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目送两人离开,陌陌的思绪才再度被服务生拉回:
“小姐,如果您觉得这个不合适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一款性价比很高的,颜色是纯正的豹纹,花色较暗上一些,也绝对是上等佳品,价位也合理,我拿给您看看…”
一如既往的热情,说着,导购引导着她往另一边走去。
“谢谢…”
正好,也不想现在出去跟门口的霍黎琛再两相生厌,即便没了心情,陌陌还是选择了跟着短暂的逃避。如果她可以跟他一样的绝情冷血,可以一样的‘拿得起、放得下’,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也许她就用在这里,更不会这般…丢人!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怯弱,可这一刻,陌陌却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无奈到绝望。
***
走进旗舰店,一身干净白衬衣搭配时尚黑色西裤的裴一表就四处张望着直奔而来:
“陌陌,原来你在这儿啊!这个商场,跟个迷宫似得,进来都晕头转向了,真不知道你们女人怎么喜欢光这种地方?空气都不新鲜!亏得你明智,选了个这么大的地方,要不左拐右拐的,不知道关门前我找不找得到你!”
见他跑得气喘吁吁、额角都渗出汗,淡淡一笑,随手打开包包,陌陌掏出一包纸巾塞到了他的手中:“急什么?!又没人催你?!”
看他这般急切的毛躁,陌陌心里反倒扬起了一丝甜蜜,至少不像某人,不是冷得像是冰块,就是火山爆发,永远都是…极致。
不自觉地将两人对比着,猛然摇了摇头,陌陌挥去脑海中不该浮现的男人身影。
“我怕你会等的着急!有看上的吗?跑的…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心气反倒不那么堵了,一会儿陪我吃点东西吧!!”
握着似乎还留有余香的手帕纸,裴一表突然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在她面前,他总是努力想要扮演一个保护伞的角色,却似乎都没有什么机会。能得到她的温柔关注,真比中了巨奖还让他开心。
“嗯!好!我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们走吧!”
扭头看了看手中还握着对比的丝巾,陌陌还是忍痛放了回去,浅浅一笑,拎起了包包。
“小姐,既然这么喜欢,就让男朋友送你吧!限量发行的,可不是常有啊!”
瞅着男人从进来目光就没离开过身边的女人,精明一笑,导购员随即伸手将丝巾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他不是我…”
“她喜欢啊!那要了——”
陌陌的澄清还没说完,裴一表却早已递上了卡,接过丝巾,便套到了她的颈项间,金色的豹纹凸显黑色的蕾丝领口,竟格外的亮眼,端庄之外画龙点睛,竟平添了几许别样的风情!
“裴一表,这太贵重了,不可以!”
不认为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自己适合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伸手,陌陌就想扯下。
她很清楚,男人跟女人之间,关系越单纯,会越容易长久。
“好了,一条丝巾而已,又不贵!已经买了,你不是要我自己留着用吧!会别人笑变态的!”
嬉笑着伸手阻止了她,裴一表的心底却明显闪过一丝受伤。他们之间,一定要划分得这么清楚吗?她好像很害怕欠他似的!
“好!丝巾我收下,可是钱,你一定要收!这个就当是我自己买的!”
“陌陌!”
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固执,裴一表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无力。他一点都不希望她把她当外人,他一直努力想要拉进两人的距离,她却仿佛总在两人之间划上了界线。
这种感觉,真让人颓败!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不要了!好了,还有晚餐呢!给你个机会,今晚,我要吃大餐,你请!这总可以了吧!这个,可是会要我饿很久肚子的…”
伸手示意地扯扯丝巾,陌陌强硬地坚持自己的决定,还不忘撒娇地央求了一顿饭,软硬兼施的可爱模样,让人怎么都不忍心拒绝。
“好,姑奶奶,你说了算!”
不想破坏两人间难得相处的融洽机会,感染了她的活泼、喜悦,裴一表心情也好了很多,没再计较。
走出店铺,陌陌还是坚持先提钱还账,才跟他去了不远处的高级餐厅用餐。
虽然这块丝巾足以让她并不宽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可是,她还是欢心地接受了这天赐的礼物,毕竟,是她打心眼里喜欢的!
