。”
“让我继续接受整个罗马帝国的羞辱吗?”
“不,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不可能,别人会是,我不是,我是总督的女儿。”
“你想怎样?”恶魔的声音开始严厉起来。
“自由。”
“不行,你是我的。”
“对不起,我只能陪你一次。”
他微笑了,转过头去,“你一个俘虏,说了不算,如果你怀了我的儿子,我需要你把他养大。”
“不,不会的,我是自由人!”
听到她的语气不对,等他再回头看时,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雪亮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她已经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我的身体,只属于你一次,征服者,铭记你的诺言!”
“天哪,不,不,你为什么这样?我没有强迫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
当看到令狐楚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很吃惊,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恰克马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好吗,我的朋友?”
“子羽,子羽!你怎么了?魂儿怎么没了?”
“首领,首领?”
半天后,令狐楚渐渐恢复了神智,“利奥,我们的士兵没有抓平民吧?只抓贵族吧。”
“当然,只抓贵族,不抓贫民,放心吧。”
“子羽,你怎么了?”马龙在他身边关切地问。
“我又作孽了,总督的女儿,在我面前自杀了,我迟早要遭报应的。”
“好了,你太累了,好好歇息歇息吧,她是皇帝点名要的重犯,押回君士坦丁堡,还更受罪,也许她这样反而解脱了,别想了。”
令狐楚真的觉得自己累了,他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加瑞,基恩,来,扶我回营,我要好好睡一觉。”
利奥想说,为什么不在总督豪华的圣宫休息时,想到那个进去再也没有出来的女子,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罗马的远征军和雇佣兵们在拉文纳城烧杀掳掠了七天,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普通的市民倒罢了,最惨的是那些贵族们,不光本人和重要家庭成员沦为囚犯,所有的家产也被抄没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搬了出来,连拉文纳的几座著名大教堂也没有放过。
利奥亲眼看到了从教堂里搜出的各种珠宝和大量的惊人的金币,从那个时候他就对教会的财富产生了兴趣,原来这个国家的很多金钱流入了教会的仓库中,后来他发动了最著名的“毁坏圣像”运动。
雇佣兵们在这里洗劫城市的工作中赚了盆满瓢盈,尤其是草原骑兵们,抄家,搜刮,搬运,看护,形成了一条龙作业,两个不同部落的佩切捏格人,和可萨人,分成了三个不同的行动组,发扬了骑兵的速度优势,在搜刮和抢夺战利品方面也丝毫不落,如果不是利奥和马龙之前有严格的命令,还不知道发生自相残杀的火并事件呢。
高加索人和罗斯人自然也不甘落后,他们也是以本小队为组织,牵着马,赶着贵族家的马车装载属于自己的战利品。他们虽然没有表现出草原民族的特有分工,可掠夺的手段更是干脆,同时也很少有人敢反抗他们。
当令狐楚终于走出帐篷的时候,却发现了他的营地中堆积了大小两座小山,都是各种战利品,随手拿起居然是一个纯金的酒杯,又将它扔了回去。
“这都是哪个分队的战利品啊?”他声音有些嘶哑地问。
“首领,您起来了,这是我们高加索小队和罗斯人小队,稍微大的是我们的,那个小点的是罗斯小队的,”高加索战士拉尔夫过来汇报,“不过我们都说了,你是我们的首领,战利品由您先挑,剩下的才是我们自己的。”
“不用了,谢谢,都是你们的,别太多了,会把船压沉的,告诉弟兄们,不想在大海里喂鱼,就少拿点。”
拉尔夫拍了拍脑袋,觉得首领的话很有道理,“首领,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去吧,还有罗斯人,你们的战利品都足够多了,还是回来喝酒吧,马上又要航海了。”
当掠夺成为一种爱好时,你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对你有大的实际意义,而是看到别人在疯狂地占有,自己不行动会觉得很吃亏,高加索人和罗斯人的疯狂掠夺也是完全受到了草原骑兵的影响。同样,罗马的士兵们受到了雇佣兵的影响,也加入了这个行列,而军官们看到士兵的行为难以约束时,自己也不再管什么纪律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也顺手牵羊地划拉几样珍贵的东西到自己的腰包里,好听一点呢,就叫拿点当地的东西留个纪念吧。
拉文纳是罗马意大利部分的海上贸易中心,积累了多年的民间财富就这样无情地流失了。如果不是令狐楚的那句“再拿要把船压沉”的威胁,雇佣兵和士兵们都会继续劫掠下去,鬼知道这样的掠夺什么时候是个头。
“战利品足够多了吧?在草原上能买几个罗马的贵族庄园?”令狐楚问草原上的骑兵将领们。
他们只是傻笑,并不回答。
“罗斯人,在你们的草原上,用你的金币能否让敌人退兵?”
“高加索的山民,不要被这些金银迷乱了我们的眼睛,我们是优秀的战士,难道你们要放弃战士的身份,在罗马的郊外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庄园贵族吗?”
“不!首领!战利品够多了!”
“是的,首领,战利品够多了!”
“会把备用战马压垮,会把渡海的船要沉,还有我们作为战士本该高贵的灵魂,兄弟们,战利品就这么多吧,让我们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