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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结局

医院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凌晨三点多,严正的手机铃就疯狂地响了起来,是曾鹏的。

“严老板,老爷子醒了,老爷子醒了!”

“什么?”严正刚被吵醒,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我父亲醒过来了!”曾鹏冲着电话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严正这才听清了,只是自言自语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不是,是真的,你快点过来吧!”

这下严正可算高兴坏了,慌乱中只穿了拖鞋,衣服也忘记了换就往医院跑去。

在医院里他见到了醒来的曾文,这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曾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语无伦次:“刚才医生……刚才来过了医生,奇迹啊……简直是……奇迹啊这个,说这个简直就是奇迹,老爷子昏迷了这么久,醒来精神还算正常,也都认得我们,就是要再留院观察一阵子,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

此刻严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老爷子醒来之后,他就好似又忽然有了希望。昨夜的各种无望与悲凉仿佛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他在沉思的时候,曾文却喊他了。

“诶,在这呢。”他慌忙走到曾文的病床前。

曾文看上去有些憔悴,脑子也并不是特别得清醒,说话倒也有些结巴了,毕竟已经这么久没有张口。医生嘱咐过没有太大问题,就是醒后精力允许的情况下多开口讲话就能恢复了。

曾文盯着严正看,说道:“刚才曾鹏他都和我说了,真的非常感谢你,我这摔一跤一定让你很为难的。这么长时间没有演出,一定不行的,跟其他剧场都没法交代。我跟他们说好了,明天开始就继续开始训练,该教阿美的就负责教阿美,该演出的就好好演出。现在我也已经醒来了,我的这些孩子们也都放心了,可以安心地去演出了,但是我以后可能都不能再演出了,真的感到很抱歉……”

这段话曾文说得很是吃力,中间中断过十来次,足足讲了有半小时之久。而严正也感动于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够为自己这般着想。

“这是哪里的话,您好好养伤,您能让马戏团重新开始演出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从病房出来严正又特地去了值班医生办公室,确认了曾文并无大碍,只要悉心调理就好。随后医生又一直感慨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直言曾文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最理想的。严正听后心中不禁欢喜。

马戏团里的日常训练又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阿美跟着曾可学习,上手特别得快,高兴的时候就会自己哼着歌儿跳起舞来,弄得大家哈哈大笑。

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严正重新联系了一家大型剧场。原本曾家马戏团就已经小有名气。而这一段时间忽然又销声匿迹,外界一直疯传是马戏团老板故意吊大家胃口,也可能是在准备着更精彩的节目。如此一来,马戏团的热度不降反升,这倒是严正始料未及的。

正式的演出在一个月之后。而这会儿的曾文也已经康复出院,对于演出来说更加是个喜讯。这一场演出的门票最低的达到了三十元,最高的甚至到了五百元,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全部售罄。这个价格是剧场老板定的,因为当地人民的收入较高,消费水平也较高,所以这样价格的票并不难售出。加之原本观众对这场演出就有极高的期待,售票就更加不成问题了。

在剧场老板的建议下,这场演出还请来了当地电视台全程直播,而直播的时间段就是六点到八点的黄金时间。

晚六点整,演出团队正式亮相剧场,出现的那一瞬就引发现场一阵呐喊与狂欢。火苗铸就的“曾氏马戏巡回演出之旷世传奇”字样熠熠生辉,消失的那一霎那演出正式开始。这一次,演出将依旧以“平地起影”、“冰海穿梭”、“浴火重生”三个主要节目贯穿始终,只不过是增加了小美的舞蹈部分,使得整个节目既有硬朗刺激的部分,也有绵柔唯美的部分,大大增加了观赏性。

两个小时的演出引发了现场无数次的尖叫,而当晚直播这场演出的电视台也一举拿下了同时段节目收视率第一。而之后的统计分析中,当晚通过电视观看这一演出的人至少达到十五万,而在平时,这个时间段的观看人数,甚至达不到一万。

一时间,“曾氏马戏巡回演出之旷世传奇”火遍大江南北,各地剧场纷纷邀请他们过去演出。但是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马戏团仅有的这些表演者即便不眠不休,也不可能答应每个剧场的演出邀请。而严正为了保证每一场演出都能高效、高质量地完成,对于演出的地点与方式的选择慎之又慎。但即便如此,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马戏团依然保持着一个月至少四场的演出。

