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忽然一咬牙:“云儿,今日你和你爹爹去皇宫吧,将这镯子送给齐南王的母妃,让她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我们云儿可不比那司徒宁儿差……”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样子还有一箩筐的话还没有放出来,百里灵云赶紧抢在她面前打断了她:“娘亲……”
若是再让覃氏说下去,她就要崩溃了!
她最见不惯的就是那种为了男人要死要活还要贴金贴银倒追过去放弃自尊放弃脸面放弃自我的女人了,一点骨气和内涵都没有。
若是自己休养得天下无敌了,还有什么男人得不到?
与其把时间都用来浪费在那些垃圾男人的身上,还不如为自己多谋一条后路的好。
更何况,这天底下,有什么男人是值得让女人放弃一切的?
“娘,云儿是真的不想嫁给这个齐南王,真的!其实云儿并不喜欢他!”
灵云企图用这一点来说服覃氏。
“云儿,娘知道你喜欢他,你从小第一次进皇宫,在太后娘娘那里遇到了段墨,你就一直喜欢他,后来太后娘娘看你那么喜欢他,才会为你们定下了这亲事,直到后来你慢慢变得痴傻了,却依旧还记得他……”
“停停停……”
灵云有些气恼的打断了覃氏的话。
若非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爱是发自内心的,灵云只怕早就跳起来闪人了。
“娘,云儿是说,我现在,此刻,已经不喜欢段墨了!”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覃氏的反应,及时补充道:“以前是云儿太小了不懂事,后来是因为云儿傻了分不清楚好坏才会认定他,现在你看看你的云儿,已经恢复正常了!”
“娘,你好好看看我,你女儿现在的条件,我貌美如花,我冰雪聪明,我有头脑有心思,你还想让我嫁给那个风流成性没有责任心见死不救移情别恋的臭男人?”
灵云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忍着没有让自己口吐脏话啊!
可是,这句“臭男人”依旧让覃氏长大了嘴巴愣神许久,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充满了自信充满了鄙夷的话,是她的灵云说的吗?
覃氏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云儿,你是不是太伤心了,所以在和娘说反话?你是害怕娘担心你吗?云儿,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可以对娘说实话,娘一定会为你做主……”
“娘!”
百里灵云快要抓狂了,她虽然是个现代人,可是她刚才说的话,真的有那么难懂吗?真的有那么复杂吗?难道她还没有表达清楚她的意思?
“我、娘,云儿一定要退婚,一定!”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跳脚:“我今天一定要去齐南王府退婚,娘,你若今日不让我退了这个亲事,我明日一定会被人家给气得再次傻掉的!”
此话一出,小鱼儿就哐当一声撞在桌子上,她赶紧站好对着覃氏连连摇手。
“夫人夫人,别说了,您就顺着小姐的意思吧!”
虽然灵云才恢复正常一日的时间,可年仅十四岁的小鱼儿却十分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宁可伺候这样聪慧得让人有些害怕的小姐,也不要小姐再变成以前那个呆呆傻傻的模样。
看着灵云决绝的目光,覃氏只好认命的点点头:“那好吧……云儿,娘、娘在家等你回来!”
齐南王府后花园。
一群世家小姐和王公侯爵继续在花园里进行着前一日被打断的品酒论诗会,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每个人都笑得特别开心,仿佛昨日在这个花园里发生的事故只是过眼云烟。
段墨身穿着一袭纯白色的锦袍,端坐中央。
他身前放着一架古琴。
一双修长有力的十指轻轻拨动着琴弦。
不过段墨的眼睛里却印着周围少女对他膜拜的表情。
他不是在这里弹琴的,他是在这里享受自己的存在感的。
那些个世家小姐均梳着馒头繁琐的发髻,发髻上还插满了各种金玉相间的珠花和摇摇欲坠的金步摇,仿佛在比着自家头上的重量。
其中,陪坐在段墨身旁的司徒宁儿那一头珠花最是繁琐闪耀,显然众多女子中,就她的脑袋最丰富。
看到周围崇拜的目光,司徒宁儿满脸得瑟。
她也和段墨一样特别喜欢享受那种周围王公侯爵投来的欣赏目光。
“齐南王,听说六月初六皇上要举行百花宴,今年这百花宴会可是不比往年了,据说连闽夕王也会来参加,尤其是,他还想借着这次百花宴会的机会,将闽夕国的宝物夕月琴带来,以琴选妃呢!”
