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华陵带着柒决等人冒死劫狱,却被弧括抢先一步,弧括发誓,他再也不想看见安什锦当初那副惨样,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这个地方会一抽一抽的疼痛。
“喂,女人,你是在哭吗?”
某男冷冷的哼道,紫冶的瞳孔里一片潋滟波光。
安什锦迷蒙的眨巴着眼睛,直接忽视脸上的一片凉意,从容自若的反驳道,“我没哭。”
鄙视的激光扫射而来,某男白面越显妖娆,他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将她颊上余留下的泪珠刮去,调侃问道,“那这是什么?”
“鼻涕。”回答的清凉剪短。
某男玉手一颤,美颜一白,紫眸一翻,“我才知道,原来鼻涕也能从眼睛里流出来。”
安什锦灿烂一笑,明媚动人,却语带尖刺。“独家秘籍练就而成。怎么?想学?”
“活该没人要你,原来不是巧合,都是命中注定啊!”
某男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啪”手中黑绢折扇一展,安什锦笑的没心没肺,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她的心还是听得见的。
“以我这般才情,还怕找不到我要的人。”
“哼,你要的人?越清鸳背叛了你,你所要之人在何方?你还有别人么?”很轻的质问,却带着浓烈的嘲讽,双眸一紧,盯着脸色惨白的女子。
心里有股矛盾的情绪堵着,既为自己的话提醒着她而开心,又为自己的话伤了她而烦忧。
安什锦折扇轻摇,风儿晃动着女子细柔的发丝,与之共舞。
男子只觉得那风轻轻的,吹拂过女子白净面颊上狰狞的伤口,他竟能感受得到她的苦涩,她的...悲伤。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绵绵渺渺如烟如梦,荡漾在他心怀,缠绕着不肯离去。
她明眸半瞌,凝神望着手里的折扇,黑色的绢丝纺织而成,那高雅的绸缎之上绣着朵朵飘然绽放的铃兰,小巧玲珑,在斑驳的月色的映衬下摇曳生姿,神秘决然就如它的主子。
“狐狸,知道吗?其实我,还有一条路可走,还有一个人可等。”
男子微有些惊讶,妖艳的俊颜上有丝恼色,为她的决绝,因为他好像知道她话中那人是谁。
点到为止,安什锦咧开一个轻浮的笑,顺带毫不吝啬的送给男人一记媚眼,“阿弧啊,帮我个忙吧?”
男人毅然摇头表示没有一丝犹豫,那头靓丽的乌丝在月光下泛起一层美意,却也极为冷厉,“为你得罪越清鸳,不值。”
弧括向来乖戾现实,有损无益的事情他从不沾染,当然,那个人是里外的。
安什锦笑,越发明澈。世间无情如此,不牵扯利益时,能与你玩世不恭,但一旦发生冲突,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目光哀怨的落向他,娇瓣半咬,一幅被人一起的小娘子模样,若是忽视她那半边烫伤的脸的话,声音传来,更是楚楚动人。“那阿弧现在来这乔殿又是唱的哪一出?”
回归正题,男人莫名的淡定了讥笑的目光毫不忌讳的扫视某女,薄唇轻掀,吐出的话异常冰冷,失了往日里的邪气。“只是应你某个仇人只求,来看看你的惨样罢了。”弧括想起他心中时时刻刻惦念的那个女子,心中一动,原来她也有那样狰狞的表情啊。
“仇人?”安什锦细眉一挑,冷哼一声,“弧括你可能不知,在这个世上,不是我仇人的便只有尔尘跟锦尘,不过,能劝得动你的人,我倒是也猜出了几分。”
弧括紧锁眉,紫色的瞳光在月光里忽明忽暗,莫测高深,让人不思他所想。
她在高兴时会唤他狐狸,演戏时唤他阿弧,而厌恶时,他会疏离的叫他弧括。他们虽然是明面上的夫妻,但是这两年来并不亲近,可以说因为中间隔了一个花苓,两个更是过的跟死敌一样。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音调里有着不明确。现下,他是当真看不透她了。
安什锦看他,目光如炬。“算我看错你了,原来你也只不过是个为情所扰的可怜人罢了。可悲,可叹,可恨。”她每说一个词,男人的脸就黑一分,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小女人,强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不知为何,看着她前一刻还对他浅笑嫣然,下一秒却对他冷眼相待,心理面有堵火气,搅得他很难受,甚至,还很愤怒。
“啪”折扇一合,安什锦已是自顾自的迈步回了亭内,白纱翻滚,若隐若现亭中那道消瘦的身影。
“月上中天,未免把您娇贵的身子冻着,弧括还是请回吧,顺道告诉了我那仇家,我现下过的不错,就不牢她牵挂了。”
那是安什锦独身来锦国前,弧括最后一次与她对话。
弧括收回思绪,看着对面一大一小敌视着他的两人,一挑眉毛,笑的像一只狐狸。
“死狐狸!”锦尘如是道。
“骂得好。”长安摸摸锦尘的脑袋,如是夸道。
弧括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这两人寻上,“华陵,把锦尘给我带回去!”言下之意是不想再跟长安说什么了的。
锦尘被华陵一把抓起,但是依然挣扎的厉害,“放开我!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娘亲!”