如今马戏团的红火程度令严正无法想象。他从未料到马戏团竟然会受欢迎到这样的程度,几乎是到一个地方,就能够引发当地的一次狂欢。而他也意识到人员的严重不足,因而让曾鹏负责,开始向外招收学员,试图招募到更多有慧根、能吃苦的人才,来传承这门技艺,也扩充演出队伍。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严正开出了诱人的待遇:食宿全包,每天五十元的酬劳,出师以后一次性给予五万的奖励,并能享受演出分成。他想,自己总不能将演出所得都装进腰包。说到底,这些钱都是表演者为他带来的。没了表演者,他不可能挣到一分钱。他深谙这个道理,也懂得回馈的重要性。

消息放出之后,应征者无数,有真心实意者,自然也有居心叵测者。好在有曾文把光,看得清楚每个来的人的意图。即便每天都有数十人来访,但是经过曾文的层层筛选,只能留下一两个,更多时候是全被淘汰。

对于曾文如此严格的筛选方式,严正深表赞成。他深知只有是真心实意想要学习这门技艺的人才能最终坚持到底。而给出的那些待遇,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辅助性的策略,只是为了能够获得更多人的关注。

因为已经小有名气,如今严正带着马戏团去到各个地方演出的时候,总能够被安排住在一个体面的旅社里落脚,不至于再风餐露宿。而回想起此前频繁遭人轰赶的遭遇,他们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们深知现在这样的待遇来之不易,只能通过更加精彩的演出来答谢。

在小镇、小城演出完之后,严正开始率领马戏团往更大的城市进发。他知道只有在更大的城市里,在更大的舞台上,曾家马戏团的名声才能更加响亮。

虽说马戏团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严正始终缺乏营销经验。直到有个饮料企业找上他想在他演出的场地布设一些广告牌的时候,他才恍惚明白这样的一种盈利方式。而随着整个演出知名度的提升,单是从这些广告位里就能收取不菲的费用。

而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春节。这一年,严正早早就跟家里说好了回去。但是,这一次,他还并不想让乡人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取得的成就。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些成就远未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高度。他回家,只是因为离家太久,他想家。回家,也是因为想要回去看看秦雅。

回家的时候,他只是穿了身体面的衣裳,别的并无任何变化。同乡人不知他在外面两年究竟是如何,而见他如此打扮也不好猜测。他原想去打听一下二驴子究竟如何,却得知他今年不回来了。原来他为了包工程不仅拿出了所有身家,还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如今工程款未回,高利贷利滚利,已经让他吃不消。春节他一直躲在外头,怕债主上门,因故不敢回家。

严正听他这般,心里倒是有些消气,也不愿为他伤神。回家之后,家人只问他这两年在外究竟做些什么?他于是说如此如此。家人不由欢喜。

而他如今手头仅有十来万元钱。原本应当更多,但都匀给了马戏团的表演者。他想着此番出去之后再去拜访金爷,商量些合作的事宜。他不希望自己的事业只在马戏团上。为了应对未来马戏团表演可能不再为人所追捧,他必须要加紧时间做出其他的事业来。

而这一次回家,恰巧便是铁锤的婚礼。铁锤见到他的时候,一把抱住他,说道:“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严正大笑,在他胸口轻砸了一拳,说道:“你大婚我一定得回来啊!”说着又拿出一个大红包,说道:“新婚快乐,恭喜恭喜啊!”

铁锤感觉到红包的厚重,说道:“你这里头放了多少钱?不行不行,人家都只是随五十的,你这样不行。”

见到铁锤要将份子钱退回来,严正又一把按回去,说道:“好了,就万八千的事情,难道我们兄弟的情分还要为这两片钱争来争去吗?”

铁锤于是不再争了,只是笑道:“你小子果然有出息,这两年在外头,可算担心死我了。”

铁锤的婚席上,秦雅也来了,当严正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两年未见,他们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紧紧抱住对方,兀的泪水翻涌。那所有的思念与千言万语,全在这些泪水中。

婚席到一半的时候,雯梅也学着城里人那样将手中的鲜花抛给现场的来宾,接到者便能收获一段美丽的爱情。而这束鲜花恰巧落在了秦雅的手中。

就在秦不知所措的时候,严正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如同约好的那般,掏出一枚戒指,说道:“雅,嫁给我好吗?”