说话的男子是南宫世家的独子南宫品。
他此刻正悠闲的斜靠在段墨面前的那个八角亭其中的一根柱子上。
这好像就是灵云昨日撞到头的那一根柱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诗对酒,品茶赏花,就只有这南宫品独自一人斜靠在旁边,也不理会旁边两个世家千金递过来的酒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环抱在胸前。
段墨抬头看着他,善解人意的用眼神示意那两个递酒杯的女子把酒端给他和司徒宁儿,一副为人解难的模样,这才对南宫品笑了笑:“那个闽夕王,自己研究不透夕月琴的奥妙,却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妃子上,真是太愚蠢了!”
这番高傲的话一说出口,众人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打探起来。
归纳一下大家想知道的,不过就是关于夕月琴的传闻而已。
看到自己成功的吸引了这么多注意力,段墨优雅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唉,夕月琴可是我南楚国的神秘宝物,是以南海深处的不朽楠木和海蜘蛛的蛛丝所制造,这两件东西都取自男孩最深处,传说是亦洲大陆的最后一个人鱼所造,因此这把琴,只有女子可以靠近,也唯有女子可以弹奏,唯有女子可以驾驭!”
南宫品身旁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和他一样高的英俊男子,眉宇刚毅,脸部轮廓十分硬朗,那是瑞城第一大世家的三公子叶寻江,他十分熟络的和南宫品对了一杯酒,这才缓缓看向段墨。
“既然唯有女子可以近身,这夕月琴又怎么会让闽夕王带着呢?”
关于夕月琴的传说,民间都知道一点,可是知之甚少,就连他们这些王公侯爵和世家子,也了解不多。
齐南王毕竟是皇上的第八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他知晓的一定比所有人都多一些。
因此他一旦开口说这个话题,众人就都围着他转了。
段墨施施然拨动着手中的琴弦不语,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轻轻接过司徒宁儿手中的酒杯,对着众人一饮而尽。
“大家都知晓,闽夕国虽然是南楚国第一大封地,可是却是南楚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王世袭传位的家族封地,这是我们段氏王族亏欠了他们赫连家族的,所以才会赐给他们这样特色的身份,你们可知,为何我段氏会亏欠了赫连家族?”
这番话说出来,大家的目光就开始有些精光闪闪了。
民间野史虽然也提到过一些南楚国的开国故事,可是那毕竟都是传闻,此刻能听到段墨这风流王子将自家家族故事当野史将来给众人娱乐,大家也非常给面子的看着他,眼巴巴的等下文。
段墨显然十分满意这样的关注,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年,我段氏先祖与赫连先祖是结拜兄弟,他们一起征战统一了南楚国,可是两人也一起爱上了南楚国的第一大美女云祈雨。
云家是南楚国最后一个与人鱼族有关系的家族,这夕月琴也是人鱼送给云祈雨的!
当年,云祈雨曾经扬言天下,若是谁愿意为了她而甘愿放弃天下江山,她就嫁给谁!
因此,赫连先祖毫不犹豫的将南楚国皇位让给了段氏先祖。
当时段氏先祖是觉得任何美人都比不过江山的。
可是几年以后,段氏先祖却后悔了,他觉得失去了云祈雨,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连江山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于是他到处寻找云祈雨和赫连先祖的下落,最后在云之南找到了隐居的两人,将云祈雨抢回去。
南楚国的后宫之中,云祈雨离开了赫连先祖终日闷闷不乐,短短一月时间便郁郁而终。
等到失去一切权势又没有任何力量的赫连先祖将两个儿子安排好,一路追到京都的时候,云祈雨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为此,段氏先祖后悔不已,下跪乞求赫连先祖原谅。
赫连先祖却出奇的沉默,既没有与他争论,也没有和他打斗,只是默默的把云祈雨的身子带回了云之南,此后,段氏先祖就将整个云之南和南面的疆土都划给了赫连先祖,赐名闽夕国,让他们的王位世袭下去!
本王还记得传闻中,赫连先祖的名字,正是叫做赫连闽,而那夕月琴,也和赫连先祖的后人一起,留在了闽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