***
另一边,已然发动了车子,霍黎琛却像是被鬼附身了般,脑海中还是不停浮现陌陌柔声细语说‘我不要了’的委屈画面,怎样也无法踩下油门。
懊恼地低咒一声,倏地又旋回钥匙:“我去买点东西!”
“哎,霍少,霍——”
推开车门,霍黎琛却是头也不回地又折了回去。
***
“欢迎光……”
拉开大门,服务小姐一脸的欢笑却在看到去而折返、永生难忘的英俊脸庞时,有片刻的僵涩:
“先生?!”
他怎么又回来了?不是高兴了半天的奖金,这煮熟的鸭子也还能再飞了吧!
没有多费唇舌,霍黎琛却是直接奔向陌陌曾经呆立过的丝巾区:“刚刚那位小姐,看了什么?!”
“啊?!喔…那个,她刚刚看的是这一系列……”
被男人冷漠严峻的气势吓住,服务小姐足足傻愣了两秒钟,才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伸手指了指玻璃橱柜中折叠如花的各色丝巾。
“嗯!她看上了哪个,替我包起来!”
幽深的冷眸一扫而过,霍黎琛随手掏出了一张金卡便递了上去。
“啊?那个….先生,刚刚那位小姐看上的,已经被她男朋友买走了!这个系列现在还剩这三个花色,也很不错,不如您看看…”
望着面前的金卡,服务小姐直直有些傻眼,刚刚还需要她奋力推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都抢了?!
“你说什么?!”
男朋友?!不敢置信的几个字,让霍黎琛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三度!
“呃?我…我是说这一系列的丝巾是限量版发售,每个花色只有一款,刚刚那位漂亮小姐…看上的,已经被她男朋友买下送给她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三个花色了…”
被霍黎琛一惊一乍的表情吓到,服务小姐也明显是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刚刚她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的?!”
抓到服务小姐话里的关键字,猛然收回手,霍黎琛的脸色却都变了几变。
这该死的女人!又是哪冒出来的杀千刀的男人!他才忙了几天,又给他招蜂引蝶?她的脑子装得全是垃圾吗?又把他的耳提面命当耳旁风!
“算…是吧!她男朋友来得要晚一些,她男朋友也长得好帅的,而且很有气质,又体贴,又细心,又大方,我一说小姐喜欢,他二话不说就掏出了卡,连价都没问!对那位小姐真是百依百顺,好得不得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真让人羡慕!要是有个男人对我也这般疼爱有佳,要我死,都心甘情愿了!呵呵…,对不起,我好像说得有点多啊…您别介意…”
兴致勃勃地一口气说完,服务小姐一打眼,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的脸色跟掉进了粪坑似的,臭得吓人,不好意思地拍了下小嘴,随即收敛了姿态,压低了嗓音:
“那个…先生?这三条丝巾,您还有想要的吗?”
“全要了!”
低头瞄了一眼,越看越来气,霍黎琛挥手扔出了金卡!
走出旗舰店,他的脑子里飘着的,却只剩下‘男朋友’三个字!像是解不开的结儿,紧紧缠绕在了他的心头1
到底是谁呢?
“这是什么?送我的吗?”
刚坐进车子,一旁的女子瞥着被摔向座位的手提袋,笑呵呵地直起身子,兴匆匆地刚伸出手,一道翻脸无情的冷声便响了起来:
“下车!”
“霍少?”完了,她是不是…做错事儿了?
万般后悔地咬了咬舌头,白裙女子认错般哀求的瞅着他,撒娇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却再也不敢打一旁‘礼物’的注意。
“下车!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一把甩开女人的胳膊,突然间,霍黎琛连看她都觉得烦。
他真是钱多的烧包,没事弄个麻烦在身边找刺激!这些庸脂俗粉,伺候个客商还勉强,加起来也没把她烙进他骨子里的身影给顶出去!一遇到她,这些蠢货就全沦落成陪衬的了!