现场开始起哄,秦雅依旧不知所措,只是恍恍惚惚地点着头,却让泪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严正为她将戒指戴到手指上,轻搂着她,目光坚毅,低声道:“再等我三年,三年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最美的婚礼。”

参加完铁锤婚席后的隔天,严正就要走了。而这一次出门,他的心底多了更多的坚定。他下决心下一次再回来,自己一定要风风光光,让整个好客村都为之轰动。

这一次走,家人自然不舍,娘尽管坚持着不流泪,但最终还是难掩不舍的心情,说道:“阿正,要经常回来!娘不要你挣好多好多的钱,娘只要你经常回家来看看。”严正知道娘的心情,这个时候只是感觉自己的不孝,每一次远行都让娘如此牵肠挂肚。他看到爹的双眼也已经湿润,知道他此刻也是一般的难过,便说道:“爹,你不要难过。”爹却拭干泪痕说道:“放心去吧,家里的事就不要操心了。”于是他又嘱托阿弟阿妹,道:“在家里要好好照顾爹娘。”严素梅频频点着头,却说不出话来。严洛只是重复着“知道了,知道了……”

家人一起送他去了火车站,秦雅是一起去的。严正深情地望着秦雅,说道:“对不起,我又要走了,等我三年,等我事业做起来之后,我就回来办婚席,将你风风光光地迎娶过门。”而后又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秦雅却只是放声大哭,掩不住的难过,说道:“我不在乎什么婚席,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

列车最终还是驶离了这座小城。严正望着站台边的亲人和爱人,心中一样的难受。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必须要做出一番成就来。他不愿再受这份相思之苦。

回去之后,他就去找了金爷。而这一次,金爷待他越发客气。他自然知道个中缘由。马戏团的演出如此火热,金爷自然也有所耳闻,一见面就啧啧赞叹:“年轻人哪,你果然不简单。这样一个许多精明商人都没看出潜力的马戏团竟然让你发掘了起来,不简单哪!”

严正喝了一口茶,说道:“还承蒙金爷照顾。若没有金爷当初的二十万,可能我今天还仍旧什么都不是。”

“哪的话,”金爷摆摆手,继续道,“你这样的年轻人啊就是缺少一个机会,机会到了,自然就像金子一样开始发光了。”

“金爷您过奖了。我也不绕弯子了,今天来呢,一方面是想还您这二十万元钱,另一方面是想和您谈谈合作的事情。”

其实严正手中并无这么多钱,这还是他在马戏团里借的。他只是想尽快还清欠金爷的钱,这样才能有过多的底气谈其他的事情。虽然这些钱原本金爷就没打算要回去,可他自己当初承若了要还就决不能食言。

金爷接过他递来的这二十万的钱,哈哈大笑。道:“年轻人果然言而有信,不简单不简单哪!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于是严正提出他想要筹建属于自己的剧场,一来是供马戏团表演使用,二来是看到合作过的那些剧场经营得当的一年营收也不少。他想通过筹建自己的剧场,增加其他的演出项目,也是避免曾家马戏团不再受市场欢迎之后毫无回旋的余地。

金爷没有就作答复,沉思半晌之后,“年轻人哪,你这心可不小啊。”

严正于是对金爷开诚布公,坦言自己这般的缘由,只为争一口气。金爷听罢又是沉思良久。随后答道:“这样,你若答应娶我女儿,我便答应与你合作。我名下各种产业,都可以交由你打理。”

而如此的一番话却让严正火冒三丈,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金爷您怎么又是这番话?我不管您是试探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上一次也说得很清楚了,您家财万贯,许多人挤破了头要做您的上门女婿也是事实,可我不是。您这样说拿我严正当什么人?况且我家里已有未婚妻,我就等事业有成之后回去将她风光迎娶过门。您觉得我是一个负心之人吗?我只想您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每一个接近您的人都是为了您的钱。你以为我真的喜欢钱这种该死的东西吗?你错了!只是我受够了被人用钱侮辱的日子,我才想快速积累起属于自己的财富,摆脱这种难堪的局面。有了钱,我才能给我的家人、给我的爱人更好的生活,才能让我面对不公正的时候有更多的底气去反击!可是我打心底里厌恶金钱,厌恶金钱的味道!我一直敬重您,也希望您注意自己说话的分寸,不要失了身份!”

