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昏睡一天一夜,晨起清醒些可身子依然虚得打晃。
林之孝家的带路把鲁夫人引到贾母上房,贾母没见鲁夫人之面已将其来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老太太身子骨还健朗。”鲁夫人笑着送上拜礼儿,开口客套着。
“劳夫人记挂,还好。”贾母端起茶静侯着鲁夫人的下文。
鲁家人眼睛都长在后脑勺上,往日上门求见,想见一面也是难得,她大清早登门拜访,绝不是单纯问好来了。
“老太太,您福寿双全,贾府又是藏灵蕴秀之所,此番太子选妃,皇后娘娘有意让府上三姑娘给婵儿做个伴儿,这不一大早娘娘就颁布了朝阳令,复了元妃娘娘妃位。”鲁夫人淡淡地笑着。
“谢娘娘恩典。”贾母欠身朝皇宫的方向行了礼儿,对于元妃复位她并没有太惊讶,昨儿个太后娘娘已有此意。皇后娘娘此举不过是顺水的人情。鲁夫人此来必是冲着玉儿了,太子当朝请旨立妃,又提出那样的条件,想是皇后娘娘和鲁家心里没了主意,才来贾府打探虚实的吧!
“老太太,皇后娘娘口谕,请老太太和二太太进宫给元妃娘娘请安,稍后请三姑娘入住中宫殿,由中宫殿的嬷嬷教习宫廷礼仪。”鲁夫人起身口授了皇后旨意。
“是!”贾母面带笑容起身应下。
贾母又陪着鲁夫人闲话一会,鲁夫人眼瞧着进宫时辰已到便起身告辞。
贾府获知自家娘娘复位,无不欢心鼓舞。凤姐打赏了丫头仆妇,贾府上下主子奴才都换上了喜庆的衣裳。
鸳鸯侍候贾母按品大妆,铜镜前贾母暗暗权衡利弊得失。皇后娘娘和鲁家的意思很明显,贾府若能阻止玉儿入宫参选,三丫头就可以是板上钉丁的东宫侧妃。
玉儿单凭太子的宠爱,恐难在后宫立足。贾府之力也难扶她登上后位。前番筹银,又伤了那丫头的心,她进了东宫于贾府怕也无益处。
三丫头争强好胜,身上流着贾府嫡亲的血脉。她若进了东宫,定然一心一意帮着贾府。很快贾母得出结论,联合鲁家阻止黛玉进宫对贾府的益处最大。
潇湘馆被围得铜墙铁壁似的,如何才能阻止玉儿进宫呢?贾母神色凝重,眼里闪着精光。
王夫人听说元春复位,立时来了精神。身上的病去了一大半,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身上有了力气。她挣扎着按品大妆,进宫给元春请安。
凤姐机辩,贾母决定进宫带上凤姐。
鸳鸯一夜没合眼,这会胖头肿脸的,贾母临进宫前把鸳鸯留在了贾府。“鸳鸯你别跟着了,再睡一会子。得空到园子里和紫鹃说说话。”
“是!”鸳鸯冷着小脸,扶着贾母上了马车。贾母、王夫人、凤姐一行人坐着马车,进了皇宫角门,小太监前头引路,娘几个往凤藻宫而去。
鸳鸯闷闷是洗了脸通了头,换了身家常衣裳。先带着小丫头喂了廊下鸟雀,笼好碳盆,给香炉添了香。想着昨晚老太太的提议,鸳鸯坐卧不宁。大老爷什么人她了解,她一天不出贾府,早晚落在他手里。真嫁给了琏二爷,倒连累着二爷多挨几回打。跟了老太太这些年,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鸳鸯心里也清楚。紫鹃好容易脱离了贾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牵连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