“那…我等你电话…”
女子刚一下车,霍黎琛一溜烟得就消失无踪了——
***
优雅的西餐厅很是高档,欧式的餐桌前,一双璧人对面而坐,暖暖的灯光,芬芳的玫瑰营造出别样浪漫的气息。
“想吃什么?!今晚,可不许替我省钱!”心情不好,裴一表其实也有些想要砸钱解气的冲动。
“呵呵,你想得美呢!难得有人请客…”
刚翻开餐单,主打的‘焗蜗牛’就硕然闯入眼帘,一瞬间,陌陌的脸色明显变了下,随即才慢吞吞得说:
“一份小羊排,一杯杏仁露,再来一份洋葱卷…”
老天还算公平,她也是有人请!
抬眸看了裴一表一眼,陌陌随口道:“给他来杯白开水就行…”
“哈哈…”
瞬间被她愉悦了,裴一表朗笑出声。其实,只要能见到她,干什么,他好像都很高兴。
一顿饭,两个人边说边聊,吃得相当愉快。
“你心情不好就是因为…阿姨逼你相亲?还逼你去跟她们约会…呵呵…”
没想到裴一表居然被这个烦得哭爹喊娘,还挨个朋友家避难,只想躲到荒山野林去避难,陌陌听着又好笑又好气。不都说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吗?怎么会被女人烦到想…逃?
“我说正经的,你还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些贪慕虚荣的大小姐,没见面就先问有几套房产?就是有,也不想跟她们分享!八字还没一撇呢!反正…怪怪得,怎么都不舒服…”
“你会不会太偏激了!反正你又不缺房!女人爱财,也算是取之有道吧!或许,只是方式不太恰当而已!虽然社会风气是有些…不过,还是有大把好女孩存在的!你也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啊!你觉得女人贪慕虚荣不好,我还觉得男人全都肤浅贪恋美色呢!说白了…世无完人!你相信爱情吗?也许真爱面前,什么要求,都不存在了!可是,我似乎…已经没有那么虔诚了!”
否则,她就不可能跟霍黎琛走到今天!简单的肺腑之言,融入了太多无法言喻的痛楚。
曾经,她也渴望爱情,试图不去计较外在的一切,只求个简单的人,一生携手!可事实却是,不是有爱就能在一起;就像现在,如果真要挑一个男人做男朋友,她肯定会偏向面前更真心的男子,可是,她没得选,即便那个可恶的男人霸道成性,罪无可恕!
可是,一辈子这么短,她没有时间去浪费、去怨怼!为不值得的人,干什么,都是不值得的!
至于霍黎琛…她说不出究竟是怎样感觉,恨过,伤过,却也不得不感激,毕竟,在最困难的时候,即便是落井下石,也是他拉了她一把!
“陌陌…”
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裴一表还是什么也没说!
***
吃过晚饭,没有让裴一表送自己,或许,他的感慨,也勾起了一些她对往事的回忆吧!陌陌一个人吹着微凉的夜风,在大马路上慢慢散着步,晃悠着等公车。
这顿饭,到了最后,她开解地,更多的,或许是自己!
命运,有的时候真是让人无法捉摸!就像她以为她会跟周元谱写浪漫的时候,他们爱情,却毫无预警地走向了终点;她期待与康俊共同进退的时候,意外却又不期而至了…
而今,她跟霍黎琛,她却是被动得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这一生注定无法逃脱他的掌控,她是不是也该试着接受这个无力反抗的男人?!至少,有爱,或许她不会熬得这么辛苦,所有的委屈、不甘,也可以有个合理的宣泄口!
站在公交站牌下,涣散的焦距盯着一辆辆公车来来去去,陌陌却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动不动。
“一零二!快点!快点!”
突来的吼声惊醒了陌陌,抬眼确认了一下,陌陌也跟了上去,坐到了最后排的一个位子上,望着窗外明显冷清了太多的夜色,再度陷入了沉思。
陌陌慢慢悠悠地,不急不缓,殊不知,另一端,一个正常的男人已经等她等到火山喷发——
***
回到家,陌陌刚推开门,一阵浓烈的酒气就迎面冲来,禁不住地,陌陌就皱了皱鼻头。
未及回神,突然‘砰’得一声巨响,一只玻璃杯在她脚边前方不远处飞溅成花。
身子一缩,陌陌吓得一阵咂舌:“啊,你——?”