“好好,”被严正这么一骂金爷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个有骨气的年轻人,和我年轻时候太像了。我也不多说,你要筹建剧场可以,我可以给你提供全方位的支持。你这样的人就是缺少机会,现在我给你这样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严正忽然为方才的言语感到抱歉,尴尬地说道,“对,对不起啊,谢谢您。”

金爷依旧大笑,直言无妨。而后当严正告辞之后他又感叹若是真能有这样一个女婿该也是不错。

严正并未辜负金爷对自己的期望。那以后,他每一天都在四处跑,要操心马戏团的演出,还要操心剧场的筹建。金爷对这件事也甚为上心,在严正要去的每一处地方,只要有金爷的产业在,严正都能得到他全方面的帮助。

很快,剧场就选址就定了下来。金爷特地派了个得力干将来帮助严正。金爷确实也希望严正当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又知道他尚年轻,许多东西单凭满腔热血根本行不通,于是派了个人来协助他开展工作。这样严正的工作压力稍微减轻了些许,但是每天的睡眠时间依旧只有三四个小时。他时常的犯困,但又不敢轻易去睡。他深知时间的紧迫性。

马戏团的演出已经如日中天,阿美的学习已经卓有成效,虽然尚未学完所有绝技,但是配合她独有的舞姿,出演却已经游刃有余。

而通过将近一年的筛选,曾文遴选出了一个百人的队伍来,由曾鹏带队,开始系统学习这门绝技。

也就在同一天,杜鹃告诉他黑狗忽然获得了假释。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严正不相信。

“谁说不是呢,可黑狗请了个律师愣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加上目前收集到的证据只能定他贩卖儿童的罪,所以……”

“这可就有点危险了,”严正有些忧虑,“打听一下他出狱的动向,最近我们的动静都小些,不要引起他的注意。马戏团的演出暂时先停了,等过完这一阵再看。”

黑狗的突然出狱确实是让他们开始慌乱起来。但是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严正只希望他不要伤及无辜。

黑狗出狱之后去回去想要找人替他顶罪,却不料内部人员以为他此次被捕已经毫无出狱的可能,为了老大的宝座与金钱的分配争得死去活来。黑狗的突然出现令他们猝不及防,当天黑狗的老巢里就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厮杀,现场几乎无一人生还。枪声引来了警察,赶来的时候,黑狗早已经因中枪失血过多而亡。

于是严正他们也终于不再东躲西藏着担惊受怕,心中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但是他们没有工夫再去理会这些事。剧场的筹建紧锣密鼓地开展,三个月之后,严正终于有了第一家属于自己的剧场。而在这家剧场里,他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出。门票费用较之最初已经翻了十数倍。但是来者依旧络绎不绝,甚至是有外地专门坐火车过来的观众。只是因为“曾氏马戏巡回演出之旷世传奇”的演出从未到过他们所在的城市。

而严正并不满足于这一家剧场,他想有更多的剧场开始营业,他想要在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剧场。

就在他的事业做得有声有色的时候,金爷又向他抛来了橄榄枝。这一次,金爷特地来到了他的剧场里,这对他来说是个莫大的荣幸。金爷见面就频频称赞:“小正哪,真是不错,我没有看错你,你现在事业做得真是不错。”严正慌忙回道:“这都是托金爷的福,若不是金爷一路扶持,怎么会有如今的成就?”

金爷仰头大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还是你自己有慧根,肯努力,才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的。我这次来呢,确实也有些事情。你知道我的产业遍布餐饮、娱乐、地产等多个领域。但是我名下最大的连锁饭店最近业绩下滑严重,我想让你试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行吗?”

“你相信我,我看人很准。你虽然没有餐饮方面的行业经验,但是从这些日子以来你在马戏团和剧场方面的经营来看,你已经成长了许多,你的能力我也是认可的。你需要的是机会和压力,这些都能让你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较大的成长与突破。但是我先声明,这个即便曾经是特大的连锁饭店,但是现在业绩下滑如此严重,早已经不是香饽饽了。你考虑清楚,你要是能将他起死回生,我会将饭店一半的股权转让给你。”

“这,您说的哪里的话,您帮我这么多,如果我能帮上忙那自然是好,怎么能谈及股权的事情呢。”

金爷说得没有错,严正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确实成长了不少。接手金爷的饭店之后,他就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全国一百多家分店,最终发现了三个重要的问题。一是定价较高,而部分城市原本消费水平就弱,这使得光顾的人越来越少。于是他建议针对这些地区的市场推出一些平价菜单。第二个问题是,部分分店卫生质量堪忧,垃圾落地之后服务员视而不见,而这些地区分店也是业绩下滑最为明显的分店。严正便将地上垃圾纳入考评项目,直接影响服务员收入。第三个问题便是最近一段时间同类饭店增开了不少,与他们饭店又几乎是在同一条街上,因为这些繁华路段向来是各家饭店争相抢夺的。新饭店开业以后不仅推出了更多新菜,还有诸多打折活动,一时间抢走了许多客源。

