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香坐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弹着夫子新教的曲子,对于那天的事她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比起夫子们教了她这么久的教条式的世俗伦理观念,她也许从这件事中领会的更为深刻!
无论陈响他们是不是有意为之或是无心之过,琛香暂时并不想见到他们,距离那件事已过去十来天,而他们确实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只是给她送了些女孩子的玩物,算是陪罪也好,讨好也罢,琛香却早已没有了把玩的心情,她象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许多,当然是在思想方面。
那天的事她大部分还是记得起来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见爹爹了,不过这段时间房雩之忙得人影都看不到,这令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家傲傲也来找过她几次,她都以身体没有恢复拒绝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谁都不想看见,她从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女子身份,现在倒好,省得她再解释了!
“四小姐,你已经弹了很久,休息一会儿吧!”梅夫子平时总嫌琛香往外跑,学习的时间不够用,现在看她成天只在家里练琴学礼仪,反而劝她出去多走动,那样子的四小姐看着才比较有朝气。
“好!”琛香听话的收手,弹久了手指都麻了。
“哎!”梅夫子轻声叹了口气,怜悯地看了眼琛香,她这次大病一场之后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最近热传的房丞相要成亲一事有关?
说起来,这位四小姐并不是房丞相的亲生女儿,长相才艺性情都一般,与她传说中的三位多才多艺的姐姐们不能同日而语,若是房丞相真的娶妻,她这个年纪倒也挺尴尬的。
倘若她年纪再小一点倒还好,和未来的房夫人还有可能培养点感情,若是想早点成亲她就太小了点,何况她现在还根本算不上女人,但是让她管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叫娘实在太难为她了,也难怪一向野猴子似的人突然变乖了!
“梅先生,你也听说了吗?”琛香抬眼看向梅夫子,因为自己的那件事她差点就忘记爹爹要成亲的事情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
“啊?”梅夫子惊讶地抬头,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吗?
“先生知道是谁?”琛香又问。
“嗯,外面都说是皇上赐婚,可能是公主吧!”梅夫子干咳一声,照理她不应该乱说主家闲话,可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于是就将外面听来的话转述给琛香。
“先生可知道是哪位公主?”琛香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如果是公主,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这段时间,琛香的身体和心理都在快速成长,同时,才艺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但是比起姐姐们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她能比的就只有以前的自己。
礼仪伦理部分她不想再学了,这种东西太理论,关键还要她自己在生活中体会了才真正有用,伍夫子改将她上书房的功课补上,治国之道,兵法行军就不用了,伍夫子不懂,琛学子也用不上,反而多出了一堆女训女戒之类的书来,琛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宁可学那无聊的治国之道,帝王之术!
随着天气的转暖,琛香的心情大部分已恢复如初,她在家接见了傲傲几回,只是蛮牛一样的傲傲却比女孩子还要害羞,坐半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全程都在脸红中消磨,真怕他长时间血液侵脑,一不小心得个脑中风什么的!
幸好琛公子一向话多,不会太冷场,她也不需要他作多少回应,只要让她感觉她不是在对空气说话就行,她对他的要求并不高。
“傲傲,谢谢你没有半路丢下我!”琛香为那天危难之时他不怕痛不怕脏的背她回来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同时也为她对他的施虐行为道歉。
“我们是朋友,只要你有事,下次我还背你回家的!”温家傲傲实在很害羞,短短一句话,他却打了好几个格愣,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琛香想不起来她还曾咬过他的脖子,对于他明显暗示性的动作根本无动于衷!心里对呆子的说法颇有些微词,什么叫下次?她可不想再有下次!这个呆瓜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既然他认为她是中毒拉肚子什么的才引起的反常行为,那她就拉肚子好了,她不跟他争这个!反正爹爹也是这么交待她的,至少房府上下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想四小姐‘好吃’的美名大概很快就会传遍全京城了,不过她并不介意,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老嬷嬷跟她说的,能吃也是一种福气!
琛香送走温煦傲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屏退了众人一个人在院子里练习画画,画人物是她的弱项,那她就画院墙边那棵高大的古槐树,古槐树树身长在院子里,有一小半的枝叶却伸到了院墙外面,看着倒别有一番意境,若是换成红杏就更有说道了!
琛香很认真,看一眼画一笔,她先是粗粗勾勒出树形与院墙,再在上边添枝加叶,画着画着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这画中的树枝上怎么挂了一条腿下来?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
她不由抬头看树,眼中更显迷茫,树上何时长出了一个黑衣美男来?
美男十八九岁的样子,大白天的却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好象随时准备干坏事似的,衣服紧贴着身体曲线,很有触摸感,外面罩一件同色系的宽松外袍,衣襟大敞,潇洒肆意的垂在他的身后,饶是琛香不懂得欣赏男人,也觉得此男身材极好。
男子舒服的靠坐在粗壮的树干上,一条腿屈起踏在枝干上,一条腿垂着,轻轻的晃动着,手里还拿了片树叶无聊的转动,似乎他此时并不是坐在别人家小姐私院的树枝上,而是正坐在自家花园里的躺椅里那般悠闲自在。