干什么呀?!一回来就发脾气!谁又招惹这个活阎王了?欲求不满也别把火发到她身上啊!买珠宝的时候想不起她,当炮灰的节骨眼上,想起她来了!
越想越觉得郁闷,陌陌抿唇瞪了他两眼:男人,不止自私!还超级没良心!’
“去哪儿了?你还知道回来?!”
十点三十八?她居然给他鬼混到这个时候?!
几个大步上前,霍黎琛眸光一个低垂,率先闯入眼帘地,就是陌陌脖子上那极致亮眼的丝巾,像是瞬间点燃了火线,抬手,霍黎琛猛地一把就给扯了下来:
“才几天…又犯老毛病了?”
攥着手中的丝巾,霍黎琛一个用力,刺啦一声,就碎成了两片。
“你又发什么神经?干嘛弄坏我的东西?”
见他一回来则以,一回来就四处找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着自己的血汗换来的奢侈品,转眼就变成了废品,陌陌心疼得哗哗淌血:
这可是近两万块啊!
见她一脸不舍,还似要弯身,霍黎琛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不许捡!又是哪个金主施舍的?一块破布,也值得你当宝?苏陌陌,你不长记性,也不长脑子,嗯?是不是要我找根绳子,把你栓在家里,你才知道自己姓什么?”
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被霍黎琛一闹,更是越发糟糕,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陌陌随即反讽道:
“我再不长脑子,还不至于健忘!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这枝红杏…还没有出墙!你不用这么急着——生气!”
一阵语塞,霍黎琛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没有?长胆子了?知道怎么跟我顶嘴了?没有?我跟你说过什么?嗯?你跟谁出去了?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原本这些日子,他琐事缠身,就很是烦闷,生怕会把脾气带回家让她更加急着窜逃,所以,最近,他甚少回家,甚至经常会有想要‘故态复萌’的发泄冲动。
可是,也仅是冲动而已,每每一想起上一次她避如蛇蝎的倔强,她不厌其烦的洗澡,他连女人的唇,都没碰过!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她,他今晚的确也没打算要回家过夜,可是这一刻,他那该死的烦躁丝毫没少,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郁闷!
为什么别的女人恨不得黏到他的身上,经常各种名目索要他的电话?而她,该死的,居然一次都没没给他打过?
在她心中,他就这么不值钱?这么不值得她留恋?
天知道,今晚给女人帮他办事回馈的‘礼物’,原本都是手下的工作,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出马,原本还想让那个女人再招待两个客商,可是一看到她,他所有的算盘却搁置了!
“我只是跟个…朋友去餐馆吃了顿饭、等车忘了时间而已…”她怎么知道他回来这么早?
还以为不说出男人的名字,至少不会连累裴一表,没想到,欲盖弥彰,她的含糊,气得霍黎琛只差跳脚了!
“朋友?有胆子你再跟我说一次?是不是又是那个花花公子?他还对你不死心?还是你还抱有幻想?合同都还没到期,就准备跳槽了?你是不是想让天下男人都尝尝你的滋味,然后把他们玩弄于鼓掌?”
“才不是!你别冤枉我!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总把人想得那么邪恶!我身边的男人,才没人像你!混蛋,你放开我…”
怨声载道,陌陌想要维持平和,却是又气又恼,又推又打!
她没好意思说,她身边的男人,最多也只就敢把她当成幻想的对象,才没人像他,跟个土匪似的,从来不管她的意愿,每次都真枪实弹就算了,居然还总是昧着良心冤枉她、侮辱她!
“是吗?!这真是我的荣幸!如果你不是,怎么会在唇上涂甜腻诱人、让人上瘾的唇膏?!”
粗粝的指腹摸索在她细滑的唇瓣,迅雷不及掩耳,霍黎琛弯身,给了她一个贪恋的深吻。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着迷、多让人失控吧?为什么不尝尝…你自己的味道,嗯?!也许,我是该好好想想办法,让你的记忆,更加刻骨铭心一些!”
“…?”
