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傅回到长安清王府时,是个难得一见的大晴天,街上喧闹如旧,他和在门口侯着许久的管家一同走进府里,管家年纪大,头脑灵活,在他身后言简意赅说着府内近几日发生过的事情,并不废话。
府里的下人井然有序做着自己本分事,偶尔在游廊上遇见陈少傅,都尽量稳住面目表情低着脑袋给他行礼,随后哒哒哒飞速离开,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不该说的话就是跟陈少傅讲姑娘前些日子重重惩罚下人的事。
俗话说得好,人命如草芥,奴仆的命其实也不算多值钱,而且他们事先做错在前,告状?等一下少傅大人不再同他们算账就很好了,现在只求大人赶紧拿回管理府内琐事大权,让姑娘好好歇着。
大概是那日杖责的事情给上上下下的奴仆太大阴影,偶尔有几个胆小的,就差点没当场飙泪。
他们这点小心思陈少傅这个久在官场打滚的轻轻松松就看出来了,只是未有打算开口点破而已。
管家瞥了一眼面前走得四平八稳的大人,努力装作随口问问的模样道:“少傅大人,您路上舟车劳顿,可是要先去休息休息?”
陈少傅只略微一思考,便点点头,随后改变先去自己院子里的准备而改走去书房,打发走管家,他独自坐入依旧干净的紫香云木椅子里,伸手屈指在桌上轻扣三下,立即有黑色的身影突然从窗外飞速掠过,最后在桌前跪定。
那是个面戴白色面具,身着黑色云中卧虎衣裳的男子,他低着头,佩剑剑柄在阴暗出闪出诡异的光。
“这几****不在府里,六殿下和姑娘可又闯出什么大事?”陈少傅直接问道,以他的直觉,管家的话七分不可信,而那些下人神色异常,也定是在隐瞒什么。
影卫便听命将知道的事情统统说出来:“玄远大将军突然邀殿下去自己府里说事,回来后殿下性情大变,对平日服侍他的丫鬟小厮和护卫动口辱骂,甚至拿剑伤人,最后姑娘赶来劝阻,结果二人大打出手。”
“六殿下应该是突然发病了,所以敌我不分,虽然后面恢复正常过来,但也伤到了姑娘,姑娘在离开心净院前吩咐下人不许所以嚼舌根也不许做事怠慢,便匆匆回屋休息,闭门不出。”
“有下人不听令,做事偷懒,私下议论主子,姑娘得知后整肃府内风气,当面质问他们,大概是以为姑娘小容易拿捏,他们统统矢口否认,证据都拿出来后又大哭大闹,甚至有婆子想冲上去袭击姑娘,侍卫长高泊拦住了他们,姑娘发火,下令严惩他们三百板,并让其他下人在旁看惩罚,以儆效尤。大部分丫鬟小厮和婆子没挨住,死了,另外的毒哑,丢到远方去。”
影卫说到这时连语气都没变丝毫,依旧冷冷的,不当回事,只是顿了顿才继续道:“姑娘或许此前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所以被吓到,当夜梦魇,大病一场,大夫已经将她医治好。前不久姑娘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也和殿下和好如初。”
陈少傅听完却皱起眉头:“殿下尚在被禁足,你们就这样让他离府?而且玄远大将军他是为何找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