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样的幸福,老天会给她多久?不被祝福的爱情会幸福吗?
虽然她说得如此洒脱,可她内心真不愿意看着他夹在她们中间为难,或许老天就喜欢这么捉弄人。
彭震东微微皱眉抹掉她的泪水:“你哭什么?”
她赶忙擦干净眼泪,或许她还是害怕,害怕幸福突然就溜掉,害怕他总有一天不能坚持。
她怎么哭了,哭得这么难看。
彭震东摸着她的脸:“乖,别哭了,你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你,都会养着你。”
她说:“我哪有哭,那就说好了哦,就算我以后一辈子躺在铺上,你也要养我哦!不许耍赖,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彭震东嘴角微扬:“说什么傻话,真是个傻瓜。”
她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震东,从我们相识到今天,亦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年多年来,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好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是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好害怕。
彭震东盯着她:“你害怕什么?”
怕有一天又不得不离开你,怕有一天真像做梦那样丢失了你。
她笑了笑:“怕幸福的不够。”
她低头便要吻上他的唇,却被彭震东稍稍的推开。
他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总觉得她今天有些古怪,原本以为她是真正要跟自己一起坚持,可她的话让他担忧,他严肃的对她道:“赵念馨,我严重警告你,你若是这辈子再敢从我的身边逃离一步,我便不会再寻你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因为我已多次给你很认真的说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只有你赵念馨才是我的妻子。”
她惊异于他认真到可怕的语气。微愣,他像早已看穿了她的担忧和害怕,他用这样的方式霸道的不许她退缩。
清清冷冷,在空旷的外面显得格外的凉薄。彭震东牵着她的手大步朝车子走去。
那样冰凉的温度让他不禁皱了眉头,看她穿得又这么单薄,心里有多了几分心疼。
“坐好,我帮你系安全带。”上车后,他很绅士的招呼她。
其实不用他说,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次坐他车的时候,她都等着他帮自己系安全带,那样他的身体会盖过自己,那样他离自己很近很近。
她习惯了享受被呵护,被疼爱,有他真好,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世界。
他很熟络的做好这一切,随着最后一个动作漂亮的完成,他趁机便将她拉到怀里,狠狠的吻她。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有些贪婪的搂着她:“念馨,一切都会过去我会给你幸福,会让你做幸福的新娘。”
难道他也不自信,才会有这样的承诺,承诺不过是没把握,她想起了莫文蔚那首《盛夏的果实》,但愿她们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幸福的笑了,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福分,但她由衷的高兴。
至少她爱的男人曾亲口对她说要让她做一个漂亮的新娘,至少他这么疼她。
第二天,彭震东决定带她去散心,这个季节当然泡温泉好,正好他有几个朋友约好去附近二级城市看风景。
是一个朋友的朋友住在这里,多年前没有禁止农民出让宅基地时,自搭自建的农庄。前后占地一亩半,屋内的所有立柱都保持着原生态的模样,正中的壁炉上,还隐隐露着白茬。
主人是一对四十左右的夫妇,一般的返璞归真,穿的都是市面上少见的粗纺棉布。红花绿叶,蓝底白花,倒应相映成趣。
女主人的名字也非常别致,姓刘名百合,一种花的名字,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
彭震东给赵念馨一大杯现榨的玉米汁,她端着四下浏览,兴致盎然。电来自七八公里外的村落,自来水通过自建管道引进房间,热水要自己烧,夏天没空调,冬季无暖气。
赵念馨觉得眼前的景象不可思议,她和彭震东都是城市生活了多年,早被宠坏,小区热水管道维修,停水一天就哇哇叫,完全无法忍受。
午饭非常具有农家风味,冒着热气的大砂锅端上桌,原来是南瓜玉米炖排骨。
主人说,都是当地农民种给自己吃的,绝对纯净无污染,肉里也不会有激素。
赵念馨吃得很少,秀丽的女主人殷勤劝客:“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赵念馨只好向彭震东投去求援的目光,她向来为了保持身材不惜少吃点。
彭震东笑着解围:“甭理她,这么大的人,能饿着她?”这么说着,还是往赵念馨碗里舀了一勺南瓜和玉米:“再吃两口吧!都是粗纤维不会让你长脂肪的。”
女主人笑呵呵道:“嗬,震东还真疼女朋友,你们的好事快近了吧?”