被他莫名的指控惊得哑口无言,陌陌知道自己的确有涂润唇膏的习惯,可是唇膏是护唇、滋润的,又不是拿来吃的,怎么会有味道?!
就算有,也该是让人厌恶的黏腻吧?怎么会让人上瘾?
垂眸,陌陌试探地舔了下唇瓣!滑滑的,甜的?!
怎么会是甜的?!
淡淡的樱桃果香舌尖泛滥,陌陌却傻眼了!她只是习惯了用这个水果味的唇膏而已,她怎么知道它真的有水果的甜味,她又没有吃唇膏的习惯,也从来没有男人吻过她、告诉过她?!
“我——”
抬眸,陌陌刚想解释,可是一看到霍黎琛那轻蔑、鄙视又眼冒绿光的嘴脸,她就知道自己的解释也是浪费唇舌,跳到黄河,她都别想洗清了。在他心里,早就认定她是个贪慕虚荣、心机深沉的女人了!否则,也不会这般忽冷忽热地,有事没事都能污蔑她!
懒得争辩,陌陌直接抿起了唇。她一动一动的小动作,看在霍黎琛的眼中,都是别样的勾人、别有心意,抬手,他便挑起了她的下颚
“你还真知道…怎么让男人为你发疯!”
“嗯,痛——”
唇角已经被咬出了血痕,此刻伤口还被人撒盐地蹂.躏,陌陌痛得牙齿都开始打架,可是霍黎琛却像是嗜血的恶魔,似乎特别钟爱这鲜红的味道,没有丝毫怜悯的手软!
“不痛,你怎么会长记性?!”
扣住她的腰肢,一把抱起她,转身往里侧走去。
这一夜,陌陌活脱脱只差被人生生剥掉了一层皮,她从来不知道那种事可以玩出那么多花样,可以折磨地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昏厥前,她的脑海中却只清楚地记得一件事,火气大的男人千万不能惹,他绝对有千百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陌陌却不知道,霍黎琛的冷、狠,都是出了名的!能把他激得像是点着了的鞭炮,四处乱响,也是需要绝顶的本事的!如果他的手下知道他昨晚的反应,首先被吓得昏过去的,绝对轮不到她。
****
昏昏沉沉地挣扎着醒来,陌陌一睁眼,一张魔魅的俊冷脸孔眼前放大,顷刻,将她的瞌睡虫吓跑得一干二净、
眨巴着大眼,陌陌差点尖叫出声,条件反射地,猛地拽着被子蹭蹭地往后挪了几下。
‘他怎么还在?一大早,就这么吓人?’
被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迎着他那结实光裸的麦色胸膛,不自觉的,夜色风光脑海映现,陌陌羞得浑身冒烟,顷刻,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怎么又用这么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气,还没消吗?!’
一下一下抚着陌陌披散的长发,勾挑着她弧度优美的侧颜,霍黎琛不敢相信,对那种事轻车熟路,甚至一度腻歪到毫无新鲜感可言的他,居然会对同一个女人..一再沉迷!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现象!
真是TMD活见鬼了,撑也该把他撑够了!为什么别的女人,看一下,他就够了,而她…他居然时不时还会有这种变.态的想法,恨不得把她制成活标本,一辈子收藏!
蹭得压下,霍黎琛再度吻上那品尝了一晚上的水润红唇,却是泄愤般一次次加大力道…
“嗯!不要,别…我…我还要上班!”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热,陌陌越来越怕,要真擦枪走火了,可怎么办?
推拒着身前的男人,陌陌甚至都不敢用力:这男人,分明是吃软不吃硬啊!
“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学生,教了你这么久,居然连最简单的接-吻居然都没学会!”
听而不闻,径自抚触在她的唇瓣间,霍黎琛有些莫名的感慨,这个女人,稍加用心,就是十成十的红颜祸水啊!
倏地俯身,他的唇再度碾压了上去:他不尽兴,不喊停,她哪儿也别想去!
身子被人强势的霸占着,陌陌满脑子却都是钞票在飞:
这个月的全勤,不是又要打了水漂了吧!怎么从遇到他开始,她就不停地破财?昨晚已经损失了一万八,今早又..!
除了不甘心的在心底大大的感叹上三声,她似乎也无计可施!