严正思前想后,总结出饭店食谱多年未变,未能紧密跟上当地消费者的饮食习惯是最大的一个问题所在。于是他紧急组织了十余个小队前往全国各地的分店调研,调查当地人的饮食习惯与喜好。整整三个月的努力,汇总了数不清的资料。严正夜以继日地分析,最终整理出了针对每一家分店的资料,又召集了饭店所有大厨,重新商讨菜谱。自此,每一家分店都有了自己的专属菜谱,一经推出,就迅速引来了大量的消费者。

金爷从未想到这家日渐消沉的饭店竟然在严正的手中真的重新活了过来,于是愈发钦佩严正。他也不食言,执意要转让半数股份给严正。但是严正却拒绝了,说道:“我说过不能要就是不能要。滴水恩也当涌泉报,更何况您对我是有知遇之恩。”

“好好,”金爷难掩心中的激动,说道,“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五年后的春节,严正终于得以风光回乡。

这一次回去,一是要兑现五年前离家出门闯荡前许下的诺言,二是要去迎娶秦雅,三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二驴子,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他欺侮的一无所有的严正了。

回去的前一年,他就打了钱回家,将原有的老屋拆除,盖了好客村第二栋别墅,奢华程度远超二驴子家。那一时,好客村里就已经传遍了他发家致富的各种传闻,只是二驴子听到的时候满脸毫无血色,只能急忙忙走开。

金爷得知他要回乡成婚,大喜,说道:“我这二十来辆车子,还有我的合作伙伴的车子都可以给你当婚车。”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严正问道。

“哪的话?”金爷说道,“这大喜的事,我们去了还沾光呢!”

严正原不想这般高调,但奈何金爷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他以为加上金爷的车子不过就是二三十辆,却没想到金爷竟为他叫来了整整五百辆的车子。这些车子都价值不菲,行走在路上,俨然就是一场豪华车展。

“这些都是我生意场上的伙伴,这一次他们不仅仅只是来参加你的婚礼,我还要将你推荐给他们,以后生意场上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们。我和他们说过了,待你如待我,敬你如敬我……”

“金爷,您这言重了,严正我何德何能……”

“此言差矣,且不说你帮我管理饭店,让我盈利多少,单是你这敢拼敢闯的精神就足够让人叹服。加之我钦佩你的人品,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商人里最不在乎金钱的。我将合作伙伴介绍与你,也是他们的荣幸。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我也是穷苦出身,也曾经让人看不起。如今我让这五百辆车子同你回去,就是要教这些看人低者心中悔恨。我们这样出身的人拼搏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啊!你什么也别说了,带车队回去,让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再也抬不起头来!”

彼时严正已经感动得不知如何言说,只是频频点头,说道:“谢谢您金爷!”

于是他的车子打头,其余的车子跟在后头,整个车队总长绵延超过了两公里,所到之处,围观者无数。

回去的路上先是经过秦雅的家,而后才能到他自己的家中。当他的车子在秦雅家门口停下的时候,他缓缓地打开车门出来,喊道:“雅,我回来了!”

秦雅闻着声音出来,见到这一幕的那一瞬间竟然惊得不知所措。而严正却拉起她的手,坐回了车里。

车子继续开动,当他的车子抵达好客村村口的时候,他呆呆地望着村口那块携刻着“好客村”三个字的石头,心中感慨万千。从来没有一次,他像今天这样如此充满的激动与成就感。他的车子刚到村口的时候,整个车队已经绵延到了两公里外的村落。数不清的村民从四处涌来,看着这从未有过的盛况。

严正兀的竟然泪如雨下,多年的抱负如今终于实现。他终于没有食言,带着荣誉归来,这些年他吃的苦、受的难总算没有白费。他终于可以骄傲地挺直腰杆,给曾看不起他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车队缓缓地驶向严正的家。整个好客村一下子沸腾了,家家户户都开门出来,纷纷议论着这究竟是哪家如此大的排场。而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就是他们曾经最看不起的那个严正。

“好像是严正!”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起来,接着便有人透过车窗看到了严正的脸,便更加确定地喊道:“真的,真的是他!”

村子里的路并不好走,加上路上都是聚集着看热闹的人群,车队行进得很慢,几乎已经是与步行的速度差不多,也因此得以让村民们看清车里的请况。而后没多久便出现了几个人紧紧跟着严正的车子,大喊道:“阿正啊,阿正啊,你回来啦?在哪里发财的啊?”

