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少傅大人!”管家已经在屋外敲了许久的门,开始还以为是敲得太轻,大人没听到,结果加重力气再敲,依旧无人回应,他难免开始有些慌张,又不敢随意闯进书房,只得在外面喊,“大人,你在吗?若是在,也请应应老奴啊。”
陈少傅回过神,转身走去打开门,脸色平静如初,像沉入湖底里布满青苔的磐石。
管家见他终于出来才赶紧跪下来道:“老奴只是想问问大人您今日是否打算和六殿下姑娘一起吃夕食,老奴好去准备,请大人莫要怪罪。”
陈少傅看向远处的天,半晌才道:“我先去看看殿下和姑娘吧,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心净院。”管家解释道,“最近姑娘会到心净院看看书,顺便督促殿下专心习武,现在尚早,大人若去应该还是能见到他们二位的。”
“他们如今相处终于和睦了。”陈太傅也有些感慨,毕竟六皇子从小就是皇后护在手心里,脾气自然不懂得如何控制,再加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简直要压垮年纪幼小的男孩儿,他又固执着忍住眼泪,结果演变成脾气暴躁,对谁无法打开心扉,当初莉言来时,陈少傅甚至暗暗忧愁猜想,二人大概要一年过后,才能平平静静交流。
到底是自己想多了。陈少傅笑笑,向心净院走去。
护院的侍卫站得端端正正,看见久未回府的陈少傅时,不禁有些讶异,但讶异归讶异,他们还是给他行礼,并在他不必禀告六殿下的命令下轻轻推开门。
皇上当初将六皇子安顿在长安时就已经说过,皇子年幼,诸多问题琐事还不知道如何打理所以让陈少傅掌权,只要陈少傅说得话是对的,那六皇子也不能反驳,久而久之,府里人自然更加敬佩少傅大人多一点。
还没走进心净院便看见不远处屋檐下摆了张美人榻,姑娘身子娇小,正半倚软垫看着书,或许是晒了许久太阳,所以脸色红润不少。
六皇子翁墨规在和高泊练拳,二人当真比试起来,招招认真刁钻,全然没有放水之意,当日,高泊年纪大见识广,打拳时间比起六皇子不知多了多少年,所以翁墨规打得有些吃力。
高泊突然一招秋风扫落叶,直接将未来得及防守的翁墨规撂倒在地,干脆利落,可谓轻车熟路。
“殿下,您太专注只攻打上盘了,这是弊端。”侍卫长伸手将翁墨规拉起来,“下盘是您的弱点,必须要再好好训练。”
莉言听到后抬起头,笑得灿烂:“那就让他扎马步吧,长此以往,看他下盘还稳不稳。”
翁墨规不悦地冲到她面前就打算用汗巾抹在她脸上,莉言吓了一大跳,赶紧用书护着自己,只露出一双乌黑眼眸恶狠狠瞪他,偏偏他丝毫不打算罢休,还趁机笑她胆小。
陈少傅见两人是开玩笑,便慢悠悠走出来,竹青和高泊眼尖,立马就看到了陈少傅,纷纷肃然行礼:“少傅大人。”
这句话才刚喊出来,翁墨规身子便不禁颤了颤,身子僵硬回头,那脸色别说有多精彩:“陈、陈少傅……”
“臣在一旁见殿下的基本功练得差不多了,可惜马步依旧扎不够,殿下可要好好练啊。”陈少傅说完又拍拍莉言的小脑袋,“最近臣出去办事,姑娘学得如何?”
莉言乖巧笑答:“少傅大人布置的功课我都做好了,您给我的书,也看了一些,就是有些没看懂。”
“那殿下呢?”话锋一转,直指专注装作不存在的翁墨规。
翁墨规干咳两声:“还、还可以。”
莉言笑意浓浓望向他眼眸,差点就没忍住拆穿他,前几天起某个笨蛋简直跟不要命了奋笔疾书把功课补上,又整日呆屋里背书,竹青担心便请她去劝,结果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拽他出来练武。
翁墨规没忍住,捏了捏她脸:“罪魁祸首别笑。”
莉言指着他说道:“少傅大人您看,他又掐我,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罚他抄五百遍吧。”小姑娘说这话时,还不忘摆出别跟我客气,尽情罚吧的模样。
翁墨规险些冲过去把她勒死,说好的帮自己讲好话免除惩罚呢?!怎么一眨眼直接把他给丢了。
莉言默默地把某人的爪子拽开。
陈少傅见两人相处甚好,终于宽心:“这样吧,先吃完饭臣再抽查你们的功课,答不出其实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惩罚可以慢慢来。”
背脊发凉的莉言和翁墨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