长安虽然不忍心,但是锦国确实不安全,锦尘留在这里她也会多很多顾虑,便狠了狠心不说话,但是弧括猜出了几分她的心思,勾唇一笑,“对了,两个月后是萧国国典,你作为我的皇后可是务必要出席的。”
这话,就是说只给她两个月的时间了?
长安冷哼一声,“莫不是你心上人着急了?”她的手有点不自然的顺着映雪白色的皮毛,看的一旁的巧克力十分不满,但还是亲昵的挨着她的脚边磨蹭。
弧括眸色一冷,他当真是恨极了这个女人的聪明,若是她活的糊涂一点,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弧括,我看不起你,为了一个女人而这样,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恶心。”长安不带感情的说。
弧括的心瞬间就揪在了一起,紫色的眸显得妖冶而又危险,“你懂什么?我自小就知道花苓是将来要成为我妻子的人,以啊帕起誓,我是用我的生命在爱她。”
“所以你就将她拱手让人?”长安并没有因为弧括的痴情而感动,她想起了九酿,锦尘的娘亲,她为九酿感到不值,因为弧括瞎了眼看上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而害的九酿的一生都过的那么凄凉。
弧括,他跟越清鸳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群没有心却非要深情的怪物。
弧括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根弦断了,但是他辩不过长安,因为花苓确实做了很多错事,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执意于小时候那个善良可爱的花苓,还是依然爱着现在这个面目全非的花苓。
“安什锦,我不想干涉你的事情,但是花苓,你是万万不能动的。”
听着弧括威胁的话语,长安笑了,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就连一旁一直挣扎的锦尘也停了下来,他不喜欢这样的娘亲,看起来冷冰冰的,他想用他的小手去牵娘亲的手,但是华陵一直提着他的衣领。
“只要花苓不来碍我的事,我保证,两个月后我拿到东西就回去萧国。”停顿了一下,就在弧括莫名感到安心的时候,长安又道,“但是萧国国典是我最后一次出现,那之后,我要带着尔尘跟华陵回无根方。”
弧括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这个女人要走心里就一阵的心慌,想了许久,他的目光落在锦尘身上,“你跟华陵可以走,但是锦尘不可以,他是我的儿子,是萧国的太子!”
锦尘噘起嘴巴,“我才不是臭狐狸的儿子,我是娘亲跟美人爹爹的儿子!”
听着锦尘骄傲的语气,弧括心里就生气,虽然当初他是逼着幕九酿打掉过这个孩子,但是当时他以为幕九酿是使了什么诡计才得到这个孩子的,而且现在孩子生下来了,他叫顶着幕九酿名头的安什锦娘亲这是自然可以的,可为什么他的儿子就一定要叫那个只会睡觉的男人美人爹爹?!!!
“哼,难道你还妄想拐带着我萧国的太子离开不成?”
对于弧括突然的蛮不讲理长安并不像理会,她只是转头对华陵跟锦尘说,“华陵,你带着锦尘回萧国,收拾好东西,等两个月后我回去参加完国典我们就离开。”
华陵自然没有异议,就连一直吵闹的锦尘也乖乖的被华陵抱着,依依不舍的看着长安,“娘亲,你一定要快点回来,锦尘在萧国等你。”
长安摸摸锦尘的脑袋,“好,你乖乖听华陵哥哥的话,等着娘亲回来接你好不好?”
“好~”
那边厢一直被冷落的徳贵默默举手,“那个,我是不是可以回吉利城了?”
长安看着徳贵,言笑晏晏,“自然不行,你可是我的相好,你走了我上哪儿去找?”
徳贵只觉得全身一颤,那个叫弧括的男人眼神阴翳的好像随时都要把他生吞下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