“去梳洗!我带你去吃饭,顺路…送你上班!”
“啊?!”
错愕地尖叫一声,突然一道冷光飞镖而来,陌陌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没有!我说好!”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送她上班?!他不是想吓死她吧!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可没胆子说‘不’!
***
待陌陌梳洗完毕,霍黎琛早已穿戴整齐。
一如既往的顶级黑色西装,将他模特般的身形完美展现,白色口袋巾优雅小露,白色的衬衣一尘不染,像是第二层肌肤,完美地勾勒着男人独特的阳刚线条,凸显他的强壮有力,微敞的领口,凹陷的线条,他仿佛总有办法让人移不开双眼。
撇开一切因素不谈,单就外表而言,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也很有品位的男人,特别是一身优雅装扮后的他,就像是天生的王者,尊贵冷魅,气势慑人,就算是最低调的黑色,都可以让他鹤立鸡群、亮眼非凡,没有一丝‘坏’气!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帝王般的男人,脱了衣服就是活脱脱一个土匪!这样衣冠楚楚的男人,也活脱脱,一个衣冠禽兽啊!
都说相由心生,显然,老天爷也打盹了啊!
“过来!”
整理好袖口,霍黎琛一侧身,就见陌陌一脸痴迷地望着他,那表情,活像八百年没见过似的,他的心头,竟陡然浮上一股轻飘飘的优越感。
无语地走上前去,像是只会听命行事的机器人般,陌陌乖乖站到了霍黎琛的面前,随即又一动不动,乖得像是讨喜的小宠物一般。
揽过陌陌,霍黎琛随手抽过一条黑白相间的古典花饰丝巾系在她的颈间,一边笨手笨脚地帮她整理着,一边言辞霸道:
“以后,不许随便收男人的礼物!”
好不容易弄完,霍黎琛却觉得都要累出汗了。抓起一侧另外两条,也塞进了她的手中:
“喜欢,就随便拿着玩吧!”
看着手中红白、蓝白的一团,伸手摸摸颈间系得七扭八歪的丝巾,陌陌的眸子惊愕地越瞠越大,她没听错吧!
这不是她买的那一系列的另外三条吗?
加上被他撕烂的那条,这个系列…限量款都齐全了?!
上万块的丝巾,让她拿着玩?!第一次,陌陌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别扭得很可爱,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把玩着手中的丝巾,陌陌淡淡扯了扯嘴角,晶亮的眸子邪瞄着他,一夜的抑郁仿佛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娇笑出声:
“都是送给我的吗?”
“难不成送给鬼的!”
霍黎琛没好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虚张声势的样子却越发明显了。
“嘻嘻!谢谢!”
这一次,陌陌没有丝毫的生气,甚至禁不住傻笑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怕迟到?!还不走?!”
见状,霍黎琛瞬间又开始后悔自己的愚蠢举动,不耐地催促了起来,却无法掩饰心头的悸动。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那个丝巾,不是男人送的,是我自己买的!哎,人家一个多月的薪水,都没戴出门,就被某人给撕得稀巴烂了…”
想起昨晚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还浪费了一条丝巾,陌陌心头也无味陈杂。突然间,她的心头也窜过一丝幻想:他是不是也是有些在乎她的呢?
早知道,他的气就因为这个,她就好好解释给他听了,也不用那样被他羞辱了一个晚上!可是这一刻,攥着三条丝巾,感受着别样的凉滑,陌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霍黎琛突然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很少在乎什么在乎到大发脾气的程度,就连当年姚兰离开,他也只是心里气愤难平,发誓要奋发图强!可是昨晚,他却真得气得连理智都没了。
一想到一切可能只是个误会,他的脸色更是别扭得难看,走上前去揽住陌陌,他还是死鸭子嘴硬:
“不用跟我解释!记住我的话,就行了!只是赠品而已,你不用往心里去!”
