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何必那么谦虚?但是这一份镇定就让鹏宇佩服,至少比你三姐强。”兰陵太子微笑着说道。她似有意似无意的,直接无视了三皇子。“不知道殿下可否让鹏宇一堵真容?鹏宇很好奇,能让此时的宋王当做礼物的人,到底有何等惊人的相貌。”鹏宇是兰陵太子的字,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兰陵王对于她的期望不低。
“让又如何?不让又如何?事已至此烟雨还有商量的余地么?”烟雨挑起门帘,露出了他那惊人的面容。不过此时的他仍旧是冷冰冰的样子,是啊任谁知道自己将死的结局,谁都笑不出来。
烟雨打开门帘的刹那对面响起了不止一声惊叹。太英俊帅气了,太美了。这或许是对面人心里现在唯一的想法吧。不止是其他人这样想,即使是烟雨自己看着自己的样貌,都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容貌,在这辈子终于得到了,只是这其中的种种不同还是让他黯然。得到了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女人才是主宰,男人只是附庸。冥冥中的一切,让他感觉仿佛老天爷对他开的一个玩笑,只是这个玩笑对于他来说太不好笑了。
“看来传言确实不可信。七公主何止天生丽质?说七公主天下无双还差不多。宋王也真是舍得,我想用七公主换一座城市都会有人换,现在却把工作作为礼物送给兰陵,这倒是让鹏宇为难了。”还是兰陵太子率先打破了平静。
“天下无双又如何?母亲现在用我换的不是一座城池,而是整个宋国,又有何舍不得的?我这个礼物太子殿下敢收么?或许兰陵王在此小七还有活命的可能,但是这种事太子殿下貌似不够份量吧。”烟雨回到。只是现在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期盼,既然兰陵太子惊叹于他的样貌,那么他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可能,至少在他的印象中,有寄都在,兰陵至少不怕岐山。况且兰陵太子也是少有的美人,只是这种人会有多少个男老婆他就不知道了。管他呢?先活命再说,烟雨心里这样想着,脸上更是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
“公主殿下说得没错,这种事鹏宇确实不能擅自改变。不过即使是母亲在这里,我想她也不会改变的,毕竟公主再美,也不如兰陵的千秋基业。”对面的兰陵太子重新恢复镇定。
“看来兰陵的日子并不好过,怎么东方又有战事了么?貌似结果还不是很好。”最后一丝希望被打消的烟雨,心里一声长叹,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兰陵的事不是公主应该关心的,公主还是想想自己的好。”太子脸色微微变化了下,看来烟雨所说正中下怀。
“关心又能如何?宋国现在已经灭了,烟雨最好的结局就是被兰陵收下当个王妃,或者太子妃之类的,或者岐山王把我收了,那样烟雨还能活的久点。最坏不就是死么?烟雨还不怕死,至少死的并不孤单,黄泉路上我们一家正好团聚。”烟雨述说着自己的结局,仿佛说得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一样。
“事已至此,宋丹有一事相求,还望太子殿下帮忙。”一直没有说话的三皇子突入插口。
“三皇子请说,只要不是太为难,鹏宇一定帮忙。”兰陵太子并没有一开口就拒绝。
“七妹年纪尚小,又是个男人,想必对兰陵不会有任何的威胁,还望太子殿下放了他。”三皇子居然是开口为烟雨求情,这倒是出乎烟雨的预料。
“这倒是确实让鹏宇为难。公主殿下应该知道,兰陵与岐山早有协议,否则鹏宇倒是很想把公主殿下收下。这个请求鹏宇确实很为难,还请三皇子换个条件如何?”对面的太子殿下一口回绝。
“三哥,何必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宋国已经灭了,小七还有可能苟且偷生么?还请太子殿下给小七一个痛快的死法,别让小七死的太难看。”烟雨倒是直面死亡。不过刚才三皇子为他求情的举动,还是让他有一丝淡淡的感动。或许带着上辈子记忆的缘故,让他对这辈子的亲人的感情很淡,但是亲人们对他的感情却丝毫没有淡化。也许他错过了十几年快乐的时光,烟雨心中落寞的想到。
“这个也让鹏宇很为难,根据协议,鹏宇应该活着把二位交给岐山王,死了的话会让兰陵失去很大的利益。不过鹏宇倒是可以答应二位,在交给岐山以前,鹏宇会给予二位足够的礼遇,就像对待朋友一样。”太子倒是不想有所欺骗,实话实说。只是这种实话倒是现在的烟雨最不想听到的。
“看来我兄妹二人的命倒是有些值钱了。”三皇子勒马回到马车前,背对着太子说道。只是他现在的表情,让烟雨看到的却是决然,或许她现在的想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烟雨如是的想着。
“我劝皇子殿下为你的部下想想,皇子或许不怕死,但宋国这些忠勇之士呢?他们大可不必死,只要皇子殿下束手就擒,鹏宇保证放她们回去,让她们与妻儿团聚。”兰陵太子似乎想打消三皇子反抗的想法,开始试图劝说。
三皇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把烟雨拉倒马背上,烟雨在前,三皇子在后,就这样与对面对峙着。不过任谁在她的目光中都看不到任何的妥协。环保烟雨的双手,让他能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量。
“三哥,烟雨只是个废人,只会成为你的拖累,让我下去吧。想来太子殿下,不会为难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的。”烟雨眉头微皱,如此说道。
“傻弟弟,事已至此,咱们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么?只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反倒让你也陷入危局。三哥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平安。”三皇子如是回答。转身对宋国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死,都想回家,丹别无所求,只求各位能不阻拦丹的离去。丹纵有一口气,也要护送七妹离开,以弥补丹之过。求各位给丹让开条路。”三皇子微微抱拳,行了个礼。
“皇子殿下是把我们当成软骨头了不成?在下十八岁从军,今年已三十有余,虽无大功,但也无过。陛下待我不薄,时至宋国为难之秋,哈图安可苟且求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宋国亡已,宋人安有活路?哈图不求别的,只求能拼此性命送殿下与公主安然出城。只要殿下活着宋国就还有希望。”回话的是随行三军校尉哈图。
“我等愿誓死追随殿下,护送殿下与公主出城。誓为宋国保留最后一丝血脉,为宋国保留最后一丝希望。”随行的几百将士齐声高呼。
呼声高亢,烟雨在其中听到了不屈,不甘,愤怒与悲壮。原来几百人也可以有万军的气势,也可以有气吞山河的雄壮与豪迈。明知必死而为之,说是蠢还是傻呢?
“将士们,一路向西我们出城!”三皇子怀抱着烟雨,长枪斜指向西,高声呼喊。这一刻烟雨终于知道,什么叫英姿飒爽。队伍缓缓向城门方向移动,两旁的寄国军队随着队伍缓缓移动,随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只是在等待太子的命令。烟雨的心跳从未如此快过,仿佛要跳出来。他知道现在只要兰陵太子一声令下,这支队伍顶不过寄国军队的一轮冲锋,更不用说两旁屋檐上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后背传来的温度丝毫没有让他感觉暖和些,虽然对生死看得很淡,但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跳了出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压制下去。或许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死亡前的等待与宁静吧,他心中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