彭震东淡淡的点头:“嗯,快了。”
赵念馨低头笑笑,慢慢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她很少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平常彭震东看她每餐只吃一点点,开始也劝过几次,赵念馨一句话就噎死了他。
她说:“情愿饿死,也不要胖死。”
彭震东只好郁闷地闭嘴,知道她爱臭美,只要不损害健康他也不会过分干涉。
午饭后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来到,赵念馨有幸见到几个真正的美女。脂粉不施,布衣布裙,长发在胸前打两条粗粗的辫子,却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原来是某个小圈子的定期沙龙,彭震东是她们的熟人与也是兴趣爱好者。
彭震东周旋其中,如鱼得水笑到深处,右颊上轻易不见天日的酒窝都现了形,那双桃花眼更是顾盼神飞。招得几个小姑娘的眼睛,像502胶水一样,牢牢粘在他的身上。
赵念馨远远地看着,不禁笑起来,她由衷地感觉,彭震东和自己在一起,实在是明珠暗投。却不由自主地泛酸,因为彭震东的世界太丰富,她完全融入不进去。
听他们谈话,她一句也插不进,索性开了后门走出去看外面的风景。
后院很安静,几株足可合抱的槐树,树荫下悠闲地卧着两只芦花鸡。树间的麻绳上,晾着雪白的被单,风从下面穿过,被单高高扬起,像白鸽的翅膀。竹篱上攀爬着蔷薇和牵牛,地面开满不知名的野花。
此时阳光正烈,赵念馨抬手遮在额头,神思有点恍惚。眼前的自然风味,和自家的干衣机,分属两个时代,如时光倒转少年。
她穿过篱笆,渐渐走远,突然间发出惊叹的声音,发现没有白跑这一趟。一片碧绿的湖水扑入眼帘,彼岸的树林映入透明的湖心,山坡上铺展着如茵的绿草。周围如此安静,静得能听到断枝落地的声音。
赵念馨仰躺下去,草地如绵,阳光透过眼睑,变成炫目的鲜红。身后尘嚣正逐渐淡去,彭母、彭父……都变得遥不可及。她迷迷糊糊觉得,和彭震东在这种地方过一生,可能也不错。
落叶被踩得刷刷作响,有脚步声逐渐接近,赵念馨惊醒,一下跳起来。待看清来人,她松开气,又躺回草地。
彭震东在她身边坐下,一下一下理着她的长发。赵念馨的头发又厚又密,修发时需要发型师刻意打薄。
“都说长这样头发的人,性格桀骜不驯。念馨,你的柔弱只是表象,真实的你不可以掌控?”彭震东的声音里充满不易察觉的忧伤。
赵念馨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彭震东又重新闭上,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无端端又发作什么怪脾气。
“过来做什么?不用陪朋友?”她顾左右而言他。
“赵念馨。”
彭震东贴近了叫她,眼睛里是她不熟悉的忧郁。赵念馨的心口无端震荡。
彭震东并不是缺根筋,他只是生性平和,万般烦恼皆不上身,这才是大智若愚的真智慧。
“你怎么了?怪吓人的。”她想坐起来。
“我一直看着你,知道你不太高兴。是不是还想着家里的事情?都给你说了没关系,我会解决好。”
赵念馨一怔,她的确忘了,他家里的事情才是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头。
“我在想其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想告诉他,自己真正的烦恼。
“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彭震东叹气,脸色黯淡下来,”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说太多,因为你害怕我担心。可是念馨,你一个人承受累不累?说实话,我一直希望你能天天开心,可我的努力看起来总是很傻。”
也许过于寂静的环境令人恍惚,彭震东像是认定了,一定要敞开了和她坦诚相对。
赵念馨不出声,彭震东只好继续:“我们不是说好一起面对,怎么有什么事情又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
赵念馨叹息一声:“震东也许们终究是逃不过,有些东西我们没法回避,真想在这里住下来,不要回到我们的生活去。”
彭震东搂过她笑笑道:“说什么傻话呢?逃避不是办法,如果你实在不安心,要不我们今天回去见下赵澜,明天我们先去把结婚证拿了这些你就放心了吧?”
“明天?你不等老爷子看日子了?这样匆忙决定以后怕是会有大麻烦吧?”她先是一阵高兴,随后又有些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