一句‘赠品’瞬间打消了陌陌心底所有的感动,取而代之的,是昨夜他豪置百万为别的女人购置项链的情景。
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将丝巾装入包包,陌陌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往前走去:
‘是啊!在他心里,你也就值这几万块的破丝巾,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陌陌情绪突变的反差,让霍黎琛一度后悔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想起昨日的一切,看着她的样子,他心里突然也很不是滋味,甚至,隐隐地,还浮上几丝愧疚感。
他真是吃饱了撑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还要跟她解释那珠宝不是他送的、是他答应女人的,陪客商睡觉的报酬?
反正都是礼物,怎么来的,有那么重要吗?
***
一路上,陌陌都没再开口说话,多少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如果霍黎琛不开口,她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像是一具会呼吸的布偶娃娃,更多的时候,却像是不存在。即便他开口了,她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嗯’上两声,明显的应付。
每每望着陌陌,霍黎琛的心都会抽疼,特别是在瞥到她嘴角那明显结痂却又极端刺目的暗红伤口时;可是,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歉意,几度张口,却还是都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车子缓缓停在一座大厦的门前,陌陌推开了车门:“谢谢!”
个用力将她扯回,侧身圈着她,凝望了许久,霍黎琛才低头在她唇边印下轻柔怜爱的一吻:
“今晚开始,准时回家,我都要看到你!”
倏地瞪大双眸,陌陌先是小嘴微张,随即又慢慢恢复原样,最后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他无常的反复:
“喔,我知道了!”
“那个…你该知道,那种店,是没有赠品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赠品…送限量版的东西?!”
言下之意,丝巾,是专门买给你的!
即便他说得委婉,陌陌还是懂了,一丝释怀的浅笑浮上嘴角,瞬间照亮了她如花的小脸,让她整个人都像是雨后复苏的春笋:
“我…该上班了,路上开车小心点!”
有时候,女人的心眼很小,小到容不下一粒沙子,有时候,女人的胸怀很大,大到可以…一笑泯恩仇。
简单的关心像是一缕和煦的春风拂过脸庞,霍黎琛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俯身给了陌陌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才拿过一旁的小纸盒塞进了她的手里:
“上去吧!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从来没有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今天他却破天荒因为自己的愧疚而关注了她一整个早上,见她早餐都吃得神情恍惚,一顿饭,呆了半顿的时间,买单时,他居然想也不想就帮她叫了一盒葡式蛋挞当备餐。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在他眼中平常得不值一提的举动,在陌陌心底激起得是多大的涟漪!
“谢谢!拜拜…”
许久,没人被人这么疼爱了!感动得无以复加,陌陌在他颊边快速碰了一下,随即红着脸推开车门冲了下去,还不忘笑着回身朝他摆了摆手。
一直目送陌陌离去,霍黎琛都没觉察自己的手一直放在陌陌碰触过的发烫脸颊,更没发现,连嘴角是淡淡勾起的!
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成功碰到霍黎琛的脸颊,却没有让他产生厌恶的感觉。
这一天一夜,两个人快速历经了感情风雨的洗礼,尝遍了肝肠揉转的酸甜苦辣,却谁也没有意识到,彼此在对方的心底,地位早已今非昔比,更深深扎下了不可撼动的根苗。
只是两个人也都没有料到,短暂的交集,也可以碰撞出最灿烂的爱情火花…当两人意识到的时候;太多的事儿,已然无可挽回——
***
这天,霍黎琛刚进办公室,就见助理已经等在那里。
两人商谈完正事,霍黎琛径自也将文件签好了:“这件事,你去处理,可以适当放点利!”
“我明白!”
起身,停了片刻,莫子奇却又坐了回去。
“还有事?”
“她有消息了——”
倏地抬眸,霍黎琛的脸色丕变:“在哪儿?”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她的故事…你要听听吗?”凝望着他,莫子奇其实有些犹豫。
“你说吧!我要听真话!”
点头,莫子奇才道:
“我查到,当年他们全家先是移民了美国,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回来了,定居J市…后来,可能是她家里也出了一些变故吧,她被过季到了舅舅家,而且,用了他舅舅一个死去女儿的名字,所以,她现在不叫梦若溪,而叫陈幽兰…难怪这么多年,人力物力出了不少,始终鸟无音讯,像是平地消失了一般。若不是有人发现他舅舅女儿死而复活,我们到现在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