严正瞧出来了,正是同村里一些点头之交的所谓亲戚。一见到他们,严正就心里就感到一阵恶心,他再也不愿见到他们。于是便猛按响喇叭,稍微提了速。而后便听到这帮“亲戚”在背后破口大骂的声音。但他可不想去理会。

半小时以后,车子终于开到了车门口,而车队的后半部分,依旧在隔壁的村落。最后一辆车子刚好就在秦雅的家门口。

爹娘和阿弟阿妹,还有铁锤一家也都出来了。他们知道严正要回来了,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气派地回来。爹娘和阿弟阿妹望着这长长的车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只是如同严正在村口那样,兀的哭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泪水里全是欢喜。他们的泪、他们的喜,只有经历过过去那段心酸的人才能够切身体会。

如此轰动一方,二驴子自然也知晓了严正已经回乡。只是严正家开始盖别墅的时候,他就知道严正在外面已经有所成。只是他从来没有料到,严正的生意会做到这般大。曾经对严正的各种羞辱他自然都记得,如今只是如坐针毡,生怕严正来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严正根本没有工夫去理会他,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要正式迎娶秦雅过门,他不再希望见到二驴子,不希望因为他影响到了自己的好心情。那一天,他带领车队将秦雅风风光光地迎娶回家。这个婚席,曾经羞辱他、不待见他们家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即便是亲戚也不例外。这在这个思想落后的小村落里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严正做的决定向来雷打不动。他呵斥那些曾经见到他们家人就绕道而走,如今却觍着脸来向自己索取好处的所谓“亲戚”:“你们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是不是红色的?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么有勇气觍着脸来找我?以前不是特别看不起我们家吗?好啊,我尊重你们的意愿,不相来往好了。现在给我滚!”

大婚之日,严正不想因为这些讨厌的人而影响了心情了。而这场婚席,铁锤一家作为座上宾,享受到了极高的礼遇。严正说道:“在我最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们一家始终拿我们当亲人般对待,我们始终铭感五内。谢谢你们!”

铁锤憨笑着,感到有些局促不安,说道:“都是哥们,说那些做什么?哈哈!”

但是他心底深处的欣慰是不言而喻的。他感谢,感谢这么多年过去了,事业有成的严正终究没有忘记自己。

那场婚席上,金爷作为证婚人见证了严正与秦雅的爱情。随后严正将秦雅紧紧地拥在怀中。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单是这爱情的温度就足以温暖彼此。整整二十九年过去了,原本他以为这段爱情就此终了,自己的一无所有会最终使这段爱恋死去。但是,他们最终是相守到了最后。他又感谢秦雅这些年对自己的付出与守候。他知道,当初的秦雅一直不肯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就是在等待自己。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一无所有、穷苦潦倒,无法承诺她一个幸福的爱情。可她终究没有放弃对这段爱情的守候。

“谢谢你。”他说道。

“傻瓜,说这话干嘛?”

严正也许不知道在没有他的日子里秦雅对他的日思夜想,也许不知道为了能在异地他乡与他相遇秦雅接受频繁的出差。可他知道,为了等候自己,秦雅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婚席上,爹娘听着旁人的夸赞,乐得合不拢嘴。素梅和严洛则忙着招呼来宾,脸上挂满了笑容。婚席的热闹与欢乐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不眠的夜,是幸福的人。

于是好客村又开始声名鹊起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又诞生了一个大富豪。而与几年前二驴子的发家史不同,严正获取财富的方式更加受到旁人的敬重。

如今衣锦还乡,严正实在感慨良多。这辈子谁是贫穷、谁是富有都说不准。为人一世,也就是这几十载光阴,人不去拼点,为了梦想去奋斗,又有什么价值?每个人都有值得尊重的地方,以贫或富来将人区别对待确实可笑。谁能知道,这个贫人几年之后会否成为一个富人呢?

好客村太过破败,他想给好客村修几条路、再好好整修一下。不管怎么说,这里总是他长大的地方,他不想看着这里一直破败下去。他又想在这里盖个学校,可以让更多的小孩接受教育。他知道,当自己获得更多的时候,就有责任去付出,去回馈。而这里,正是他的家乡,即便有许多丑陋的人,却也有他所牵挂的人。而这里正是因为有了他所牵挂的人,才让他一直魂牵梦绕。

他依旧最感谢那些在自己最一无所有的时光里默默陪伴自己的亲人、爱人与朋友。他知道,唯是这些人,对自己是真情付出。此后一路,他会更加珍惜这些自己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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